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忙抱著玉盆跑了過去。
梵天吟的模樣比紅龍的更為淒慘,他的修為雖然比紅龍更強,然而他天生怕火怕雷一類的,抗的又是最厲害的幾道雷,他滿身鮮血地癱在地上,察覺到向這邊逼近的腳步聲。
想到那頭綠色的長發,他拚著最後的一絲力氣,將那殘缺不堪的帽兜扯回了腦袋上,方才脫力地躺回了地上。
紅龍幾人匆忙跑了過來,將他弄滅了身上的火,“你怎麼樣了?”
梵天吟掀起了眼皮,疲憊地看向大長老手中的玉盆,“還沒死,趁我還有口氣……”
“崽給我抱抱……”
大長老有些遲疑,“你現在還是先療傷比較好?!”
梵天吟似是沒聽到他的話一般,隻一臉固執地看向那玉盆,斷斷續續道,“你不給我我會死不瞑目的!”
大長老,“……”
紅龍,這怎麼比他還瘋狂?
他歎了口氣,將玉盆放到了梵天吟的胸膛之上,梵天吟隔著玉盆一抱到崽,看著兩個崽崽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的模樣,神情變了變,他心中再無牽掛,原本強撐著的那口氣一鬆,他眉頭擰了擰,而後直接眼睛一閉,昏了過去。
“喂!”紅龍忙推了推他的胳膊,“你怎麼了!不會真死了吧?”
塗三探向他的脈搏,無奈道,“還有氣,把他抬回去吧。”紅龍聞言,將梵天吟給扛了起來,大長老忙端著玉盆跟在了他的身後,胖蘿卜見狀,忙嗚嗚著跟上了大長老的腳步,時不時地跳著向上看去,一臉擔憂地看向玉盆,隻見那玉盆的邊緣,一截黑色的小尾巴露了出來,有些緊繃地貼在了玉盆的邊緣。
靈鹿的目光在胖蘿卜身上停留了片刻,他靜靜地停留在遠處,身形漸漸融入了那翠色的叢林之中。
到了晚間,叢林內一片黑暗,唯有幾道火光微微地跳躍著,那些逃離的靈獸見這裡再度平靜了下來,又試探著回到了山林之中,四周時不時傳來靈獸微弱的低鳴聲。
山頂上仍是一片寂靜,塗三給紅龍與梵天吟處理完身上的傷口後,他抬起頭,卻見山頂上依舊沒有一絲動靜,自從他們白日裡離開後,那兩人就沒從山上下來過。
塗三歎了口氣,在火堆旁來回地走著,他有些忐忑地撕著手中的樹葉,直將那樹葉撕的稀爛,方才煩躁地將那樹葉扔在了地上,“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梵天吟懶洋洋地躺在樹上,黑崽正一臉凶巴巴地被他按在肚子上,不甘地用小爪子抓著他的肚子,梵天吟順手摸了摸龍崽的下巴,“乖啊。”他一手擼著胖乎乎的龍崽,身邊還沒人能管的住他,簡直爽的不行,就連身上的傷口似乎都沒那麼疼了。
他側過身,低頭看向了塗三,嘖嘖了兩聲,淡淡道,“你這擔心也沒用啊,不如坐下來,好吃好喝地等他們回來。”
塗三聞言白了他一眼,他咋能不擔心?
紅龍與大長老正給金崽小心翼翼地喂著靈果,聞言,亦是擔憂地抬起了頭,這都快一天過去了。
這麼久了都沒個動靜的,塗三忽然停下了腳步,他目光定定地落在了山頂,遲疑道,“要不我過去看看吧?”
紅龍擰了擰眉頭,“這不太好吧……”
梵天吟亦是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你現在過去若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你就不怕他挖了你的眼睛嗎?”
塗三猶豫了片刻,又無奈地坐了回去。
山頂之上是明亮的星空,清冷的月色灑落在林間,落下了一片片斑駁的樹影,在那片稍微矮小的叢林之中,隻見一縷縷的黑炎跳躍在林間,明明暗暗的閃爍著。
那些黑炎似是有些暴躁地想要逃脫此處,然而卻被那透明的結界給困在了此處。
叢林深處傳來了些微曖昧的悉索聲,男人有些嘶啞的聲音在這片寂靜的夜色中緩緩響起,帶著絲貪婪的渴.望,令人耳根發麻,“音音……”
隨即,一道沙啞的聲音立刻道,“你放開!”
燕祁妄披著寬大的衣袍,麵無表情地坐在樹上,一頭長發淩亂地披在他的腰間,他胸前敞開的衣物間隱隱可以看到結實的肌肉,以及幾道模糊的抓痕。
清冷的月光落在了他的麵上,顯得那張本就俊朗的麵容越發的深邃,額間猙獰的雙角在他麵上落下了兩道曲折的倒影,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
燕祁妄居高臨下地看著樹下的顧言音,隻見她正披著衣服抱著腿,仍在生著悶氣,那露出來的一點肩膀上布著點點青紫的痕跡,看起來著實有些淒慘,衣服下的小腳上有著隱約的黑色妖紋。
那張白皙的小臉此刻白裡透紅的,宛若悄然綻放的嬌嫩花朵,眼角眉梢都暈著層勾人的緋色,烏發濕.漉.漉地粘在她雪白的腮邊,襯得那張小臉越發美的驚心動魄。
燕祁妄看著她瀲灩的杏眼,眸色暗沉。
顧言音看著遠處的寒潭,想要站起身來,然而一動,便吃痛地擰起了眉頭,她當即瞪著雙杏眼惡狠狠地看向燕祁妄,燕祁妄沉默地看著她,而後沉聲道,“抱歉。”
這句話她今日已經聽了不知道多少次,就在她以為燕祁妄真的知道愧疚會收斂一些以後,沒想到他反而越發的變本加厲!
她現在不會再相信這條龍的話了!
一句都不會!
顧言音撇開頭,不想搭理他,耳邊一片寂靜,顧言音隻覺得體.內微微發tang,那隻一點的火毒已足夠讓她感覺到異常,整個人都有些暴躁。
為何他不一口氣將那火毒引入她的身體,反而是三番四次的,每次隻引入少量的火毒,照這般下去,還不知要再來多少次。
她隻想到那種逼人的,令人崩潰的感覺,便已經開始想要退縮了,這龍的體力實在是太過可怕,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人……
顧言音正生著悶氣,而後便察覺到一雙大手,落在了她的小fu間,熟悉的氣息將她整個人都包裹其中,燕祁妄麵無表情地看著她,聲音嘶啞,“如果多了,你會受不住。”
事實證明,他的做法的確是對的,一次次少量地將那火毒引入她的體內,那琵琶足夠護住她的心脈。
顧言音聽著他沙啞的聲音,有些頭皮發麻,她方要說話,而後便察覺到不知何時,身後的人已經再度逼近。
顧言音當即臉色一變。
…………
詭異的黑炎彌漫在這一小片天地之中,絲絲縷縷的曖昧聲音緩緩響起,那被隨意丟在一旁的流玉琵琶閃爍著微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