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遠遠看到車隊行來,高聲問詢。“山下的可是嚴大人的車隊?”
“正是。”高毅中氣十足的回應。
“營地昨日發現了新型疫病,諸位大人可以暫且退避些時日,隨行大夫可從西側上山。”
風雨早在十日前便已經停歇,水患形式不會再惡化。因之前撤離人員方式得當,大水之中根本沒有幸存者需要去施救。疏導各縣積水和災後重建的事也不急在這一時。目前山上營地的情形尚能把控,暫不缺人手。
這些不擅醫術的官員、侍衛們上山,除了增加他們自身感染疫情的風險之外,不會有任何好處。
高毅連忙停下馬車,看向周圍的同僚。“諸位以為如何?”
“大人與程兄弟從近路繞行,應該已經提前上了山。大人在山上隨時可能遇到危險,我們怎能在山下避難?!”佟銳看了一眼已經不遠的營地。
“按照以往的規律來看,武者感染的幾率要比正常人小上許多。”隨隊的耿大夫開口。“嚴大人與程兄弟內力深厚,諸位不用太過擔憂兩人安危。”
“我們的功力雖稱不上深厚,但也都是武者。這麼說來,我們上山危險性也不大。”佟銳抓住了耿大夫話語中的‘重點’。
耿大夫原是想打消眾人上山的念頭,未曾想弄巧成拙。感受著眾人落在他身上的視線,他低聲回了一句,“呃……這樣理解,也沒什麼錯。”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一起從西側上山?”高毅再次詢問。
“我們嚴大人手下,可沒有願意當逃兵的孬種!”佟銳拍了拍腰間的刀。
高毅點了點頭,向著遠方的衙役高呼。“車隊武者與大夫皆從西側上山!”
“武者?”衙役先是低聲重複了一句,隨後高呼,“諸位且慢,我先去稟告大人!”
“大人、大人,賑災的車隊剛剛到達山下,車隊的武者想要陪同隨行大夫一起上山!”衙役直接進入主帳。
疫情瞬息萬變,無其他事情處理的時候,柳縣令和其他官員、幕僚大多時候都呆在主帳,隨時準備應對意外。
“武者很少感染疫病,一起上山倒是未嘗不可。我們這便上山迎接!”柳縣令隻沉吟了一瞬。
“昨日分區隔離進行的十分順利,更多是在於我們宣稱可能出現了疫情,提前預防。因為我們口吻的不確定,百姓們雖然憂心但也還算配合。如果疫情更明朗一些就說不準了,能控製場麵的武者自然是越多越好!”
“柳大人您也不能光考慮營地的問題!如果大部分的武者上了山,那隨行的官員們豈不是便多了些危險。那些個大人一個個養尊處優,哪裡能適應得了山林這麼艱苦的環境。如今正值大災或許不會有人說什麼,一旦災情結束……”
豐和縣的吳縣令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我看柳大人你還是要‘三思而後行’啊!”
聽吳縣令一言,其餘幾位縣令也忍不住竊竊私語,麵上有些心憂。
“吳縣令此言差矣。不知大人是否關注朝中局勢。據我所知,此次前來賑災的嚴大人乃是軍隊出身。他手下的官員、侍衛也多是同樣出身。”
柳譽對朝中諸事多有關注,不過他關注的大多是文人,嚴威不僅是個武者,他在武將之中也不怎麼顯眼。柳譽能熟知嚴威的事跡,是在一個退伍老兵口中偶然聽聞。
“我們何不大膽的猜測一下,這次前來賑災的軍隊,除了大夫就是軍人?我們崇國尚武,能入軍隊者武藝怎麼也要小有成就。”
“柳案首,你一介白身,想必不通官場之道?”吳縣令微微皺了皺眉。
在他看來,這賑災雖是由嚴威帶隊,其中必然也會有其他人的手筆。哪能全部都是嚴威自己的手下?也隻有柳譽這種不混跡官場的人,才會有如此推論。
“草民隻是按照已知的訊息推測一二,或有不妥之處。”柳譽微微低頭,言語間卻是不卑不亢。
“我倒是覺得柳案首所言極是。”嚴威微笑著開口,他言語之間比往日多了幾分威懾。
“你一個武者懂什麼?”吳縣令之前隻是略有不滿,此時便已經有些惱怒了。
他如今雖說被柳縣令壓了一頭,但怎麼也是一縣之長,被兩個無官職在身的小輩一而再反駁,他怎能容忍。
“我的確不懂你所說的為官之道。”嚴威說著從胸前掏出了一枚令牌,放在桌上,“吳縣令可以好好與我說說。”
賑災車隊已經到達,他再無遮掩身份的必要。他們之前想要了解的,也已經了解的七七八八。顯露出身份,更能把控如今的局麵。
“你……”吳縣令看到桌上的令牌,忍不住向前走了兩步。細細審視之下,額頭上不由的浮現出了些許冷汗。“嚴、大……巡、巡撫……”
主帳內的眾人紛紛從自己位置上起身,向著嚴威施禮。
“下官/草民,見過巡撫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