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直沒有出聲的顧之桑忽然開口,把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她麵前的桌麵上不知何時放了一些竹簽牌,每一張牌麵上都用毫筆刻印著玄門古文字。
這是她前段時間門才做的竹牌,是牌占的一種。
相比之下三錢占隻適合卜自己,而牌占的選擇性更多,類彆更細致,適合占和自己有關聯的其他人。
顧之桑道:“你把那幾個頭發和攝像頭抓在手心裡,然後選三張竹牌。”
一時間門有網友表示:【笑死了這場麵好奇怪啊,在警方麵前搞算命,不會被當成封建迷信抓起來嗎?】
跳跳鼠’選了竹牌後,顧之桑開始解讀:
“這個人想殺你。但他對你沒有恨意,反而有一種很深的、很奇怪的**,他對你很有好感。”
“這個人是你附近的人,是身邊人而不是陌生人,你們以前一定有過交集,他不是無緣無故就盯上你的。他年紀不小了,應該在四十多歲,以前有過牢獄之災……嗯,他之前就殺過人了。”
“他應該有某種身體上的殘疾,或者有一些不良於行的疾病,導致他極度自卑自負心理扭曲,他的心裡隻有負麵的情緒,散發著腐爛的垃圾一般令人惡心的氣息。但是這個人表麵上很會隱藏,他可能風度翩翩,可能老實巴交,你甚至覺得他是個還不錯的可憐人。”
解讀完竹牌上的訊息後,顧之桑說道:“你再仔細想一想,你身邊的人裡、經常會碰麵的人裡有沒有這樣的。”
跳跳鼠’想了半天,也沒想到這樣的人。
忽然她腦海中劃過一個念頭,讓她神情微頓。
她遲疑道:“我身邊身體上有些問題的人裡,就隻有一個鄰居……”
據‘跳跳鼠’所說,她樓下一層的住戶是去年才搬過來的中年男人。
雖然那人臉上有皺紋、頭發是灰白的,但個頭隻有一米左右,是個瘦瘦小小的侏儒,孤家寡人一個。
剛搬過來的時候他們沒有交集,是某次在電梯裡,那個鄰居拎著的袋子破了、裡麵的東西撒了一地,‘跳跳鼠’就幫他撿拾東西,還把自己的帆布包拿給他讓他使用。
因為這件事他們樓上樓下熟悉了,碰麵時經常打招呼。
再加上這個社區有時會有給孤寡老人和殘疾人送溫暖的活動,‘跳跳鼠’又是常駐的義工,每次都順手把樓下鄰居的糧油給他提到門口。
至於這個人的過去,她還真不知道。
女警說道:“那半個手印不就像小孩兒的手一樣麼!”
於是他們決定去樓下看一看。
結果到了那個人的房門外敲了好幾下,裡麵都沒有動靜。
“沒人嗎?”
顧之桑眉頭微蹙,說道:“不用找了,就是這個人乾的。”
從這扇門中溢出絲絲死氣,透過鏡頭和屏幕,她能看到門縫中外泄的灰黑霧氣。
按理來說沒有切實證據和搜查令,警方是不能私闖他人住宅的,但這一次有當地靈組兜底,他們還是開了這棟房子的門鎖。
一進門眾人便聞到一股刺鼻的洗滌劑氣味,很顯然不像是正常住宅。
屋裡沒人,開了燈之後‘跳跳虎’不禁打了個寒戰。
因為屋裡有兩排長架,放著許多藥酒罐子和透明養殖箱,裡麵是浸泡在液體中的蛇蟲屍體,和養殖的活蜥蜴活蜘蛛,看著就讓人不寒而栗。
他的廚房裡陳列著一些格外鋒利的刀子和鋸子,種類繁多,看得人心都涼了。
跳跳鼠’切實意識到,自己在死亡邊緣遊走了一圈。
要不是身邊還有這麼多警察、網上還和幾百萬網友連著線,恐怕她早就崩潰哭出聲來了。
警方還在那個侏儒中年人的臥室牆上,看到了許多‘跳跳鼠’的照片,有的是在家裡,有的是在小區裡做義工時偷拍的;
家裡電腦裡還有偷拍的視頻。
看到這個人的字跡後,顧之桑才將他更細致的信息推演出來,也發現他已經逃跑了。
一開始的時候他是沒有起疑心的,聽到‘跳跳鼠’和什麼主播連麥說家裡有‘鬼’的時候,他還挺緊張的。
結果聽到顧之桑說之所以家裡的東西挪動,是衝撞到了鬼魂,這個侏儒中年就鬆懈下來,心中鄙夷。
他覺得顧之桑就是個江湖騙子,又聽她讓‘跳跳鼠’直接取消了返鄉的車票,這才放心讓‘跳跳鼠’出門。
但隨著‘跳跳鼠’去的時間門很久,他就開始懷疑起來;
又在窗戶處遠遠看到了小區門口來了警察,就直接跑路了。
事情發展到這兒,就差把那個逃跑的侏儒捉拿歸案。
跳跳鼠’感謝了顧之桑後,就下了連麥。
此時已經臨近中午,顧之桑又給幾個想看陽宅陰宅的網友看了風水和擺件,上午的互動直播便到此結束。
拿到手機的時候她才看到,上午的節目又上了好幾個熱搜。
其中‘跳跳鼠’那個事情直接蹦到了熱搜第一名。
有一些人質疑節目的真實性,懷疑這是劇本,不然怎麼就這麼巧在顧之桑的直播的時候,那個嫌疑人就在女孩兒的床底下。
但全程有警方出現,大部分網友還是很理智地懟了回去。
鄭如玉給她發了事件後續處理結果。
由於小區附近都是監控,那個侏儒沒跑多遠就被抓住了。
根據當地警方調查,他在這個小區居住時所用的身份和姓名都是假的。
此人已經四十七歲了,正如顧之桑算的那樣,他十九歲的時候就因故意殺人入獄,經過改造和幾次減刑後,去年才剛從監獄裡出來。
他當年殺害的是同村的一名年輕女性。
那個女性的家庭曾和他家是舊友,小時候他還沒查出矮小症的時候,兩家曾經定過娃娃親。
後來他到了青少年也比同齡人矮小許多,去醫院查後才知道他的激素和基因都有問題,這輩子都長不了太高了。
這樁娃娃親便不了了之。
他從小因為個頭矮在村裡受欺負,心裡自卑、厭世,被退親後覺得是這家人瞧不起自己、嫌棄自己有病,把那個女孩子也恨上了。
後來那個女生談了一個男友,談婚論嫁的時候被他殘忍殺害,他也因此入獄。
出獄後的他比年少時更陰暗,但他學會了偽裝,藏在民風淳樸善良的小區裡生活。
之所以他會盯上‘跳跳鼠’,就是當時在電梯裡‘跳跳鼠’幫助了他,還衝他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他覺得這個女孩子很善良,那個時候就經常偷窺‘跳跳鼠’。
再加上‘跳跳鼠’不歧視他反而經常幫助他,更是讓他產生了對方喜歡自己、對自己有意思的念頭。
他知道這家人會把備用鑰匙放在地毯下麵,自己拿去偷偷配了一把,直到上個月‘跳跳鼠’家裡的長輩都回鄉了,就讓他找到了機會。
這侏儒仗著自己身材矮小,經常蜷縮在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如櫥櫃裡、雜物箱裡、床底下……還故意製造動靜看著‘跳跳鼠’崩潰的樣子,心裡覺得很得意。
那隻叫布布的貓經常應激也是因為發現了他的存在,他嫌那貓咪實在礙事,就把它從窗戶上摔了下去。
當‘跳跳鼠’害怕到想回老家避難時,他聽到外放的語音中傳出女孩兒母親的聲音:
你回來住一段時間門也挺好的,你現在都二十五了,連個男朋友都沒談過,正好回來我還能給你安排幾個年輕小夥子,讓你相親試試。’
聽到‘相親’,侏儒怒不可遏。
跳跳鼠’早已被他視為囊中之物,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他瞬間門想到了二十多年前那個退了娃娃親的女孩子,想到了外人對他身高的羞辱和異樣眼神。
他覺得‘跳跳鼠’不純淨了,所以他要像殺死那個娃娃親女孩兒一樣,永遠地留下‘跳跳鼠’。
聽完侏儒的作案動機後,顧之桑十分無語。
“他有病吧。”
鄭如玉歎息道:“這人心理確實病態了,經過這件事上麵覺得他仍屬於危險人物,並不應該放出來,應該會對他重新評估。沒有意外的話他應該會重新被關回去,沒有再出來的機會了。”
“就是那女孩子受了無妄之災,被這麼一嚇怕是要留下點心理陰影了。”
“輕了。”顧之桑道。
對於這樣的人渣,僅僅是一輩子的□□還是輕了。
掛斷電話後,顧之桑開始推演二十多年前被這侏儒男子殺害的女性的身份信息。
如果那個女孩兒還沒有投胎的話,她打算給對方開一個便捷通道,讓它能在轉世投胎前夜夜入夢,在夢裡向這侏儒尋仇。
正當她在休息室推演之時,房間門內憑空出現一扇漆黑鬼門,森森陰氣在屋子裡彌漫。
顧之桑:?
她扭頭一看,看到一襲黑衣戴著官帽的陰差,大搖大擺串著一群臉色鐵青的厲鬼,正是黑無常範無救。
她起身衝範無救作了一揖,“不知陰差大人中途借道所為何事?”
範無救吊兒郎當,說道:
“你這陽間門的玄師還挺有本事的,這段時間門給地府抓了不少惡鬼,閻王殿的那些老東西還是很滿意的。”
看著顧之桑黝黑的眼瞳,白白胖胖的青年咳了一聲,“就是有時候吧,你不要多管閒事,你今天這就是鑽了規則的漏洞,要是細糾起來你可是違反理法的。”
範無救說的是‘跳跳鼠’。
如果不是顧之桑,那個女生現在已經是它身後一串陰魂中的一員了。
但現在那個女孩兒的命理線變了,在地府生死簿上也發生了變化;
她的壽命延長了許多。
不過顧之桑隻是算命,後續調查抓捕都是陽間門的官方介入,所以規則之力才沒有讓她染上這份因果。
顧之桑還沒回複,範無救便輕哼一聲,拽著脖頸被勒住的一串惡鬼進了鬼門。
直到鬼門消失,顧之桑都有些茫然。
地府的陰差都這麼閒、這麼好心的嗎?
——
兩個多小時的休息時間門後,時間門來到了下午2.30。
第五期節目下半場的集體賽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