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睿澤離開的第七天, 小希開始習慣他不在身邊的生活。有時候甚至心生恍惚,過去的那幾個月會不會是她的一個夢。夢醒了,一切就恢複到原來的模樣。
她是她,陳睿澤是陳睿澤。
南城與瑞士, 往後餘生, 再沒有交集。
小希的生活同往常無異, 隻是多了個習慣。
每日閒暇時,會掏出手機看看。沒看到短信或是電話, 她會莫名的鬆口氣。
在她看來,沒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就代表阿澤還存活在這個世界上,這比什麼都重要。
“喬希, 快點!不然不等你了。” 心緒恍惚時, 喬乾的催促聲從樓下傳來, 清晰的落在小希的耳邊, 將她扯回神。
她加快動作裝了包袋,提步往門外走去。
結果沒走幾步,她又收停腳步折返, 從梳妝台的抽屜裡拿出了阿澤留給她的那條姻緣繩。
“喬希.....” 約莫是嫌小姑娘太墨跡,喬乾又扯著嗓子喊了。
“來了來了....” 小希連忙應著, 再未多在房間逗留, 闔上抽屜後便徑自出了房門。
當小希來到喬乾身邊,他的目光從她手中的紅繩上一掠而過。他的薄唇微動,像是想說些什麼, 但終究什麼都沒說。
隻是低聲道:“走吧!下次再磨嘰, 我就不等你了。”
小希滿不在意的笑笑:“不等就不等,我有司機。沒了管束,自由自在!”
喬乾聽完這話, 直接氣樂了。
“想自由自在啊?” 他睨著小希問,落在她臉上的目光淬上了莫名的光亮。
小希筆直的看著他,理直氣也壯:“想啊!誰不想?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自由故,兩者皆可拋!”最後連古詩詞都搬出來了。
“很好.....” 喬乾笑得燦爛莫名,露出一口大白牙。 “你的自由沒了!以後每天早晚,我都親自接送你上下班,看你怎麼自由自在。”
“我拒絕!”
“拒絕無效,你得聽我的。”
“為什麼?”
“因為我是你哥!”
兄妹倆相偕出了家門,吵嚷聲漸弱,最後消失不見。
但哥哥的愛和支撐讓小希始終穩穩的站在安全線內。感傷也好,擔心也好,她的心一直是健康明淨的,沒有因陳睿澤突然決絕的離開染上一絲暗影。
....
同一天,陳睿澤現身澄海大樓。
才從車中下來,周圍就有大量的記者圍了上來,鎂光燈齊閃。但所有的人都自覺的離他一米開外,也沒有人將燈對準他的眼睛。
克製有禮...
他麵對人群,卓然而立。
以純正的英文笑道:“大家私下約好的嗎?這麼齊人?”
昨晚有消息從澄海大樓傳出,說澄海集團將於四月的第一個周三舉辦120周年晚宴。
邀請函已派向整個歐洲....
澄海的上一次大型晚宴還得追溯到二十年前,陳睿澤的父母在世時。
再加之澄海兩個字代表著的財勢和地位,消息一出,輕易的引來各方目光。
有人說,這麼大陣勢,是為了給陳睿澤順利接班造勢。
也有人說,這是澄海在展露繼續擴張的野心....
但其實,並不是。
他隻是為了引陳誌均出來。
二十年前,他就是在這個時候奪去了他父母的命。
那他....也要他在這個時候以同樣的方式死去。
本不用搞得這麼大,但陳誌均近一排收到了不明人士的死亡威脅。在他回國前,已經鬨出了幾次不小的事故。至今未抓到那人,因而深居簡出....
“陳先生,集團為何突然啟動停滯了二十年的周年晚宴?”
“陳先生,重啟澄海周年晚宴同您正式接班有關聯嗎?”
..
思緒晃動間,記者們接連不斷發問。
陳睿澤凝眸看著他們,若有似無的勾了勾唇:“謝謝大家的關心,但這件事真的沒大家想的那樣複雜。不過是停久了又不能一直停下去,所以找了個認為合適的時間重新拾起。不是今年,就是明年,任何時間都有可能。至於澄海.....一直都沒有直係接班的傳統。如果未來有一天,澄海交到了職業經理人手中,大家也不用覺得驚奇。”
這話一出,記者團有些訝異。但沒人多問,因為就目前看,澄海不至於走到這一步。它的繼承人陳睿澤正值一生中最好的時光,各方麵都很出挑,又深入澄海多時。未來三十年,澄海大幾率會在平穩中度過。
“陳先生,你手上的那兩條紅繩是心愛的姑娘送的嗎?” 眾人心思各異時,一道低沉含笑的男聲突然響起,打破了周遭靜謐。“中國...紅!”
幾乎是下意識的,陳睿澤伸出右手摸了摸左手手腕上的紅繩。
一粗一細,守著他的平安和姻緣....
“是!” 陳睿澤篤定回道,一抹甜蜜的笑花於他的嘴角漾開。“我很愛她!”
...
四月三,周三。
陳睿澤記得,那一年的那一天也是周三。
一切巧合得就像天道在輪回....
陳睿澤早早的起床洗漱,陪爺爺打了一套拳,寬鬆的白色衣衫隨著他的力道和晨風飄起,帶出了幾分清冽的俠氣。
爺爺不曾看他,但不斷上翹的嘴角還是將他的好心情泄露得徹底。
阿澤這次回來,狀態真是好了不少。
蘇杭還對他說阿澤戀愛了,女朋友是個小仙女。
他也看過照片了,確實像小仙女一樣。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從很好的家庭教養出來的,眉目溫柔氣質清潤。
十分鐘後,一套拳打完。
爺爺看著陳睿澤,狀似不經意的問道:“為什麼不帶著小希一起回來?”
陳睿澤沒料到爺爺會問這個,怔了怔,才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