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2 / 2)

顧之桑先用溫水開了毛筆,蘸了摻了純金粉的沉墨後,在黃符紙上落筆;

然而她寫了好幾張,都中途報廢了。

終於在浪費了五張黃符紙後,她手中的毛筆如紙上遊龍一氣嗬成,黑中帶金的墨一筆勾出飄逸複雜的符文,提起筆尖後整張符麵上金光流轉。

這是一張堪稱上品的轉運符。

畫好後,顧之桑毫不猶豫地反手貼在自己後背,她再拿出小鏡子照照,發現眉宇間的晦氣被符籙鎮了八成,隱隱蹙起的眉頭才舒展開。

恐怕自己給自己畫轉運符的玄師,從古至今也就她一個吧。

鎮住晦氣後,顧之桑真正的畫符水平才顯露出來,她下筆一次比一次快,再也沒有畫廢過一張。

將十八張黃符都畫完後,她轉了轉手腕拿起幾張薄如蟬翼的玉符,這幾張普通品質的玉符就要三萬一張。

雖然不是最頂尖的,但比黃符威力要強數倍,況且顧之桑的符靠得從來都不是材質。

她指尖點上朱砂,在玉符紙上凝神刻錄,三張玉符仍是一次完成。

時間已不知不覺過了一個多小時。

李成河靠在沙發上打瞌睡,高峙手腕上係著塑料繩,另一端係在公雞脖子上,大睜著通紅的眼睛不敢睡覺;

經過他的安撫和自我平靜,大公雞已經不再叫個不停,而是在沙發邊臥著。

當黑青的天際終於混入一丁點浮白,臥在高峙腳邊的公雞繃緊脖子,高亢的叫聲響徹整個彆墅大廳。

早已準備好的顧之桑雙眸猛睜,手中十八張黃符向前一揮。

奇異的一幕發生了,那些輕飄飄的符紙並沒有被吹落在地,而是懸停在半空中一列排開,散發出點點金光。

從夢中驚醒的李成河一睜眼看到的,就是這幅情景。

還不等他震驚,彆墅內的氣溫便陡然降低,刺骨的寒意直接穿透了他和高峙的衣服,讓他們狠狠打了個哆嗦;

靈感敏銳的公雞被四周的邪崇嚇得咯咯直叫。

顧之桑厲聲道:“你們兩人往後退!”

說完,她雙手呈現出的一個複雜的結印,隨著一聲低嗬:“金剛薩埵法身咒。”十八張黃符被陰風吹得陣陣作響,自發地飛貼上‘靜’字的周圍。

此乃道家鬥法中最為高深的‘九字真言’: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其中的‘鬥’字訣,屬殺招。

在符籙和‘鬥’字訣的威力下,藏在陰陣中的邪崇不得不現身。

一股股陰風中,遠處瑟瑟發抖的高峙和李成河仿佛看到有一些灰蒙蒙的影子,不斷撲向顧之桑。

可那女孩兒纖細如柳,卻如鐘鼎毫不受影響。

她指尖夾著三張用朱砂所畫的玉符,黃符威力雖然不小,但想要破除連環凶陣卻還有吃力,這些玉符就是用來搗毀陣點的。

顧之桑一並甩出,三張玉符劃出道道紅光,鎮壓在了中心陣點之上。

尖利而痛苦的嘶吼聲從‘靜’字中傳出,就連屋裡另兩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麵露懼色。

隨著窗外一縷淡淡青紫光線撒入,灰舞忽然消失在屋中,屋裡原本冷得令人牙顫的溫度陡然回暖,氣流和聲息都歸於平靜。

心臟狂跳的高峙二人等了許久,才慢慢走回正廳,心有餘悸,“顧大師,剛剛那是……?”

“邪崇,已經被我滅了。”顧之桑的神情中帶了些疲色。

大凶之陣耗費靈氣諸多,她又畫了二十多張符,這具還沒養好的破敗身體已有些堅持不住了。

高峙語氣中帶著壓抑的顫抖和期待,“大師,那我父親他?”

顧之桑指了指自己身旁,“它現在就在這裡,隻不過你看不到。”

她將提前畫好的天眼符貼在高峙身上。

符籙一上身,高峙就看到她右邊有一個身體幾近透明的男人,看到那男人臉孔的瞬間,將四十歲的大男人瞬間潸然淚下。

這一次他重重跪在了地上,狠狠給那個方向磕了三個響頭,哽咽道:“爸!”

這透明的男人就是他二十多年前自焚的父親:高林!

被鎮壓折磨了許多年的高林,魂體已經虛弱無比,仿佛馬上就要消散在人間,看到跪在地上的男人,它眼神中有了幾分清明。

不知想到了什麼,它臉上的神情忽然變得猙獰,“高…朔…!”

聽到父親破碎的聲音,高峙又磕了個響頭,同樣憤恨到雙拳顫抖,因為高朔這個名字,就是他那位好叔叔!

就在這時,感受到周圍氣場變化的顧之桑神情一凜。

她一腳把高峙踹出三米遠,單手快速結印,直逼高林。

隻見那透明的魂體神情猙獰、滿臉恨意,一股灰色霧氣從它魂體內翻滾、讓它魂魄越來越凝實,這些都是高林的怨氣。

它被害死、被鎮壓在自己的家中看著親人一個個慘死,還日日夜夜受到陣法折磨,被放出來恢複意識後,極端強烈的怨念直接扭曲了它。

這是要轉化為厲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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