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眾人方才醒來,便再度離開了此處,他們已經到了這萬炎山的邊緣之處,氣溫逐漸升高,就連他們坐在酒葫蘆上,都已經覺得自己快要被那山中傳來的熱氣烤熟。
杜管事的坐在眾人的後麵,他彎下身子,雙手撐著大腿,有些疲憊地喘了口粗氣,抬起袖子擦去了頭上的汗水,“小小姐,長老……咱們這什麼時候歇歇啊?”
“這裡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熱?”顧言音擰起了細細的眉頭,他們都是修仙之人,一旦踏入了築基期之後,便已寒暑不侵,然而這地方,那熱意卻是無孔不入地往他們身體裡鑽,縱然有靈力護體,都沒得半分作用。
蘇禦眯了眯眼睛,他在顧言音麵前布了個小型風靈陣,“這裡可能有什麼東西要出世了。”
顧言音額前的發絲都已被汗水濕,濕漉漉地粘在白皙的腮邊,一張臉被那熱氣熏地通紅。
而其餘幾人,除了燕祁妄,情況都好不到哪裡去,尤其是紅龍,他頭上的汗滴滴答答地順著下巴往下滴,整個人都像是方才被水裡撈出來的一般,有些黏黏的。
龍崽和胖蘿卜都失去了往日的活力,黑崽難得主動地趴在燕祁妄的懷裡,抱著他的脖子不撒手,嘴中嗚嗚咽咽地哼唧著。
金崽則是被他捧在手中,努力地汲取著他身上的涼意。
顧言音有些煩躁地擦去額上的汗珠,燕祁妄赤色的眸子看向了顧言音,他伸出了冰涼的指尖,貼在了她滾燙的麵頰上,帶來了一絲涼意。
“老奴真的是吃不消了……”在路過一片森林時,杜管事的終於沒忍住,從酒葫蘆上跳了下去,說話間,他疲憊地靠在一旁的樹上,他扇了扇衣服,妄圖帶來一絲涼意。
顧言音微微眯了眯眼睛,她看向了梵天吟,卻見梵天吟也正不著痕跡地打量著杜管事的。
蘇禦從儲物袋中掏出一瓶靈丹丟給了他,“再撐一下,這馬上就過去了。”
杜管事的聞言,將那靈丹儘數吞下,他的臉色方才好看了一些,“謝謝長老了,不過這地兒也真是要命!”
說話間,他便提起靈力,想要再度飛上酒葫蘆,卻在他即將靠近那酒葫蘆之時,隻見一縷黑炎瞬間自他的腳下蔓延開來,差點將他卷入其中。
杜管事一怔,隨即麵色一變,他看著那黑炎,有些驚疑不定地看向燕祁妄,遲疑道,“姑爺您這是什麼意思?”
蘇禦亦是有些詫異地看向他。
就連顧言音與梵天吟亦是一臉茫然地看向燕祁妄,沒想到他會突然出手。
燕祁妄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隨即,他的目光落在杜管事的方才靠過的那棵樹上,隻見那粗糙的樹乾上,不知何時,留下了一道黏糊糊的水漬。
此刻,那水漬乾得幾乎已經快看不清蹤跡。
燕祁妄手中抱著龍崽,語聲涼涼,“你也是從那裂縫中逃出來的吧。”
杜管事的麵色不變,他撓了撓頭,一臉無措地看著燕祁妄,“姑爺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裂縫?”說話間,他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四周,卻見不知何時,詭異的黑炎已經將他的四周團團圈住,那黑炎中散發出了一絲令他恐懼的氣息。
燕祁妄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赤色的眸子中沒有一絲的情緒。
杜管事的還想解釋,而後他一抬頭,他便對上了一雙帶著殺意的杏眼。
顧言音手中扛著琵琶,徑直指向了杜管事的,厲聲喝道,“杜管事的去了哪裡?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杜管事的一頓,他看著麵色沉重的蘇禦,連忙解釋道,“小小姐你說什麼呢?奴才就是杜管事啊……”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隻見一縷黑炎瞬間向他逼近,他身形靈活地爬到了樹上,避開了那一縷黑炎,他的嘴角逐漸撕裂,一雙眼睛爬上了一絲詭異的綠光。
與此同時,他肥胖的身形正緩緩縮小,像是一條正在褪皮的蟒蛇,那張屬於杜管事的皮緩緩脫落,露出了他內裡通紅的肉身……
不過片刻,麵容祥和的杜管事已經化作了一個身材矮小,仿佛被扒了皮臉頰撕裂的怪物,渾身儘是血淋淋的顏色,看起來極為惡心。
蘇禦瞬間瞪了大眼睛,他看著杜管事的,忍不住捏緊了拳頭。
怪物那雙暴露在外的眼睛死死地看著顧言音幾人,“你們是怎麼發現我的?”
顧言音沉默了片刻。
那怪物卻是根本沒有想要得到她的答案,見她不答,他露出了個猙獰的笑容,“你們比我想象的要更厲害,可惜……”
“馬上就是你們的死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