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我都不想再收徒弟了。”
怎麼就讓他收到這麼個奇葩?
天盤?
還敢嫌修煉的速度太快?
貨比貨得扔,人比人會死!
嗚嗚嗚,再也不想跟見愁丫頭說話了!太打擊人了!
唯有掌門鄭邀,這時候還兩眼放光,他搓著手道:“那什麼,咱們換個地方,繼續聊聊吧。我長這麼大,修煉這麼久,還真沒見過真正的天盤是什麼樣呢!大師姐,大師姐!快讓我過把癮啊!”
十三日築基,還是天盤。
扶道山人擺擺手:“走走走換地方,得要好好研究一下,另外還有幾件事得問問你。”
見愁猜,估計是要問自己這一“腿”的事情。
她沒拒絕,便與扶道山人、鄭邀兩人,一起回到了攬月殿。
中途,她碰到了山壁上幾位師弟,每個人都用一種神奇莫名的眼神看著她。
見愁忽然想起一件事,她停下了腳步,朝著他們走來。
沈咎心有餘悸地看著見愁一雙腿,吞了吞口水,恨不能離見愁遠點。
他就怕這腿一不留神再來一下,自己雖是元嬰期了,卻也可能hi被這一擊搞得狼狽不已。
要緊的是……
剛才那一腿實在漂亮得讓人頭皮發麻!
就算見愁是築基期,也叫人害怕。
還好,見愁不是來找他的。
她走過來,停在了曲正風的麵前:“曲師兄,你修為最高,我有一件事……”
曲正風還沉浸在方才瞧見天盤的感覺之中,如今一看見愁,隻覺得她滿身都有一種極為神秘的感覺。天盤……
有幾個人能有天盤?
不是天眷,便是天妒。
見愁會是哪個?
他想法很多,不過並不妨礙他回答見愁的問題:“見愁師姐可是擔心方才離開的那位?”
見愁訝異地看著他。
曲正風心思之細密,實在超出她的想象。
她都還沒透露半個字的口風,他竟然就已經猜到了,要麼是能讀心,要麼是心裡也有同樣的擔心,見愁猜,他怕是兩樣都會。
既然曲正風點明,她也就不客氣。
“誠如曲師弟所言,我正是擔心剛走的剪燭派弟子,江鈴。她在拔劍台下說出那些話,固然是維護了周寶珠,隻怕是離開崖山之後,周寶珠就要翻臉不認人。若中間出了什麼意外,隻怕不是我們想看到的。”
事情若真能如江鈴所言一般處理妥當,那真是再好不過。
曲正風自然也明白。
他一拱手:“如此,還請見愁師姐放心,此事便交給我吧。”
畢竟,見愁找他的理由是:他修為最高。
其實,到底為什麼會找曲正風,見愁也不知道。
興許,因為他是以前的大師兄,看上去比其他人更靠譜一些?
見愁沒深究,隻是謝過了曲正風,便拜彆其餘幾人,入內而去。
見愁一走,沈咎就嚷嚷開了:“真是,我也可以啊,為什麼不找我?寇師弟也行啊,戰鬥力一流呢,還是個純情男修呢!這樣開桃花的機會,怎麼可以不給我呢!”
陳維山在一旁憨厚地笑:“我要是見愁師姐也不找你,一看你就不像是什麼好人。”
“……”
沈咎險些被這呆子噎了個半死,瞪圓了眼睛,好半晌沒說出話來。
薑賀小胖子卻是咬著自己的手指,咕噥道:“好想知道掌門和師父他們到底要聊什麼……”
攬月殿內。
見愁也很好奇。
她已經走回來,站在扶道山人與鄭邀的麵前,看上去規規矩矩的,甚至有些平平無奇,與站在拔劍台上時候的意氣風發,完全不同。
怎麼看也不像是直接一腿乾掉築基中期修士的戰力啊!
扶道山人揪著自己下巴上的胡須,用看禽獸的目光看著見愁。
過了好半晌,扶道山人才開口:“鬥盤亮一個給我看看。”
見愁依言而行,心念一閃,腳下鬥盤就重新亮了起來。
一丈方圓的鬥盤,將扶道山人與鄭邀兩人都括了進去。
這種站在彆人鬥盤上的感覺,有種說不出的奇妙……
鄭邀呢喃著:“我這還是站在一座天盤上啊……”
這一回,終於看得真切了。
一根一根的坤線,穿插交織,構成了一座完整的鬥盤。
仔仔細細,每個角落都檢查過了,扶道山人口裡發苦,也不知胸中到底是什麼感覺:“真的是天盤……真的是天盤……”
真的是?
見愁一直不敢肯定,如今被扶道山人一口咬定了,心裡才算是落了地。
她眼底神采奕奕,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個問題:“師父,我十三日築基,昆吾橫虛老怪的徒弟十日築基,但我有天盤,他有嗎?”
“噗!”
掌門鄭邀再次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他在看了見愁一眼之後,立刻去看扶道山人:“師伯,你你你你你你到底怎麼跟大師姐說的!”
“叫他老怪怎麼了?委屈了他了?”扶道山人真是白眼連翻,道理都不想跟鄭邀講了,直接一把把鄭邀撥開,“彆擋路!”
鄭邀委屈。
扶道山人後腦勺對著他,半點也看不見。
他隻來到見愁對麵,抄著一根雞腿道:“天盤我不知道。但是山人我發現了,你是個可造之材。不如這樣吧,你再用這速度修煉幾天,我把橫虛老怪約出來,讓你跟他徒弟打一場。山人我算了算你的戰力,說不準三兩腿出去就揍死那倒黴催的謝不臣了呢?”
“……”
見愁足足瞪了扶道山人好久,才強忍住激動,點頭如搗蒜:“師父果然英明神武不愧是我崖山脊梁啊!”
鄭邀站在背後,頓時有無語問蒼天的衝動。
“你們怎麼知道那一位不是天盤了?”
“他是?”
見愁一下回頭。
鄭邀聳肩:“我隻是覺得,以昆吾的作風,向來喜歡藏拙,搞出一個十日築基,已經很駭人聽聞了,若我是橫虛真人,即便有天盤也不會說出來。”
“這倒也是……”
橫虛真人的作風,扶道山人還是了解的。
他想了想,最後又直接擺了擺手:“有沒有天盤有什麼要緊?反正見愁丫頭這戰力,絕對是同級之中少見!對,戰力……”
一下想到什麼,扶道山人扭頭來看她。
“說起來,山人我還忘了問你,你那一腿是怎麼回事?”
一腿……
自然就是道印了。
見愁猶豫了一下,道:“在青峰庵隱界外,曾出現過一個很大的符號,當時徒兒就在外麵,把這符號記了下來,前幾日在藏經閣修煉的時候,覺得挺像是道印,就隨手反向推衍了一下,沒想到一下使出來,竟然成功了,所以才毀壞了藏經閣。”
說著,她將自己早已經藏起的那一張畫著道印的紙,從袖中取出,遞了出去。
青峰庵隱界?
難道是那一枚符號?
扶道山人陡然一驚,將紙接過來,與鄭邀一起看去。
這符號看著平平無奇,要知道具體在哪條經脈和竅穴上運行靈氣,才能體會這道印是否強大。
扶道山人想起見愁那些話來,腦子裡還有些蒙。
“我沒聽錯的話,你剛剛說,你隨手反向推衍了一下,一下使出來,就成功了……也就是說,你第一次就成功了?”
“對。”見愁老實地點點頭,“興許是運氣好吧。”
運氣……
世上真有人能有這麼好的運氣嗎?
扶道山人眉頭緊皺起來,又想起見愁說之前修煉起來異常順利,快得讓人不敢相信,如今又是天盤,甚至還一次就試驗成功了一個道印。
且不說這道印之中的玄機,單說反向推衍這件事,在修士們看來就是極為耗費心神的一件事。
一枚道印,要在無數種可能之中試驗,一不小心還有經脈炸裂走火入魔的風險。
一萬個可能裡推衍出幾個來,興許還不一定能成,推衍試驗者就有可能已經死了。
若非風險這樣高,天底下的道印豈不都早就要多少有多少了嗎?
扶道山人隻覺得腦子裡一團亂麻在轉。
不對勁,不對勁……
這裡麵一定有原因。
他使勁地用手指敲擊著自己的太陽穴,思考著自己到底漏掉了哪裡。
見愁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隻好跟鄭邀一起,轉動著腦袋,隨著扶道山人的腳步而移動。
過了好半晌,扶道山人才腦子裡靈光一閃。
“我記得你在崖山道上之時,曾越過一次道上的險處,當時你手背上亮起了鬥盤?!”
“……是有這麼一回事。”
見愁也想起來,點了點頭。
“不過這有什麼嗎?”
這有什麼嗎?
扶道山人要給這小祖宗跪了。
他伸出手指來,顫抖著點著見愁,聲音也一顫一顫地:“到底竟是我大意了……你……你還能再讓鬥盤在手背上亮亮嗎?”
“這樣嗎?”
見愁雖不知扶道山人要乾什麼,但瞧他一臉呼吸不過來的表情,也不敢有所違抗,直接伸手一抬。
腳下的鬥盤霎時隱沒,再出現時,竟然直接懸浮在了見愁的手背上!
那一瞬間,扶道山人跟鄭邀都化作了兩尊石像,站在原地動不了。
見愁沒覺得這有什麼。
“難道不是靈力流轉到哪裡,心念一動,鬥盤就在哪裡亮起嗎?像這樣……”
她念頭一動,伸出去的那一隻手五指收攏後,將食指伸出來,於是那鬥盤一下又到了食指上。
為了好玩,她還隨便轉了轉手指,手指轉,鬥盤也轉,一時之間流光溢彩,好看得不行。
“或者,這樣。”
仿佛為了證明自己的話正確,證明這是一件極其尋常的事情,見愁手指一收,鬥盤再次隱沒。
然後她抬起頭來,朝上一望,瓷白的麵頰微微仰起。
那一瞬,靈力都湧至祖竅處。
於是,鬥盤乍現,在見愁的頭頂旋轉。
這樣看著,著實有幾分滑稽,像是一個小人戴了一頂巨大無比的帽子。
可扶道山人笑不出來,他隻差哭給見愁看了。
人比人得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