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四處都安靜了下來,修仙界一處卻是燈火通明,數十個修士齊聚一堂。
此刻,眾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氣氛有些僵硬,誰能想到呢?!早在前兩日,承來方丈帶領長老們前去絞殺那幾條龍,替萬壽山的宗主與長老報仇,討回公道,當初他們因為貪那龍族身上的寶貝,也沒阻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讓他們去了,甚至還有宗門專門派長老前去想要分一杯羹!
按理說,那麼多人前去,就算那幾條龍再厲害,他們也早該回來了。
然而現實卻讓他們大吃一驚!
已經過去了這麼久,那邊不僅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回來,今日,甚至還有幾個長老的魂牌直接碎裂,身死道消,徹底被抹殺。
宗門內的人頓時就坐不住了,他們培養一個高手並不容易,期間所花費的資源和精力都不計其數,更何況,這種修為的高手,每損失一個,對他們來說都極為慘重,現在直接隕落十來個,這仇沒報成,反而搭進去了更多。
他們現在悔得腸子都快青了!
尤其現在,這剩下的人還沒有一點消息,也不知怎麼樣了……
“害……”其中一人歎了口氣,他們宗門直接隕落了兩個長老,當初他就說讓他們彆去,他們非要去,現在好了,人都賠進去了,“現在該如何是好?”
“還能怎麼辦?”等到其餘的龍趕來相助,到時候他們更沒轍。
眾人神色有些難看,一名貌美女修目光在眾人之中看了一圈,隨即,她笑吟吟地看向了一名中年男修,“這事可能還需要唐宗主出麵了?”
“我?”那人麵色一變。
“這怎麼說?唐宗主可能亦不是那群龍的對手……”
那貌美女修搖了搖頭,麵上露出了個嫵媚的笑意,“我說的自然不是這個,不知各位可還記得,這諶水崖下,可還有兩位絕頂高手?”
眾人聞言,紛紛看向那人,一個麵白無須的老者當即站起身,神情也激動了起來,“可是傳聞中的唐氏夫婦?”
“現在看來,若是能請老祖宗出手那是再好不過了!”
唐宗主聞言,臉色當即拉了下來,“老祖宗不說過,若非緊要關頭,不要叨擾他……”
那老者忙道,“可現在這情況,我們不能接受更多的損失了,還請唐宗主幫幫忙。”
數萬年前,人類與靈獸相爭,鬥了不知多少年,修士能和靈獸爭鋒相對這麼多年,自然也有驚才絕豔的大能。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了,那些大能有的已得道飛升,有的則已坐化隕落,而還有一批,卻是已閉關修煉多年,妄圖求得大道。
而據他們所知,現在離他們最近的諶水崖之下,便有兩位老祖宗,當初他們給子孫留了信物,聲稱在緊要關頭,可帶著信物前往諶水崖求助,他們若是聽見,許會前來幫忙。
而現在這位唐宗主,便是那夫婦二人的後代,他的修為一般,背後隻有個名不經傳的小宗門,他的地位卻是不低,這麼多年幾乎沒人敢動他的一方領地,若非他是那夫婦的血脈,他根本連和他們一同議事的資格都沒有。
有他們在,哪怕殺不了那幾條龍,也足以命他們放人。
唐宗主看著眾人的麵色,他猶豫了半晌,方才咬了咬牙,“既然各位都這麼說了,那我便試上一試。”
…………
夜色濃鬱,林中一片寂靜,隻偶爾傳來一兩道微弱的蟲鳴,慘白的月光透過枝葉間的間隙灑落,一雙黑色的長靴踩過地上堆積的落葉,片刻後,那道修長的身影已出現在數十米外。
傅肆背負著長劍,走向了叢林深處,他的腳步逐漸放慢,隻聽身後傳來一道極輕的呼吸聲,遠遠地跟在他身後,不曾散去,傅肆不動聲色地繼續向前走去,夜風卷攜著一縷若有似無的血腥味拂過他的鼻翼。
待他走後,茂密的枝葉起伏,隨即一道黑影掠過,輕盈地落在了另一棵樹上,那黑影還未站穩,便察覺到一道寒意迎麵而來,那怪物心下一驚,連忙閃身向一旁躲去。
隻見一道淩冽的劍氣瞬間襲向他方才躲藏的那顆巨樹,不過須臾之間,那巨樹轟然倒塌,驚起一片塵土。
傅肆微微側首,隻見一個渾身通紅似人非人,似豬非豬,長著豬鼻子豬耳朵的無毛怪物四腳朝地地趴伏在地上,那怪物一對獠牙直拉拉地向外翻著,看起來十分醜陋,身後的尾巴卷著一個玉白的燈籠,此刻,那燈籠在黑暗中正綻放著刺目的光芒。
傅肆察覺到,那怪物眼底的欣喜頓時散去。
傅肆掀了掀眼皮,薄唇緊抿,神色薄涼,腰間的長劍散發出道道微弱的劍鳴聲,修長的手落在了腰間,目露殺意。
他看著麵前醜陋的無毛怪物,皺了皺眉頭,隻覺一股淡淡的臭味夾雜著血腥味迎麵而來,當即嫌棄地退後了一步,“你是什麼東西?”他在修仙界行走了這麼多年,從未見過這種模樣的生物。
那無毛怪物察覺到他不加掩飾的嫌棄,自覺地向後退去,原地留下了一片黏膩的水漬,“仙君,先彆動手,且聽小的一句話。”
傅肆看了他一眼,而後便直接錯開了目光。
慘白的月光落在他的眼底,仿佛寒潭中的浮冰,看的人脊背發涼,無毛怪物見狀忙露出了個殷切的笑容,“早就聽聞仙君威名,近日主人有事想請仙君前往一敘,不知仙君……”那怪物搓了搓手,又抿了抿嘴,麵上一派討好,心下卻是直呼晦氣!
他自從接了主人的任務,便一直借著這燈籠尋找大氣運之人,可找了一天一夜,不過才找到兩人能使這燈籠微微發出點光芒,那光芒弱的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他本來都不抱希望了,可沒想到在路過這片森林時,這燈籠忽的大放光芒,幾乎將這夜色映地像是白日一般,他大喜之下連忙順著燈籠的指引趕往此處,可沒想到,這一看之下便有些頭皮發麻。
好不容易找到的大氣運者,他剛好認得,好死不死,就是那個臭名昭著,桀驁不馴,性格孤僻的傅肆。
無毛怪物心裡有些打鼓。
他暗暗運轉著靈力,若是平日裡遇到傅肆他肯定早就跑了,可現在情勢比人強,他隻能賠著笑臉,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傅肆的情況,隨時準備跑路。
傅肆冷笑了一聲,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綠樹上,英俊的側臉滿是不耐煩。“你想死嗎?”
怪物的身形有些僵硬,“仙君您說笑了,小的的命不值錢,可仙君的事卻是耽誤不得。”
他打量著傅肆的神情,見傅肆沒什麼反應,那怪物舔了舔嘴唇,眼底爬上了一抹興奮,“主人可以幫您奪回你想要的一切,比如……您的未婚妻。”
傅肆落在腰間的手一頓,他驀地看向那怪物,眸中凶光畢露,一股懾人的壓力迎麵而來,那怪物腳下的地麵瞬間下移,他當即悶哼了一聲,嘴角溢出一絲血跡,那怪物擦了擦嘴,繼續笑嘻嘻道,“仙君若是不信,自然可以先去瞧上一瞧,若是到時候沒能做到,小的任由仙君處罰。”
“以那金龍的修為與他身後的龍族,小的敢說,這天下間,除了我家主人,沒有任何人能幫您做到這件事,仙君您……真的甘心嗎?”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傅肆緩緩攥緊了手中的長劍,那幾句話像是有魔力一般,環繞在他的耳劑,他真的甘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