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1 / 2)

要未婚夫弟弟的照片?

為什麼?

馮淼一頭霧水,但看著顧之桑嚴肅的神情,她隱約意識到了什麼有些慌張,呐呐道:

“我隻聽說過他們家有這個人,但是沒有見過對方,要不我現在給我未婚夫打個電話,讓他發給我……”

顧之桑扯了一下唇角,笑不及眼底,“我勸你最好不要去問你的未婚夫,他不會給你,也不會對你說真話。反而會對你產生懷疑。”

“你難道不想知道自己最親密的戀人身上到底發生了事情、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轉變嗎?”

馮淼遲疑了。

她能聽懂顧之桑話裡的潛在意思:

自己未婚夫身上的變化並不是她多心,而是有緣由的。

猶豫片刻她咬咬牙道:“好,我去問問他媽媽吧,正好我有阿姨的電話。”

說著她將自己這邊的麥關閉,給未婚夫的媽媽撥通了電話。

等待的期間,顧之桑直播間裡的人數已經突破了兩百萬,此時都在評論區各種猜測:

【為什麼還有雙胞胎弟弟的事情?難道女生同時在和兄弟倆談,但她不知道分不清?】

【……樓上猜的也太無厘頭了吧,雙胞胎也不可能長得一模一樣啊,多少都會有點區彆,怎麼可能發現不了。】

【媽耶每次顧之桑的直播間裡都好刺激,比隔壁清湯寡水有看頭多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好好奇!】

【不對啊,不是說弟弟一個月前去世了?我有個大膽的想法,其實去世的人是哥哥,但是男方家裡人不忍心讓‘奶茶脆**’婚前得知噩耗,找了弟弟來頂替結婚!】

【笑死了這屆網友也是牛,替身文學都整出來了……】

【……】

顧之桑打開杯子喝了口水,目光淡淡略過那些評論。

現實生活遠遠比故事更離奇,也更加黑暗。

一個普通人,能在短短幾天內便完全變成另一個人嗎?

顧之桑在馮淼未婚夫的身上,就看到這樣的改變。

月餘前他們去旅行時拍攝的照片,上麵的男生眼神清明堅毅,姻緣線也清晰堅定。

然而看幾天前他們再去婚紗店補拍的那兩張照片,儘管表麵上他的皮囊沒有任何變化,但他的眼神、麵宮等等,都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按照先前照片的麵相軌跡,這個男生會專精現在的事業,達到行業頂尖水平;

他和馮淼的婚姻順利幸福,會誕下屬於他們愛的結晶。

後一張照片上,他的夫妻宮卻蒙上一層淡淡的陰影,連正緣線都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這就像是訂婚後,男生忽然變心了、變壞了,他對馮淼的感情消散了。

原本他一片光明的事業運途,也開始變得灰暗、混亂。

如果說麵相改變,勉強能用遭受打擊、性情大變來解釋;

那麼還有兩點就格外奇怪。

一個是從馮淼未婚夫前一張相片來看,他一片坦途的人生中會有一個生死劫。

時間顯示就在上個月、在他和馮淼訂婚前後,同時也是他那個雙胞胎弟弟身死的時間節點附近。

生死劫往往是大凶之難,如果成功渡過了人生才會一片坦途,沒挺過去就會橫死。

但聽馮淼所說,她未婚夫這兩個月並沒有遭遇什麼天災**。

可從後麵的婚紗照來看,這個男生麵相大變的同時,生死劫也消失了。

這樣一個象征著血光之災的劫難,悄無聲息地渡過了,本身就不正常。

另一個奇怪的點在於,補拍婚照時男生的生死劫雖然消失了,但他的命宮上卻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鬱氣,青灰交加隱隱泛著紅光。

這說明他背負了一身孽力。

種種奇怪的麵相,再聯想到此人的特殊身份——雙生子,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測浮現在顧之桑腦海中。

約莫三四分鐘後,馮淼掛斷了電話開啟麥克風,對顧之桑道:

“桑桑,我和阿姨打電話說了這件事,她知道《靈事》這檔節目也知道你,現在就在直播間裡了……”

就在剛剛,她懷著忐忑的心情和男友的母親打了電話,說自己想要兩張男友弟弟的照片。

馮淼當時很擔心。

她才知道那個素未謀麵過的準小叔子已去世,現在貿然去要照片,豈不是又唐突又沒禮貌,不知道未婚夫的媽媽會不會生氣。

但當她撥通電話、說出要求後,電話那頭的女人愣了許久,聲音有些顫問道:

淼淼,你怎麼知道……那個孩子的存在的?你好端端要他的照片做什麼?’

馮淼無法隱瞞,便將直播間內發生的事情,以及近期和未婚夫之間的小摩擦同準婆婆講了。

她語氣尷尬道:

其實我不是不信任阿航,也不是封建迷信……’

正當她不知道怎麼解釋時,電話那頭的準婆婆忽然說道:‘照片我有的,淼淼你能和那位顧大師講講,讓我和她說兩句話麼?’

聽到這個請求,馮淼徹底懵了,暈暈乎乎回了直播間轉達。

顧之桑對此沒有意見。

很快本是一分為二的直播間屏幕,就多出一個鏡頭畫麵。

新上麥開視頻的是一位中年女性。

她留著一頭齊耳短發,穿著白色正裝,氣質沉靜;

眼角和皮膚的細紋是時間留下的痕跡,但依稀能看出她年輕的一定是個大美人。

此人就是馮淼的準婆婆、她未婚夫的母親。

“顧大師你好,我姓周,是小航的媽媽。”

顧之桑:“周女士你好。”

那頭的周母皺著眉頭,雙手合十握緊,似是不太適應在直播鏡頭下露麵,也不知道心中的事情如何開口。

半晌她才開口:

“顧大師,我能問問您為什麼要小星的照片麼?”

“小星就是我的小兒子。”

“周女士猜不到麼?”顧之桑的視線在她臉上看了一圈,忽然說道:

“其實周女士你應該更早的時候,就察覺到自己孩子的不對勁了吧。”

“你一直有所懷疑,但是你並不敢相信自己心中所想,這些事也一直在困擾著你。”

周母神情一變,猛地抬頭盯著屏幕另一頭的年輕女孩兒。

對上顧之桑深邃黝黑的眼瞳,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從頭到尾都被看透了,包括她這些天一直藏在心底的疑竇和擔憂。

“其實從周女士你的麵相,你的兩個孩子的命理就能看出大半了。”顧之桑語氣如常,“你要聽我推演一番麼?”

猶豫了一會兒,周母歎了口氣點點頭,“以前那些事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早就過去了。”

顧之桑道:

“周女士你出生於75年前後,家中應該還有好幾個兄弟姐妹,但家庭條件在當時並不好,非常貧窮。從你的父母宮位來看,你和他們的關係並不算好,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們重男輕女、苛待你們家中姐妹。”

“你的前半生非常坎坷不順,隻上了很短一段時間的學就被迫去務農、工作,十七歲那年你就嫁給了你的前夫。四年後你的兩個孩子出生,是一對雙胞胎。”

聽著顧之桑的話,周女士的神情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回到了那個充滿痛苦和絕望的麥場和牢籠一樣的村落,“是這樣的……”

她出生的時候,上麵已經有三個姐姐。

後來又有一個小妹後,爸媽才喜得‘貴子’,終於得償所願。

從小到大她聽得最多的話就是‘閨女就是賠錢貨’,家裡弟弟是小皇帝,吃麥芽糖喝麥乳精,碗裡的肉永遠都是他的;

而她們姐妹就是丫鬟,有時候連粗麵饃饃都吃不飽,更彆提新衣新鞋。

後來到了要上學的年齡,要不是村裡的學辦處挨家挨戶上門來說,她根本就沒有這個機會。

那個時候高考已經複興了好幾年,哪怕是他們那樣的小山村、周家父母那樣見識淺薄粗鄙的人,都知道大學生是光宗耀祖的。

而那時候的周女士是村裡最聰明、成績最好的孩子。

教她的老師告訴她,一定要考出大山、去城市裡讀大學。

外麵沒有重男輕女,隻有上大學才能改變命運。

考上大學也成了周女士當時唯一的、最重要的夢想;

為了說服父母,她一直刻苦努力保持著村裡的第一名,除此之外還要兼顧去放牛、割草、喂雞鴨等等。

但到了她讀初三時,這個夢還是被父母無情戳破了。

她被父母用一千五百塊錢的彩禮、外加一輛自行車,高價‘嫁’給了同村的一個有錢混子。

至今周女士還記得父母用繩子捆上她、拿棍子抽她時說的話:

一個丫頭片子讀書有什麼用,還想當大學生?你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我們生你養你可不是為了讓你心野跑走的,從來嫁女兒都是要老子操辦的,這個婚你不結也得結!’

於是十七歲那年,心如死灰的周女士被敲鑼打鼓地送進了婚房。

她以為自己的人生不過如此,卻怎麼也沒想到,嫁人隻是自己厄運的開始。

顧之桑的聲音還在繼續:

“你的前夫是個不學無術的混混,待你很不好,你以為有了這兩個孩子他總能浪子回頭,收收心過安穩日子,但你萬萬沒想到他變本加厲。”

“最終你忍無可忍,在孩子五歲那年離婚了,徹底斬斷了這條姻緣線。你帶走了大兒子,也就是馮淼的未婚夫,你的前夫帶走了小兒子。”

提到前夫,周女士神情中充斥著嫌惡、憤恨。

她深深呼吸了兩口氣,咬牙切齒道:“那個畜生,他就是個人渣!我隻恨自己沒有早一點和他離婚,隻恨……當年沒有拚儘全力把兩個孩子都帶走。”

“不然的話小星也不會……也不會……”

說著說著,周女士的聲音有些哽咽。

她抬起手捂住了眼睛,平複著悲痛的心情。

原來婚後那個混混潑皮無賴,吃喝玩樂無所不做,把家裡一點薄產敗得精光。

喝多了酒他還會家暴妻子!

周女士經常被打得遍體鱗傷,鼻青臉腫,又因為混混一家知道她是被強嫁過來的,怕她年輕還不死心想逃跑,對她看管得非常嚴。

她懷孕之後這種情況才稍微好一些。

生出雙胞胎、還是一對男孩兒後,公婆更是歡欣鼓舞,那個時候她還懷著微弱的期盼;

期盼孩子出生後前夫能做個人,不要再那麼混蛋了。

可她還沒出月子,就再次深陷暴力之中。

每次前夫一喝酒、或是在外麵受了氣沒錢了,回家就要把火撒在她的身上,兩個兒子年幼被嚇得小臉慘白。

大兒子每次用胖胖軟軟的身體撲到自己身上,哭嚎著‘彆打媽媽’,小兒子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公婆就會過來把兩個孩子抱走,對她的境況視若無睹。

某天周女士蜷縮在牆角,感受著身上火辣辣的疼痛,看著家徒四壁的客廳,她忽然覺得很絕望。

自己還不到二十五歲,就一眼看到了死。

她的未來會和柴米油鹽為伴,要忍受接連不斷的暴力和公婆的刁難,這樣的人生真的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嗎?

她心中不甘心,決議要和這個畜生離婚。

於是她帶著一身傷痕去找村長、婦女主任做主。

在兩千年左右的農村,離婚還是要被指指點點、是被村裡人覺得不光彩的事情,無論是公婆、村裡人甚至是她的親姐妹都來勸她:

哪有夫妻之間不吵架的,你不看看自己的娃才多大,你忍心讓他們沒爹?’

可周女士毅然決然、甚至和家裡都斷絕了關係,說不離婚她就要去縣裡、市裡報警告官,最後才終於離了婚。

她想要把兩個孩子帶走,雖然她知道家裡有公婆、前夫也看重‘血脈’不會打兩個兒子,但她總覺得有這樣的爺爺奶奶和父親,孩子長不好。

前夫家又怎能同意。

他們覺得這個女人簡直惡毒,不僅要讓他們家臉麵掃地,還要帶走他們的寶貝兒子/孫子。

折騰了半年,周女士才勉強拿到了一個孩子的撫養權,帶走了大兒子。

她那個時候其實隻想儘快脫身,遠離這家人,覺得嘴更甜、更得公婆喜歡的小兒子留在前夫家也未必不是好事。

因為自己淨身出戶,身上一毛錢都沒有,大兒子跟著自己流落街頭反而受苦。

周女士沒想到,當初那個決定會讓小兒子成為自己以後後悔、痛苦的源泉。

等她稍稍平複好心情,紅著眼睛看著鏡頭說:

“不好意思,我剛剛有些失態。”

“沒事,周女士要不休息一下?”顧之桑問道。

她抿著唇搖頭:“不,我真的沒事了。”

見狀顧之桑才繼續說道:

“離婚後的前兩年,你每天打好幾份零工,除了給大兒子找托兒所,其他所有的錢都存下來當啟動資金。幾年後你盤下了一家煙酒鋪,後來開始入股連鎖酒店、擴建商鋪,掙了不少錢,也很辛苦。”

“反觀是你的前夫一直渾渾噩噩,我沒看錯的話,他一直是靠著你給的錢揮霍享受的。”

周女士麵露無奈,說道:“那個人,他就是個狗皮膏藥,可是我沒辦法。我可以不管他的死活,但我當年虧欠了小星太多,我沒法不管小星……”

兩個孩子裡大兒子從小沉默寡言、但格外懂事,知道自己辛苦從來不要零花錢,學習成績也是名列前茅,是她的驕傲。

小兒子從小身體就弱一點,又會哭會鬨,會說話後嘴巴甜;

彆說是公婆,就是她之前的精力更多也是放在小兒子身上的。

分彆之後,她常常會想小星在前夫過得怎麼樣。

等她掙了一些錢後,也試著和小兒子聯係過。

但她走的時候孩子太小,前夫家又痛恨自己、覺得自己讓他們在鄉親麵前丟臉,不願意讓她接觸孩子。

小兒子也因為自己當年離婚、離他而去心有怨恨,不願意離開父親跟隨自己。

周女士聽說他小小年紀,在學校裡就不學好、整天逃課打遊戲,成績連技術學校都上不了。

她很痛心,也覺得愧對小兒子、覺得他那麼聰明的一個孩子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自己這個做母親的也有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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