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眼中,柳譽舍棄收複原國的功勞,是在做傻事。在他眼裡,柳譽回到京都才是明智之舉。
如今武道大興,乃是林家最缺少武道人才的時候。那些客卿們還不如柳譽容易把控,更不如柳譽有發展潛力。柳譽的武道資質倒是其次,他與鬱承淵和穆靳之間的關係,才是旁人最無法比擬的。
功勞?隻要林家能屹立不倒,作為林家看重的人,什麼樣的功勞柳譽拿不到?頂多是多耗費些時間。
再說現在朝堂上關鍵的位置都已經有人,柳譽的功勞再高,官位晉升也會太快。除非,有人願意退位讓賢。
穆華榮穩坐大司馬之位,柳譽若是惹惱了他們,再大的功勞想要幾級連跳也不可能。如果讓他們滿意,哪怕是個小功勞也能被他們捧上天。
林樂賢將視線從柳譽身上移開,心下略有思量。
柳譽現在的官位的確低了點,要不要先讓他升一升?看到了切切實實的好處,他會不會更加賣力的為他們做事?
“罷了!朕不會再與你計較邊境之事。”鬱承淵將林樂賢的表情收入眼底,隨後繼續說道。“若有下次,朕不會再給你機會。”
“弟子明白。”柳譽忙道。
“希望你不會辜負了師尊的看重。”鬱承淵深深的看了柳譽一眼,轉身前往禦書房。
林樂賢自然看得出來,鬱承淵對柳譽的耐性明顯不如往常。
顯然,柳譽為了返回京都,犧牲不小。雖然沒有犧牲切實的東西,但消磨的感情更難彌補。
林樂賢不再猶豫,開始衡量什麼樣的職位適合柳譽。既有實權,又有晉升前途的肥差,可不怎麼好調動。
穆家的聯姻之事也該提上日程。枕頭風是個不可小覷的力量,如果人才培養的差不多再被人挖牆腳,那才是得不償失。
鬱承淵將林樂賢的神色變幻收入神識,心下不由歎息。
穆靳之所以表現出對柳譽的親近,明顯是為了做給林樂賢看,也是為柳譽敢違逆他的命令找一個合適的理由。
鬱承淵不僅是崇國的帝王,還是柳譽的師尊,若柳譽沒有底牌便違逆他,顯然不合常理。穆靳這個師祖,柳譽曾經的‘好友’是最好的借口。
左豪見柳譽略有幾分低沉的模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們文人還真是麻煩,在什麼地方發展都有那麼多講究。什麼風土人情,什麼人脈,還有資源之類……我們修者隻要有靈力就一切好說。”
柳譽是為了穆欣返京是眾人皆知的事,但他口頭上自是不敢這麼說。
鬱承淵詢問的時候柳譽倒是沒多言,隻是堅持回來,借口提都沒提。那些借口在鬱承淵麵前,除了激怒他不會有第二個用途。
旁人探究的時候,他大多也不會開口。但有一些人家族客卿,會陰陽怪氣的說上兩句。譬如懷念家人,還有更喜歡在國內發展之類,都是他們常用來暗諷柳譽的話。
能像模像樣的複述出其中一個借口出來,對左豪來說已經很不容易。“柳譽,你既然已經拜了陛下為師,不如棄文習武,來軍隊裡隨師兄闖蕩。”
“勞煩師兄掛心!隻是,比起修行,我更喜歡習文。”柳譽忙道。“師祖學識極為淵博,文人一道總要有人繼承。”
左豪看了穆靳一眼,明顯不認同他的言辭。不過當著穆靳的麵,他也不好多說。
眾人邊走邊說,不知不覺已經行至泰清殿前。
“師祖,前麵就是泰清殿!距離宴會還有一段時間,不知弟子有沒有榮幸,請教一些修行問題?”左豪走在穆靳身側。
“可以。”穆靳看了左豪一眼。
左豪除了宗師境那次之外,再沒有請教過穆靳。拜師之後,多是請教鬱承淵,而不會越過師尊請教師祖。
這一次請教,明顯也不是因為疑問,而是為了彰顯自身對武道的癡迷。
眼前這是什麼場所?泰清殿,皇室專門舉行宴會的場所。
這座宮殿,也是皇室公認的放鬆之所。哪怕皇帝有正事,都不會在泰清殿談論。左豪連泰清殿中的宴會都不忘請教修行問題,足可見其癡迷程度。
對左豪來說,配合他們演其他戲的確十分艱難。但表現對武道的執著,再容易不過。
早前他不曾在這類宴會上與人商討武道,多數時候是壓製了自己的渴望,如今不過是將本性釋放出來。
“師弟也可在一旁聽聽!等你日後接觸到,也能少走很多彎路。”左豪提醒了柳譽一句,然後便迫不及待的開口提問。似乎沒有注意到,他們現在還沒入泰清殿。
眾人心下多有考量,也沒有人提醒他。
“我前幾日練習幽火之術……”左豪連傳音之法都沒有用,在聽到自己的聲音之後,才恍然大悟。隨後略帶歉意的看了眾人一眼,似是不願擾了眾人的興致,才用了傳音。
直到鬱承淵返回,宴會開始。左豪還時不時的看穆靳一眼,似乎仍在傳音入密。
鬱承淵幾次微皺眉宇,用眼神示意他。左豪看到後便會收斂幾分,但很快又固態複萌。他對修行一道的癡迷,表現的淋漓儘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