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瑣不堪。
小姑娘拚命閃躲著,一雙大眼睛無助地看著他們,白皙的臉上還有著一個鮮紅的巴掌印,一群小和尚氣的不行,便要去教訓教訓這個死胖子,卻在他們之前,一道身影更快地越過他們,徑直襲向了那群家丁。
是承來長老,他神色冰冷地看著那個小胖子,徑直打斷了他的兩隻胳膊,氣的那個小胖子的父母前來尋仇,非要討要個說法!
他們這才發現,那小胖子的父母竟是幻劍宗的掌門,他們怕長老吃虧,連忙去請方丈前來幫忙,等他們匆匆趕來之時,卻見滿地皆是赤色的鮮血,佩劍掉落在地,那幻劍宗的掌門捂住手腕,蜷縮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著,那小胖子更是嚇得臉色慘白。
長老抱起那被嚇得呆呆傻傻的小姑娘,拍了拍她單薄的背。
他們這才知道,承來長老雖然看起來是個手不能提的病弱和尚,以往的他卻是不折不扣的武僧,曾經一匹降魔棍使得人眼花繚亂,令無數惡人聞風喪膽。
直到前些年,他方才回到寺廟中,放心武棍,潛心修煉,成了如今的模樣。
他的修為,根本無人知道究竟如何。
至於知道他修為的幻劍宗夫婦,卻是雙手被廢,從此絕口不提他的名號,離他十裡之外便遠遠躲開。
經此一事,長老與那小姑娘反倒是越發親昵,那小姑娘黏他越緊。
他甚至還會在那小姑娘耍賴之時,俯下身無奈地將她抱在懷中,柔聲哄她。
那聲音聽的一群小和尚直冒雞皮疙瘩,他們何曾聽到過長老這般難以言說的聲音,然而這事情卻是往好的方向發展的,一群小和尚發現長老的脾氣好了很多,他不再那般不近人情,給他們的懲罰越來越輕,甚至會在他們行禮時對他們點頭示意。
這在以往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和尚們時不時便偷偷打量著他們,卻是詫異地發現,長老會給那小姑娘洗衣服,會給她打水洗澡,會給她做竹蜻蜓,會給她烤烤雞,還會偷偷給她綁小辮子,甚至連她現在用的那把綁著紅繩的小掃帚,都是長老親手做的。
這些發現幾乎驚掉了一群小和尚的下巴。
若不是這小姑娘年齡太小,他們甚至開始懷疑,這小姑娘與長老究竟是什麼關係……
他們幾乎說不出心底的詫異,隻能每日沉默地看著那小姑娘亦步亦趨地跟在長老的身後,她來這寺廟中的時間越來越長,次數越來越多,年歲漸長,麵容也越□□亮。
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日漸奪目,時不時有前來上香的修士,一臉驚豔地看著那小姑娘。
長老似乎也察覺到了異樣,他的目光在那些小和尚身上停留了片刻,他知曉,小姑娘已經不適合再經常出現在這寺廟之中。
承來長老再度冷下臉來命小姑娘下山去,卻隻得到了一個沉默而拒絕的背影。
這一幕似是回到了先前,那一夜,承來長老想了許多,小姑娘沒有靈根,她無法修行,這輩子不過短短數百年,時間過的那般快,她已經快長成大姑娘了……況且她又生的那般貌美,一直有各色狂蜂浪蝶跟在她的身後,她沒有修為,亦無法應對。
他倒不如隨她一同下山去,陪她過完這幾百年,了卻她的心願,自己亦不必再想那麼多。
隻是他也是第一次當父親,也不知到時那小姑娘會不會嫌棄他。
那小姑娘最是嬌氣,亦十分小氣,到時還不知該如何埋怨他。
承來無奈地勾了勾嘴角,他看著漆黑的房頂,想到那小姑娘縮在他腿邊酣睡的模樣,閉上了眼睛。
他到時候要教小姑娘的第一件事,便是男女有彆。
翌日。
承來甚至換上了他最新的僧袍,還下山給小姑娘買了最近最漂亮的裙子,他等了一日。
小姑娘一日未來。
承來便收起了那身僧袍,第三日,那小姑娘還是未出現,承來看著通往山下那條空蕩蕩的小路,有些心神不寧。
他在房內等了片刻,終是沒忍住,踏著月色便離開了大無妄寺,山下一片寂靜,隻偶爾有一點燭光嗎,微微搖曳著,承來順著記憶,找到那陌生的小院,卻見院內一片漆黑。
承來腳步一頓,他站在院門前,靜靜地看著院內,絲絲縷縷地血腥味順著風聲落在他的鼻翼之間。
承來眼睫顫了顫,一絲不妙的預感浮上他的心頭,他推開院門,身形一閃,便已出現在房內,漆黑的房內,隻見家丁躺在床上,滿地皆是乾涸的暗色血跡,幾道刀傷幾乎貫穿他的腹部,將他攔腰砍成了兩段,他雙眼大睜,滿麵驚恐。
承來身形一晃,他的目光掃過這溫馨的小房間,沒有小姑娘的影子。
他走出房間,滿腦子皆是那乾涸的暗色血跡,除此之外,一片空白,他敲醒了隔壁的大門,不顧那人憤怒地罵聲,隻聲音沙啞地詢問道,可否有人看見那個小姑娘?
得到的答案皆是否定。
最終,還是一個老婦人告訴他,在前兩日,那小姑娘去了山上的寺廟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
承來謝過老婦人,便匆匆趕往了山上,他忍不住想,或許是那小姑娘被家丁的模樣嚇到了,不敢出現,亦或者是在山間迷了路。
然而那小姑娘跟在他的身後,早已將這山路走了上百遍,哪怕閉著眼睛走,她都不會出錯。
寺廟內的小和尚不知從哪得到了消息,紛紛前來幫忙尋找小姑娘的蹤跡。
承來將小姑娘常去的地方都找了個遍,仍是一無所獲,最終,一個小和尚麵色難堪地領著他去往了一處叢林。
在山間的一個叢林裡,他們發現了小姑娘的身影,她的渾身皆是血跡,一道羽箭穿過她的肩膀,將她死死地釘在樹上,她的身上布滿了刀疤傷痕,暗色的血跡蜿蜒而下,地上幾乎皆是她的血跡,這一片土地幾乎都被染成了暗紅色。
她的腦袋無力地垂落在一旁,一頭烏發都失去了光澤。
大夫說,她是流血過多,活活疼死的。
她那麼怕疼,卻是以這種方式死去。
承來長老緩緩地走到她的麵前,他看著小姑娘蒼白的麵容,他扯了扯嘴角,隻覺造化弄人,明明隻需再等一日,亦或者是他早點想通一日,這事便不會發生。
卻偏偏,這小姑娘死在了那一夜。
承來長老指尖落在那羽箭之上,那羽箭應聲斷裂,他抱起小姑娘,有些僵硬地走向山頂,夜風拂過,小姑娘的發絲擦過他的麵頰。
承來心中似是塌了個窟窿,冷風灌進他的胸口,灌得他全身發寒,那裡空蕩蕩的,他無端地有些心悸。
那些小和尚跟在他的身後,他們看著承來恐怖的麵色,死死地閉上了嘴,幾個和小姑娘最熟的小和尚亦是生生紅了眼眶,任誰也無法想象,會有誰,以這般殘忍的手段,去殺死一個小啞巴,她甚至連呼救都不能。
承來長老似是一夜之間,又變回了那個冷漠嚴厲的長老,甚至比以往更加冷淡。
他不知從何處找到了那殺人者的信息,提著那封塵已久的武棍便離開了大無妄寺,那一夜,鮮血染揮灑,染紅了他的僧袍,那一個宗門,幾乎被他趕儘殺絕。
一時間,這件事在整個修仙界幾乎都引起了軒然大波,數個宗門逼上大無妄寺,要求方丈給他們一個說法。
然而,那些宗門卻未能踏入大無妄寺的大門,便已被承來長老打退,匆匆退出了這山澗。
承來長老手執武棍,僧袍染血,以一己之力,破了那幾個宗門的陣法,將他們的掌門擒於棍下,卻也自此閉門不出。
直到那時,小和尚們才從方丈口中第一次知曉,原來那個小姑娘名喚音音。
是承來長老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