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陌生的環境,以及用白紗蒙住臉的洛曦上神?,林瑟瑟不禁陷入了沉思。
這?裡應該是酆都,她感覺到了四處溢出的邪氣。
所以本該身在天庭的洛曦上神?,怎麼會跑到酆都來?
林瑟瑟挑起眉梢:“你是被綁來的,還是來酆都做客的?”
洛曦上神?愣了一瞬,神?色狐疑道:“你知道我?是誰?”
她看著洛曦上神?臉上覆著的薄薄一層麵紗,一時間竟有些無言以對。
原來真的會有人,將那種換個發型、帶個麵紗,就連親娘都認不出來的古早狗血劇情當真。
兩人相視無言,終是林瑟瑟率先忍不住移開了視線——她實在無法?麵對洛曦上神?滿是自信的麵容。
她調整了一個舒服些的姿勢,倚在紅漆柱子上,神?色倦懶道:“你跟初墨是一夥的?”
是洛曦上神?提議讓她率兵攻打初墨,昨夜她分明記得天兵暫歇在酆都之外,一覺醒來她和司命神君都被綁進了酆都。
她被捆成了大閘蟹,司命神君則像是蜘蛛一般懸在半空中,兩人皆是狼狽至極。
但洛曦上神?此刻著裝整齊,麵上毫無懼色,仿佛這?裡不是酆都,而是她自家後花園的噴泉邊。
“你該是聽過一句話,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洛曦上神?見被她認出,索性摘了麵紗,笑盈盈道:“初墨拿走了文昌帝君的天機鏡,他說他想要找一個人,但天機鏡是上古神器,初墨用不了。”
“我?告訴初墨,你和文昌帝君在人間有過一世姻緣。”
說到這裡,林瑟瑟便已然聽懂了她的意思。
天機鏡可窺前世今生,初墨想用天機鏡找尋一個人,無奈此物唯有文昌帝君才能催使動。
走投無路之下,初墨便聽信了洛曦上神?的話,將她綁進了酆都。
初墨倒也是天真,便是將她撕票又能如何,難不成真以為文昌帝君會為了那人間一世姻緣,孤身闖來酆都救她?
林瑟瑟輕扯唇角,眸底似是嘲色:“你就不怕初墨出爾反爾殺了你?”
“初墨向來言出必行?。”洛曦上神?從容的蹲下身子,微微側過頭去,在她耳畔邊輕笑道:“你該擔心的
是你自己。”
“相信我?,這?場遊戲會很有意思。”
話音落下,洛曦上神?便化作?一縷幽蘭淺光離開了。
林瑟瑟垂下眼眸,嘲弄一笑。
看來,洛曦上神?已經篤定他們會慘死在初墨手中,若不然又怎麼敢將自己和初墨合作?的事情吐露出來。
隻有死人的嘴才最嚴實,不是嗎?
“你想太多了,她隻是單純的蠢罷了。”
司命神君懸在空中左搖右晃,出聲打斷了林瑟瑟的胡思亂想:“不過有一句話,她說的倒是不錯。”
“什麼?”
“初墨雖是魔頭,說出來的話,卻從未食言過。”
“你怎麼知道,他從來不食言?”
“男人的第六感。”
聽他語氣從容,林瑟瑟嗤笑一聲,不由得朝著他看去。
隻見他倒吊在房梁下,從腳到胸口,都被捆仙繩嚴嚴實實?的捆住,像是穿了一條緊身連體襪。
她從上到下打量一遍,最終眸光定格在了他的右側大腿上,她眯著雙眸盯了片刻,又忍不住嘖嘖出聲:“司命,沒想到你真是深藏不露。”
司命神君弓起身,循著她的視線看去,驀地臉色一黑:“這?是我的酒葫蘆!”
林瑟瑟像是聾了一樣,轉了個身子便闔上了眼。
沒過多長時間,雜物間裡就傳來了平穩的呼吸聲。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香,司命神君看著倒在地上纖瘦的身影,輕歎了一口氣。
夜半之時,當酆都鬼怪奉命打開?殿門時,本以為會看到兩人痛哭流涕,嚇到大小便失禁。
誰料殿門還未敞開?,便聽到殿內傳來陣陣磨牙聲和呼嚕聲。
也難怪兩人能成為好友,林瑟瑟倒在地上磨牙,司命神君掛在空中打呼嚕,和睦的像是在吹奏樂曲。
酆都鬼怪怔愣一瞬,黑著臉將門踢開?:“都給老子醒醒!”
磨牙聲和呼嚕聲幾乎同時停止,兩人睡眼惺忪的看向酆都鬼怪,眉眼之間毫無懼色。
酆都鬼怪從未見過這?樣的神?仙,許是出於好勝心理,它露出了一對染血的獠牙,朝著兩人張開?血盆大口。
見司命神君臉色倏忽一白,它作?惡之心更甚,正想進一步恐嚇他,司命卻止不住嘔吐起來,一邊吐還一邊道:“
你是不是吃化肥了?”
原本還在猶豫先把誰帶走的酆都鬼怪,不假思索的拎走了司命神君,待林瑟瑟反應過來時,殿門又被重新上了鎖。
酆都的夜晚,沒有月亮和星光。
堆滿雜物的殿內,入目皆是一片無儘的漆黑,溢出的邪祟之氣像是要將她吞噬掉,她隻能將自己蜷縮起來,才能稍稍感覺到一絲慰藉。
即便睜眼和閉眼沒什麼區彆,她依舊選擇闔上雙眸,也不知什麼東西落在了鼻尖,泛起不輕不重的癢意。
她晃了晃腦袋,也沒將那物什甩落,隻好睜開?了眼。
微弱的瑩瑩綠光,照亮了漆黑的雜物間,她定睛一看,才發現是一隻螢火蟲。
雖不知酆都王宮裡怎麼會有螢火蟲,但有了螢火蟲的相伴,那一小團光芒,卻是驅散了她心底的恐懼。
後半夜,她沒再闔眼,直到清晨之時,司命神君被送了回?來。
他看起來和走之前沒什麼區彆,隻是鬢間頭發亂了些,衣襟也被扯得破破爛爛。
林瑟瑟欲言又止的看著他,他皺緊了眉頭:“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歎了口氣:“你不用解釋,我?都明白。”
若不是她騰不出手來,她必定要拍一拍他的肩頭,道一句:同?誌,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