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陰婚在民間也稱冥婚、鬼婚,顧名思義是人死之後結成的婚契,老一輩的人認為,如果生前沒有婚配的年輕人意外死去,就會不甘願入地府、對家宅不利;
為了平複安撫它們,就要給它們找一個配偶。
於童秋隻在網上看到過相關報道,從來都沒想過這種事情會出現在自己身上,一旁平複了怨氣的彭巧沅聞言也道:
“我跟在你身邊的時候就感覺你身上的陰氣挺重的,當時我還以為是孫芸壞事做多了,已經被彆的枉死者報複了。”
“沒錯,若不是你在此之前已經被陰邪衝撞,也不會這麼輕易就被小鬼的怨氣吞噬。”顧之桑點頭說:“最開始魘住糾纏你的那個‘男人’,應該就是陰婚契另一頭的鬼。”
所謂‘陰婚’講究的就是個陰字,一般是男女雙方都已去世,以屍體合葬的方式正式結陰契,一般民間‘配婚人’有兩種拉媒方法。
其一是收集有需要的男女死者的信息,把八字合適的配到一起,進行陰婚儀式。
但大多數家庭都接受不了這種陰私之事,更何況還要把自己的孩子和另一具陌生屍體葬在一起,因此‘配婚人’能收集到的死者信息不多;
且男性數量遠遠多於女性。
於是就衍生出第二種拉媒方法,以非法手段買入屍體。
如掘墳偷屍、和火葬場殯儀館合作……更有甚者為了幾萬塊錢的‘買屍費’,就能將不設防的年輕女性殺掉做貨源。
按理說於童秋一個大活人,又不是屍體,是不能和鬼結陰契的,普通的配婚人也沒個本事。
但顧之桑觀察後發現,於童秋身上的陰契是種陰邪的玄門術數,是用她的八字和身體部位做引——頭發指甲血液都可以,將她的魂魄和鬼強行婚配。
能做到的隻可能是玄門中人!
被迫結了陰婚後,她和那隻鬼在陰曹就算有了聯係,那鬼可以入她的夢、近她的身……長期被陰氣侵蝕後,於童秋的身體自然每況愈下;
就算最後她忽然暴斃,鑽了婚契空子的鬼也不算是背負殺孽,可以說手段非常狠毒了。
沿著陰契,顧之桑推算出了和於童秋配陰婚的鬼的身份和生前八字。
“孫勝,這個人你認識嗎?”她忽然發現了什麼,“等等,這個鬼……”
彭巧沅聽到這個名字,忽然抬頭驚訝道:“它叫孫勝?我知道孫芸有個哥哥,就叫這個名字,她之前經常在班裡炫爹炫家境。”
顧之桑點點頭,“這個叫孫勝的家夥是四個月前死的,有意思的是,它和對調了秋姐你命格的人是血親,他們是兄妹。”
“什麼?!”邢瀾失聲驚呼,被這個消息驚到了,她看向一旁同樣怔忪的於童秋道:
“孫勝、孫芸……圈裡應該沒這兩人,你也沒得罪過什麼姓孫的同行,會不會是你家裡那邊有關聯的?”
於童秋臉色發白,“邢姐,你還記得去年那個糾纏我的孫少麼?”
她這麼一說,邢瀾猛地想起一個人來,“你覺得是他?!”
這個孫少她有印象,據說是容城地產大鱷家的公子爺,半年多前他跑到圈裡玩票,出手闊綽投資了幾部劇,實際上就是來搞潛規則的。
邢瀾向來不喜歡圈裡這些醃臢事,從來不給自己手底下的藝人拉皮條,誰知道這個孫少竟然看上了童秋!
好在當時於童秋已經拿了影後,在圈裡地位斐然,不是那些能被隨意拿捏的小藝人,她態度強硬公司也不能強迫她。
後來那孫少天天高調送花、威逼利誘,說她一個戲子還在這裡裝清高,攪黃了於童秋好幾個資源;
當時圈裡都說她得罪了大佬,很快就要涼了。
誰知頭疼了兩三個月,那孫少忽然消停了,再也沒出現。
於童秋和邢瀾當時也沒多想,隻覺得是玩票的少爺覺得她們不識好歹,沒耐心和她們耗了。
在聽到姓孫、富商之子,於童秋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個人,“夢裡我雖然看不清它的五官,但確實有種熟悉感……”
“如果真是他,這家人也太惡心了!”邢瀾咬牙道:“換命、陰婚,這明顯是要害死你啊!網上那些說你已婚的謠言肯定也是他們發布的吧,怪不得我查了好幾天都沒頭緒。”
顧之桑冷聲道:“他們不僅是要秋姐橫死,還想榨乾她全部的價值,奪走她的好運和人生。”
“既然是蛇鼠一窩,我們就引蛇出洞一網打儘,先等上兩天,我自有辦法讓這些家夥露麵。”
……
次日中午,於童秋半躺在床上,刷著熱搜歎了口氣,“這些人真是閒的沒事。”
前排詞條赫然是:#於童秋疑似軋戲##於童秋耍大牌和柳導不和#
《浮海傳》這劇的餅太大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她這個女主角,前幾天說她臉崩了不適合女主,今天因為自己沒去劇組,又被營銷號說耍大牌不敬業。
她忽然想到顧之桑也是同劇組的,之前燈罩砸頭事件也鬨得沸沸揚揚,忍不住看了眼顧之桑所在的方向。
靠近陽台的躺椅上,年輕女人蓋著薄薄的毯子假寐,窗外的陽光撒在她的臉上,襯得她五官漂亮精致得像建模一樣,皮膚更是透著金粉的光澤。
任誰都說不出,這是個‘毀容’的人,很多時候於童秋都忘了她額頭上還有塊淺褐色的疤。
就在這時,邢瀾氣衝衝地回到公寓,一進門就沒好氣道:“販賣你私人物品的人我揪出來了,你知道是誰麼?是曉曉!虧我看她平時那麼老實巴交的,對你的工作生活也算儘心儘力,哪裡想到竟然是她乾的!”
說著她將一疊材料放在了桌上。
曉曉是於童秋的助理,工作確實很細心,知道是她做的於童秋難以接受,她拿起那些證據材料翻看著。
上麵是曉曉在一些私人小群裡的聊天記錄,她把於童秋用過的口紅、穿過的拖鞋等等,高價賣給群裡的極端粉絲。
於童秋是個女明星,經常要出席活動、住旅館,化妝品和生活用品太多了,少了幾個她根本發覺不了。
並且孫家人拿到手的自己的頭發,也是從她那裡高價買的。
至於八字和身份信息,則是網上一些私生粉扒了她的學籍和證件查出來的。
這些證據看得於童秋犯惡心,“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平時待她不薄吧。”
邢瀾冷哼一聲,“她說家人生病了比較困難,竟然還道德綁架我,說這些東西對我們來說是垃圾,可是卻能改善他們家的生活,簡直氣死我了!等這件事結束後,我一定要起訴她!”
說完,她又對在陽台曬太陽的顧之桑道:“顧小姐,我查到了那個孫勝的底細,他爹是容城國際地產的老總,四個月前他在一場賽車比賽中失利,從半山腰連車帶人摔個粉碎,應該就是他了。”
顧之桑‘嗯’了一聲,懶洋洋睜開眼睛,肩頭趴著的一張拇指大小的紅色紙片人,也跟著抬起頭;
裡麵裝的是彭巧沅的魂魄。
看了看於童秋的臉,她道:“再等等,明後天就差不多了。”
若再讓狗仔看到於童秋此時的臉就會駭然發現,曾經以清冷美人出名的於影後,如今麵頜扁平、鼻頭塌陷,完全變了一個人!
——
某雜誌拍攝的化妝間,拍好休息的女星喝了兩口水,就聽到一旁正在刷手機的經紀人嘖嘖道:
“於童秋這次是真要栽了,我看啊背後至少有兩三家人在一起黑她,柳導這個劇爆相太足,盯著她想把她拉下來的人太多了。不過她也確實不年輕了,二十七八了臉哪有年輕藝人嫩,垮臉也很正常。”
於風清聽著有些不舒服,“彆這麼說。”
經紀人:“行行行不說了,差點忘了這是咱們清清的偶像。其實圈裡人誰沒有個人設,哪有什麼真朋友真師生,都是鏡頭前逢場作戲罷了,你啊就是太單純太善良了!”
“對了,你不是挺喜歡《浮海傳》的原著,又崇拜柳導嗎?現在圈裡都在傳這劇可能會重新選角,”經紀人隨意說道:“如果於童秋不演了,你也去試鏡,不能便宜了其他人。”
“反正如果是我們風清小錦鯉的話,肯定會被幸運女神眷顧的。”
這並不是開玩笑,而是經紀人真心想法,火不火在圈裡一直是個很玄學的事情,而於風情就是她帶過最順風順水的藝人,優質資源一直不斷。
更何況她也有私心,於風清從選秀出道的時候,就頂著‘小於童秋’的稱號,如果這次能一舉拿下《浮海傳》的女一號,就徹底踩著於童秋往一線去了!
於風清愣了片刻,有些猶豫:“這不太好吧……”
作為圈內知名的‘人間錦鯉’,其實她本人更早地意識到了這件事,從小到大隻要是她想要的最後都能得到,她喜歡的人都會好運,而欺負她的人則都會倒黴。
身邊的所有親朋好友都說她是錦鯉轉世,而這份運氣在進入娛樂圈後,也更是無往不利。
經紀人勸誘著:“你不是說想要磨練演技嗎,柳導那可是國際大導,裡麵的主配角也都是演技派。”
最終於風清還是點了點頭,“那我過幾天好好看看劇本吧。”
……
容城北中
一群青春洋溢的高中生奔跑打球,結束之後,一名穿著私改校服、化著淡妝的女生麵帶羞澀,拿著一瓶水走到其中一個清秀男生身邊。
男生愣了片刻,糾結了半天,最後還是伸出手接過了水,頓時周圍的學生都在起哄。
等女生離開後,他身邊的兄弟們撞了下他肩膀,“好小子終於想通了?其實那孫芸也算對你也算一片癡心了,家裡又有錢,我剛剛看她好像變漂亮了不少,以前眼睛有這麼大嗎?”
“化妝了吧,鼻子也挺了點……”
男生支吾著岔開話題,攥緊手中的水瓶,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短發少女的剪影,他一個哆嗦忙晃晃腦袋,把那些不太愉快的記憶拋之腦後。
教學樓過道,幾個化著妝、還用發棒卷了頭發的女生聚在一起。
“芸姐這是好事將近了吧,終於要把那高嶺之花摘到手了!”
“那不是廢話麼,芸姐家裡又有錢又越來越漂亮了,我看啊那勞什子校花也該換人了。我昨天離遠了瞧,覺得芸姐都有點像女明星了……那個於童秋!”
一直勾著唇角、位於中心位的女生忽然麵色一變,一把推得那奉承的女生連連後退。
孫芸:“你他媽怎麼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