林瑟瑟本就是起個暖場的作用,但?宋瀾比她想象中更會說話,無需她多作引導,宋瀾就像是自來熟一般,從詩詞歌賦說到了馬術弓箭。
她時不時穿插兩句也就夠了。
當司徒聲和陸想趕到禦花園時,宋瀾已經給她們留下了名帖,並邀約她們參加宋府舉辦的蹴球比賽。
望著林瑟瑟未婚少女的發髻,以及手裡的名帖,司徒聲不疾不徐的眯起眼眸,眸中迸發出一絲掩不住的殺氣。
她膽子真是越發的大了。
林瑟瑟自然看到了他陰鷙的眸光,她抬起手中的名帖晃了晃,從容不迫的朝他露齒一笑?,仿佛是在炫耀自己的成果。
下一瞬,那張名帖便被他奪了過?去,在寬大的掌間化作一團齏粉。
林瑟瑟並不在意名帖如何,她狀似無意的看向嬴非非:“我覺得這宋瀾還?不錯,言談舉止皆是君子所為,又是尚書家的嫡子,你覺得如何?”
嬴非非知道陸想在看她,她有些不安的垂下頭,聽到林瑟瑟的問話,像是想起了什麼,將名帖攥緊了幾分?:“宋公子儀表堂堂,文武雙全,乃是人中龍鳳。”
這一句‘人中龍鳳’,像是踩到了陸想的尾巴,刺的他三兩步上前,將她手中的名帖撕成了碎片:“你說你想來詩宴,便是為了招蜂引蝶?”
嬴非非也被惹惱了:“你說誰招蜂引蝶?”
陸想揚起手中的碎紙,額間青筋緊繃:“你已是我的婦人,卻梳著未婚女子的發髻,還?與尚書之子說說笑?笑?,你這樣成何體統……”
“誰是你的婦人?”林瑟瑟打斷陸想,冷笑一聲:“不過?是懷了你的血脈罷了,非非未與你成親,這孩子管誰叫爹還不一定呢。”
這無疑是在火上澆油,偏偏她說的句句屬實,陸想連反駁一句都做不到,嬴非非沒有和他成婚,也自然算不得他的婦人。
許是有了林瑟瑟打頭,嬴非非也硬氣起來:“反正我沒有婚嫁,往後嫁誰不是嫁,我看宋公子就很好,明日我便喝了墮胎藥,差人上門去說親。”
陸想怒目圓睜:“你敢?!”
嬴非非眼眶微紅,咬牙切齒道:“你都敢枉顧我腹中血脈,我還?有什麼不敢的?”
“我何時枉顧你腹中……”
陸想說到一半,卻是停了下來。
他像是悟過?來什麼似的,眉頭緊鎖著:“你是因為魏國公主,才與我慪氣?”
這次嬴非非沒有說話,隻是禁不住溢出眼眶的淚水,替她回答了陸想的話。
陸想又好氣又好笑,他沒有立刻處置魏國公主,並不代表他事後也不會處置。
這魏國公主策馬狂奔,卻並未傷人性命,他要?是意氣用事,在眾目睽睽之下處置她,隻會平白落人口舌,讓司徒嵐裡外為難。
他傷了魏國公主,若魏國想用此事做文章,那司徒嵐身為一國之君,到底該如何處置他才好?
說是這樣說,但?他見?嬴非非嚇得臉色煞白,也是一時沒忍住脾氣,當場砍了魏國公主的愛
馬泄憤。
昨日,那魏國公主夜裡出門散步,不慎捅了馬蜂窩,活活被毒蜂蟄的毀了容,已經連夜被送回魏國診治,怕是此生都再難恢複容貌。
他相信經過此事,魏國公主定然會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陸想要知道嬴非非如此介懷此事,那必定會在第一時間將這件事情,跟她說個清楚。
他歎了口氣:“往後再有這事,我必定當時就砍了她的腦袋,絕不讓你生一點悶氣。”
嬴非非破涕為笑,卻還是忍不住嘴硬:“我才沒有因為這種事生氣。”
“那就是因為婚事了?”陸想俯下身子,將她臉上的淚痕擦淨:“我並非是忘了此事,也早已命人著手準備,隻是嫁衣要重做尺寸,這才耽誤了些日子。”
嬴非非的心情像是過山車一樣,忽高忽低的,半晌才反應過?來陸想在說什麼,她剛剛止住的眼淚,又啪嗒啪嗒的掉了起來。
見?兩人之間的心結解開,林瑟瑟心底鬆了口氣。
可聽到陸想談起他們的昏禮,她眸中禁不住泛起一絲落寞。
她和司徒聲,又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成婚?
她知道寶樂公主剛逝世沒多久,按照規矩來說,他該為寶樂公主守孝三年。
其實昏禮不過?是一種形式罷了,她不該計較這麼多?的。
但?理解歸理解,她還是會控製不住的,在此時此刻去羨慕嬴非非。
掌心傳來微涼的觸感,喚回了她的思緒,她朝他側眸望去,便聽他低聲喃喃道:“時辰快到了。”
她下意識的追問道:“什麼?”
他並未回答她的話,隻是牽著她的手,帶著她往交泰殿走去。
交泰殿立於乾清宮和坤寧宮之間,乃是曆年帝後大婚的地方,當她看到交泰殿門匾上的紅色繡球時,她像是明白了什麼,再也不敢向前走一步。
司徒嵐從殿內走了出來,他手裡捧著司徒將軍和寶樂公主的靈牌,將靈牌安置在了殿外的桌子上:“你們總算來了,再晚一些,便要錯過?吉時了。”
司徒聲笑著解釋:“出了點小插曲,倒也不妨事,我掐著時辰呢。”
昏禮,便是黃昏之時,行娶妻之禮。
聽歲山說,女子都喜歡浪漫和驚喜,他便瞞著她沒有說,隻等
萬事具備,再借著詩宴之名,將她騙到宮裡來。
按理來說,這昏禮本該在姑蘇老家舉辦,但?那處已經沒有他的親人,他唯一在世的家人,便也隻有司徒嵐一人了。
林瑟瑟曾跟他說過,有家人的地方才叫家。
長兄如父,他希望司徒嵐可以見?證他和林瑟瑟的婚事。
“阿眠,請原諒我擅自做主,未經你同意,便在此地簡辦了我們的婚事。”
他的掌心滲出細密的汗水,耳邊清晰映出擂鼓般的心跳聲:“按規矩,我要?為母親守孝三年,我知道我應該等三年之後,再風風光光將你明媒正娶抬進府中。”
但?是,他很害怕。
他怕他們等不到三年之後,更怕她三年之後已經不再愛他。
他想留住她,哪怕是用這樣卑劣的手段,用‘名分?’二字將她綁在身邊。
林瑟瑟微低著頭,沉默不語。
司徒聲有些慌了,他攥住她掌心的手臂輕顫著,汗水浸透了他的後背,整個人像是被懸在半空中,胸口窒悶的難受。
她掙脫了他的手,這讓他懸著的心臟,一下跌進了不見?底的深淵。
他仿佛在一瞬間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手臂無力?的耷拉下去,甚至不敢再抬頭看她一眼。
就在他以為她要轉身離開時,她卻朝他伸出了手:“我的蓋頭呢?”
幾乎是在下一瞬,司徒聲便緊緊將她箍進懷中,她將額頭抵在他的胸口,嗓音有些哽咽:“往後不管上天入地,你都是我的夫君,再也不能改了。”
他眼眸通紅,一字一頓道:“阿眠,你不準後悔了,往後都不準後悔了。”
緊繃的氣氛,在兩人的相擁中,倏忽緩和下來。
司徒嵐將蓋頭送了過?去,嬴非非和陸想已經從禦花園趕了過?來,除了他們幾人之外,還?有司徒家的暗衛們守在一旁,做見?證昏禮的賓客。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
沒有大擺宴席,沒有雙親祝賀,唯有日月天地為證,兩人就此牽上紅線,結為良緣。
洞房花燭設在齋宮,原本司徒聲的住處。
他喝了不少酒,半昏半醒之間,摸索著被林瑟瑟送回了房間。
雖然有些醉
意,但?他並沒有忘記自己要?乾什麼。
他挑了蓋頭,與她喝了合巹酒,迫不及待的將她壓在了榻上。
林瑟瑟按住了他的手,神?色認真的問道:“你以後會不會腳踏兩條船?”
司徒聲正要?說‘我不會’,耳邊卻突然響起歲山的叮囑。
——把隨你便改成‘聽你的’,把我不會改成‘我可以學’,把胡說八道改成‘你這個想法很不錯’。
他輕撫她額間的碎發,嗓音微啞:“我可以學。”
林瑟瑟:“???”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準備要?劈腿?!”
司徒聲正要?回答,耳邊再次響起歲山的叮囑。
——這便是語言的力?量,換一種說辭,小姐便會感覺到爺對她的重視。不過?說這話時,爺的臉上要?是再帶些笑?容就更好了
他停頓一下,笑?吟吟道:“你這個想法很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翌日,歲山過完二十二歲生辰,按照約定,前去尋司徒嵐要蠱鈴。
歲山將司徒聲的話重述一遍,眼巴巴的看著司徒嵐,一臉期待的眼神。
“哦,你說蠱鈴啊。”司徒嵐笑容溫吞,不疾不徐道:“阿聲說,等你什麼時候死了就還給你。”
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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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番外到此結束,下一章就是天庭副本,再次排雷,吐司隻是文昌帝君的一縷神識,不可能曆劫歸來,兩個人就在一起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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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住小可愛們親一口~吧唧~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