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神隻當鬱承淵是在讚揚穆靳, 黑衣魔尊更是忍不住感歎。“神界之中確實無人能取代穆前輩!旁人刻意模仿穆前輩也隻能迷惑眾神一時, 決不可能迷惑一世。”
神界諸位君級強者各有特色, 但若非要說誰最難以被取代, 千變魔君穆靳當居第一位。
體質超群的君主後來者雖罕見卻不是沒有, 術法精妙的君主也有悟性超群的後來者繼承衣缽……穆靳在神界最有名的特點,卻是他隨心所欲的行事風格和超群的心性。
世人都說魔修隨心而為、不喜束縛, 事實上真正做到隨心而為的魔修極其少見, 一心朝著這條路發展的魔修大多結局淒涼。
神界史書中有一些類似的剪影、眾神眼前也有不少走這條路的同道,他們大部分都無法衡量其中的度。
要麼太過隨心所欲超出了天地允許的範圍,要麼便是在麵對自身隨身所欲的結局時難以承受心性直接崩碎, 亦或打著隨心所欲的幌子謹言慎行再難進步……
唯一將這條路走到極致,行事隨心所欲而又不動搖自身心性的人,從古至今隻有穆靳一人。
若做不到穆靳的隨心所欲,偽裝便是隻得其形不得其神, 終會被人拆穿。
如果強行模仿穆靳的行事風格,極有可能動搖自身心性, 不用旁人出手便會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
鬱承淵微微眯起眼眸,看了黑衣魔尊一眼。
他喜歡彆人讚揚穆靳,卻不喜歡旁人曲解他言語中的情誼。
黑衣魔尊接收到了鬱承淵的視線,麵上的笑容有些無奈。“我們之所以猜測有人偽裝成穆前輩, 也是被‘魂玉’誤導。”
顯然他再次誤解了鬱承淵的意思, 以為鬱承淵麵帶不喜的看‘他們’一眼, 是因為他們之前對穆靳身份的誤解。
在鬱承淵到來之前, 他們大多都以為眼前的‘穆靳’是另一位君級強者的偽裝。
“世人皆知隻有靈魂不在此世之時魂玉才能破碎, 誰又能想到魂玉也會騙人?”白衣神尊對魂玉最為信任,當時他也最篤定穆靳已經身死。“兩種不可能存在的情況之中選擇一個,我們選擇了自以為可信的那個。”
“隻是沒想到,大家認為最不可能存在的情況,反倒出現在了眼前。”黑衣魔尊麵上有幾分可惜。
同為魔修他對魔修手段的了解遠非尋常修者可比,再加上穆靳之前多次‘死而複生’的經曆,黑衣魔修也曾懷疑過穆靳有保命的手段。
不過,黑衣魔尊的懷疑隻存在了片刻,便被修者們對‘魂玉’的信任打消,隻當那是因他對穆靳的推崇而產生的錯覺。
穆靳的事跡在魔修之中廣為傳唱,十個魔修之內有八個對他心有敬佩。黑衣魔尊雖是另一位魔君的左膀右臂,仍對穆靳敬佩不已。
在心有敬佩之下,的確有可能高估一個人的能力。
黑衣魔尊認為,若他堅持自己的想法,便不會讓天衍神君不喜。
“不隻是我們,穆前輩屬下的秦魔尊也有類似的懷疑。”左華清也開口解釋。
秦英麵露羞愧之色,向穆靳施了一禮。“還請主上責罰。”
鬱承淵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下有些複雜。
他得了天衍神君的記憶,明白現在遮掩身份對他們更為有利。
然而當眾人順應他心思產生誤解時,鬱承淵的心情卻不怎麼美妙。
穆靳看出了鬱承淵複雜的心情,與他對視的眼眸中帶著幾分安撫。
鬱承淵下一刻便舒展了神色,在他麵上即將浮現出笑意弧度之時,穆靳已經將視線移開。
還未來得及彎曲的唇角重新放了下來,棱角分明的麵容仍帶著這張麵龐上常見的冷漠。
看在旁人眼中,兩人視線交接的那一瞬隻是一個意外。
穆靳將視線從鬱承淵身上移開,看向了一旁告罪的秦英,語氣沒有半分波動。“你何錯之有?”
“未能分辨出主上的身份是最大的錯處。”秦英低頭。
“當年簽訂契約之時便曾說過,你遵從契約奉我為主。契約在一日,你便為仆一日。如今契約已斷,你我主仆之誼也已經窮儘。”穆靳對秦英這個下屬,當真沒有半分留戀。
不僅是秦英,穆靳對其他屬下的態度也是這般。
在這個世界,‘無垢之體’誘惑太大。
穆靳無法確定身邊的人是否有其他心思,也不願去賭。
為了避免付出真心之後被踐踏,穆靳選擇了一開始便有所保留。
他在將這些屬下收歸旗下的時候,便說得極為清楚。
跟隨在他身後的人,也應早已經做好了斷絕關係的準備。
“主上!”秦英看向穆靳的視線有幾分祈求,“屬下願重新與主上簽訂契約。”
現在與穆靳斷絕關係,秦英也並不吃虧。
穆靳對屬下的信任都有所保留,故而也從未想過屬下會無條件的為他做事。他下達的每一個命令,都伴隨著相應的獎賞,每一次獎賞都頗為豐厚。
秦英他們這些年得到的獎賞,其他人根本難以想象。為了這些獎賞,承受一些勢力的敵對也是值得的。
值得是值得,但日後的生活肯定不如在君級強者的庇護下舒適。在有更好選擇的時候,沒有人會退而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