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念厭惡的皺了皺眉,彎腰撿起袋子沒有搭理對方,帶著月牙兒繼續往上走,回了家後就關緊了房門。
男人摸了摸下巴,然後轉身下樓,迎麵碰上了上樓的李浩。
李浩怯怯的將巧克力往後藏,“爸爸。”
“吃什麼東西糊了一嘴黑。”男人沒等李浩回答,又自顧的問起:“剛才提很多包的人是誰?住這棟樓裡?”
李浩沒有多想,徑直回答:“月牙兒住我們那一層的5號房。”
男人摸了摸下巴,真是沒想到,這破樓裡竟然還住著有錢人?
李浩害怕的靠在牆壁處,不敢再吱聲。
“我下次再來看你,下次給你買巧克力。”男人揉了一把李浩的頭,轉身下了樓。
李浩抗拒的望著男人的背影,他一點都不喜歡爸爸,每次爸爸過來都要害得媽媽哭,他一點都不希望爸爸再來。
另一邊薑念帶著月牙兒回了家,將東西收拾好後就和月牙兒坐在沙發上看書看電視,看一會兒便去睡覺。
入冬後的天越來越冷,屋裡沒有暖氣空調,唯一適合久呆的地方就是床上。
本來要分床睡的,可小家夥太黏人了,薑念想到天氣太冷,月牙兒就像一個小暖爐,兩人一起睡也能暖和一些,所以兩人又親親密密的多睡了幾天。
第二天沒什麼事情,兩人就在床上躺著不願意起床,但又睡不著了,所以薑念拿著繪本給月牙兒講故事,她的聲音很溫柔,娓娓道來,月牙兒聽得都入了迷。
她的故事剛講了一本,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媽媽,接電話。”月牙兒立即翻身坐了起來,直接將被子裡的熱氣都透出去了。
“彆亂動,小心著涼。”薑念把月牙兒按回被窩裡,並給她掖了掖被子邊緣,然後自己才去電話,“喂,你好?”
“媽媽,是誰呀?”月牙兒像個小蟲子似的滾動著靠近薑念來聽電話。
“是幼兒園園長。”薑念輕輕推開月牙兒,低聲和園長繼續說話,“謝謝你,那我們下周會安排入學的事情。”
等掛掉電話後,月牙兒又貼了上來,一點都不像以前那麼害怕:“媽媽?幼兒園園長說什麼呀?”
幼兒園的事情搞定了,薑念就可以將合適的房子定下來,“讓你下周去上學。”
月牙兒忍不住問:“是哪個學校呀?”
“你最喜歡的那個。”薑念一共帶月牙兒麵試了五間學校,綜合下來月牙兒最喜歡的是麵試的第二家,而聯係她的也正好是第二家。
其餘四家已有兩家發郵件拒了,剩下兩家還沒有消息,薑念不想再等其他家,所以直接就和園長約定了下周入園。
“我喜歡那個學校。”月牙兒高興的蹦了起來,老舊的床被踩得咯吱咯吱響,她喜歡那個幼兒園的衣服、書包以及玩耍的地方,“我們今天去嗎?”
薑念忙將人壓入被窩裡,以免著了涼,她看著興奮的小家夥,“你現在想去幼兒園了?”
月牙兒確定的點頭,“那裡有很大的蹦床。”
“......”薑念心想,果然還是小孩子!她沒有刻意去說幼兒園其實也要學習的,等她慢慢的發現好了:“今天周四,等下周一我們就去報名。”
月牙兒掰著收拾數了數,離星期一還有好多天呀:“真希望時間快快去過。”
“快了。”學校確定了,薑念直接打電話和中介約了定房,房東周末有空,等簽了約下周就可以搬家。
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學校和房子的事情定下來以後,薑念又接到了兩個試鏡的電話,她前幾天才投的資料,原本以為會等半個月時間,沒想到才三天就通知她了。
接到通知後,薑念第二天就帶著月牙兒去了試鏡現場,上午一個下午一個。
本來想把她臨時托付給隔壁鄰居老太太的,但鄰居大爺身體不舒服,兩人要去醫院做檢查,是以她隻能將孩子帶過來。
下午等待試鏡的時候,薑念帶著月牙兒坐在正對監控的位置,拿著看圖識字書教月牙兒認一些簡單的字,“一、二、三......”
月牙兒嘴裡正含著棒棒糖,說話不清晰,“我幾道,介是七、八、九。”
看她這麼自信,薑念指著旁邊的英文字母考考她,“那這個又是什麼?”
月牙兒把棒棒糖拿出來,一個一個詞往外麵吐:“a、b、c、d......”
薑念又問單詞,“蘋果怎麼念?”
月牙兒努力的回想著自己最近跟著平板上學的單詞,她不太確定的問:“愛婆?”
薑念眉心跳了跳,“......”另外那兩家幼兒園不要她也很正常。
薑念準備重新教一下月牙兒,這時恰好叫到了她的號,她將背包放到月牙兒的腳邊,“乖乖的坐在這裡等我,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也不要和陌生人離開。”
月牙兒點點頭,“我不亂跑。”
薑念再次提醒月牙兒,“如果有人強行抱走你該怎麼辦?”
“大聲喊救命。”月牙兒頓了頓,又指了指手腕上的兒童隻能手表,“然後按這個報警。”
兒童智能手表是薑念前幾天天專門從兒童保護協會購買的保護設備,除了正常通訊、娛樂以外,還有一鍵報警、定位、錄音錄像等功能,可以防止走失、被拐等問題,是這裡小朋友必備的好東西。
“乖乖的,不要打擾大家。”薑念再三叮囑一番後才進屋去試鏡。
“導演好,我是薑念。”薑念走進房間後和坐在中間的導演禮貌的打了一聲招呼,然後直接進入正題,“我試的角色是林淩。”
這部戲也是一個古代武俠IP大戲,她還沒有什麼作品,也沒有背景,沒有不自量力的去爭取比較重要的角色,她選擇了一個自己還比較喜歡的女八角色,一個清冷小師妹。
導演看著薑念的出眾的容貌,微微蹙眉,覺得和這個角色有一些不符。
薑念看到導演的表情,知道這也是一個對戲要求很嚴格的導演。
副導演也覺得長得一點都不清冷,但還是按照流程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片段讓薑念演,“準備好了就可以開始。”
薑念接過片段看了看,來之前她就仔細揣摩過,她直接說了一句可以開始,然後在鏡頭下就按照副導演給的信息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原本溫柔禮貌的氣質瞬間斂起,卻而代之的是高冷清傲,說話語氣很輕,透著幾分疏離,但並不冷漠,並不招人討厭。
副導演看著薑念表演完後,覺得還不錯,原本以為是個好看的花瓶,但沒想到有一些本事。
他低聲同導演說:“您覺得呢?”
導演沒有說話,隻是又點了另外一個片段讓薑念來演。
薑念看到需要她演的片段,愣了一下,這不是小師妹的,而是女四,是一個妖冶豔麗的角色,性格張揚灑脫,不拘小節,正派人士可能不喜,但她卻並未作惡,隻是以惡製惡,是一個爽文女主風格。
導演問她:“十分鐘時間可能準備好?”
薑念點了下頭,花了幾分鐘的時間找感覺,還不到十分鐘便同導演說了好。
書裡的炮灰長得十分明豔,要不然也不會被霍影後記恨,薑念借著這張臉的優勢,將女四的張揚灑脫表演得淋漓儘致,眉眼處透著恰到好處的張揚,一點都不讓人覺得討厭。
副導演心底很是激動,還真有兩把刷子,怎麼以前沒見過呢?
導演看完後依舊麵無表情,但卻在一疊厚厚的A4紙上做了標記,“再試試另一幕。”
“好。”薑念接過新的劇情來繼續表演。
她在裡麵表演時,月牙兒坐在外麵翻圖畫書,很快翻完了一本,她將書整齊疊好放到包裡,然後安靜坐在板凳上等媽媽出來。
等了好一會兒媽媽還沒出來,月牙兒覺得有些無聊,她轉過身跪在板凳上,趴在窗邊看著外麵樓下車來車往的街道。
這裡是二樓,樓層不高,她可以看清楚樓下的車和人,“一個,兩個,三個......”
“咦?好看叔叔?”月牙兒眼尖的看到從樓下車上下來的人是顧辭,她想到自己前幾天還沒得來及送出去的糖,她猶豫著要不要下去。
正當她猶豫著,人已經走進這棟辦公大樓,轉眼就消失不見了。
月牙兒著急嗨呀一聲,然立即蹲下來坐在椅子上,緩慢移動著走下板凳,拿著另一個沒有拆開的棒棒糖朝外麵跑去。
跑到電梯口她還熟練的按了電梯,電梯門打開,她就看見好看叔叔正站在電梯裡。
月牙兒興奮的跑進電梯裡,站到顧辭的右手邊,睜著一雙葡萄般的大眼睛望著顧辭,嘿嘿嘿。
何助理疑惑的看著跑進來的小孩,“哪來的小孩?”
正在彙報情況的項目負責人說:“可能是公司裡哪個媽媽帶來的,我這就去詢問。”
月牙兒沒有聽兩人說話,她開心的將自己珍藏的棒棒糖遞給顧辭,“叔叔,給你。”
顧辭就低頭看向這個穿著保暖厚實毛絨絨小兔子可愛外套的月牙兒,好像在哪裡見過?
“呐。”月牙兒踮著腳將棒棒糖塞到顧辭手中,“謝謝叔叔呀。”
她說完朝顧辭揮揮手,“我要回去啦,媽媽找不到我會著急的。”
何助理明顯一愣,“你進來就是給顧總送糖的?”
月牙兒軟軟的說:“對啊。”
何助理又問:“為什麼給顧總送?”
“因為好看叔叔給我瓶瓶。”月牙兒咧著嘴,笑眯了眼,“叔叔最好了,所以我要給叔叔送糖。”
“那天想給叔叔送,可叔叔坐車車走了,今天可算是遇到叔叔了。”月牙兒似鬆了口氣,她指著棒棒糖特彆認真的推薦:“這個糖特彆好吃,叔叔一定要吃喲。”
顧辭想起這個小孩兒了,難怪那天覺得眼熟。
“叔叔吃了一定要刷牙呀,不刷牙會長蛀牙,就會有小蟲蟲咬你。”月牙兒奶聲奶氣的叮囑著,神情特彆認真,特彆可逗。
顧辭看了眼被塞過來的棒棒糖,骨節分明白皙的手指捏著塞回給月牙兒,“我不吃,你拿去吃。”
月牙兒不懂叔叔為什麼不要,她推回去給顧辭,“叔叔吃,特彆好吃的。”
在小家夥賣力推送自己棒棒糖時,薑念已經試完了戲。
導演讓她先回家等通知,薑念道了謝後便走回去找月牙兒。
她快速走回等候的房間,看到座位上空無一人,隻剩下一個背包孤零零的放在旁邊。
“月牙兒?”薑念慌張的詢問旁邊的演員,“請問你看到剛才坐在這兒的小孩兒去哪裡了嗎?”
旁邊的演員指著門口的方向:“好像是出去了。”
“她一個人走出去的?”
“對,一個人。”
薑念提著背包往外追了出去,她心急如焚的跑到中間乘坐電梯的位置時就看到月牙兒被人牽著走出電梯門口。
薑念頓時鬆了口氣,匆匆的跑了過去:“月牙兒。”
“媽媽。”月牙兒眼睛一亮,然後朝電梯裡麵的顧辭說:“叔叔,我媽媽來找我了,你一定要吃喲,超級好吃的。”
薑念走過去牽著月牙兒,滿臉歉意的看向電梯裡麵的清雋男人,“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給你們添麻煩了。”
“小孩子很懂事。”顧辭沒有覺得討厭月牙兒,輕聲提醒:“這裡人來人往,你需要看好孩子。”
“你說得對。”薑念應著好,“謝謝你們送她回來。”
隨著電梯門漸漸闔上,月牙兒還操心的叮囑一句,“叔叔,你吃了糖要刷牙喲。”
薑念汗顏不已,她簡直不敢想象,這麼帥的男人不刷牙是什麼奇葩行為。
等電梯上行後,顧辭收回視線詢問:“是我們公司的人?”
“顧總,應該不是。”項目負責人解釋,“今天二樓活動區有安排試鏡,應該是來試鏡《長生訣》的演員。”
顧辭頷首,沒有再過問。
等上行電梯走後,薑念牽著月牙兒按了下行的電梯,“我說了讓你不要亂跑,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又到處瞎跑。”
月牙兒認錯認得飛快:“媽媽,我錯了。”
“我看到好看叔叔了,我就想給他糖。”
薑念不想聽小家夥的理由,“那也不可以不和我說就瞎跑,萬一他是壞人呢?萬一他把你抱走賣掉怎麼辦?”
月牙兒搖頭,“好看叔叔不是壞人。”
“給你一瓶水就是好人了?長得好看就不是壞人了?”薑念覺得月牙兒太單純了,想說一些社會險惡可她又聽不懂,最後隻能用懲罰來提醒她長記性:“反正你今天一點兒都不乖,原本計劃晚點帶你去商場玩滑梯的,今天取消了。”
月牙兒整個人都呆住了,“不去了?”
“不去了,誰讓你瞎跑害我擔心?這就是給你的懲罰。”薑念輕哼了一聲,“以後還敢不敢瞎跑了?”
月牙兒搖頭,她不亂跑。
薑念牽著月牙兒進電梯,“以後出門我得買一根繩子綁住你,你才不會亂跑。”
月牙兒垂著頭,“小狗狗才綁繩子呢。”
薑念嗯了一聲,“說話不算話的人就是小狗。”
月牙兒耷拉下肩膀,無奈的歎了口氣,她說話不算話,她就是小狗狗。
等出了電梯,薑念領著她去附近的商場吃飯,小狗狗月牙兒拉緊了媽媽的袖子,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生怕掉隊就被媽媽嫌棄扔掉了。
薑念看著身後可憐巴巴的小尾巴,又氣又心疼,她彎下腰張開雙手:“來,我抱你。”
月牙兒喪著的小臉頓時喜上眉梢,邁著歡快的小碎步撲入薑念的懷裡,軟軟的喊著媽媽,“媽媽......”
“彆以為撒嬌我就不生氣了。”薑念抱起月牙兒快步往商場裡走去吃快餐,吃完後薑念又去旁邊商店裡買了防寒的帽子和手套,買完後牽著月牙兒出去打車回家。
經過商場裡孩子最喜歡的遊樂區時,月牙兒被五顏六色的**球勾得走不動道,“媽媽,我可以看看嗎?”
“不能。”薑念直接抱起小家夥,“我原本要帶你來玩的,但是你偷偷跑出去了,作為懲罰你不能玩也不能看。”
月牙兒心底很難受,但沒有鬨,她犯了錯就要受罰,她趴薑念的肩膀上,依依不舍的望著遊樂區,“媽媽,那什麼時候才可以玩?”
“下周末。”薑念頓了頓,“如果下次你還偷偷跑開,我以後就再也不會帶你去玩了。”
“我以後再也不一個人偷偷跑遠了。”月牙兒暗暗下定決心,下次一定要玩到這些球球。
從商場出來天已經很晚了,天色陰沉,寒風瑟瑟,細雨蒙蒙,街上沒有什麼人走動,隻有稀稀拉拉的車開過。
薑念帶著月牙兒打車回了住處,抹黑上了樓,等走到自家門口時,她敏銳的發現家裡的房門沒有關緊。
怎麼回事?
她記得她出門的時候是反鎖過的。
“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先進去看看。”薑念警惕的輕輕推開門,屋裡沒有任何動靜。
月牙兒被媽媽的動作嚇得很不安,“媽媽,怎麼了?”
確認無人後薑念開了燈,昏黃的燈光亮了起來,將屋內的狼藉瞬間照亮,屋裡到處都是沾著泥水的腳印,茶幾上放著的水果零食都不見了。
薑念麵色沉凝的走進房間裡,房間裡被翻得亂七八糟,掛著新買羽絨服的位置變得空蕩蕩的,其他各個可以藏錢的角落都被搜刮了一番。
薑念沉下臉,直接報了警。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