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修煉的時候有萬般的痛苦,到現在,看見骨骼強悍如斯,見愁也隻有一個想法——
值了!
不斷地斷裂,不斷地燒合,能讓骨骼變得更為堅硬……
那麼……
見愁還有什麼理由不砸冰?
她望了望冰麵,直接將斧頭一扔,立刻隱沒在眉心,接著一拳頭砸到了冰麵上,緊繃著的大長腿也直接朝著冰麵掃出!
砰砰!
先後兩聲巨響!
冰麵上立時爆開了一團……
冰屑。
但也隻是冰屑而已了。
方才她能一拳揍到山壁上爆開一個三尺大坑,到現在……
待冰屑飛儘,竟然隻能看到一個淺淺的凹痕。
這冰麵,也是夠硬啊。
甩了甩發麻的手指,見愁皺了眉頭。
“桀桀……”
一陣幸災樂禍的怪笑,從遠處發出,西門綠笑得奸詐極了。
見愁抬眼一看,也露出一個純善的笑容。
硬?
硬不是王道。
王道是——
又硬,還能更硬!
在西門綠怪笑聲之中,見愁直接長腿一揮,用比之前那一次剛猛了足足兩倍的力道,朝著冰麵上猛然撞去!
轟!
冰屑亂飛!
甚至有淺淺的血跡!
方才的怪笑聲,戛然而止,西門綠近乎癡傻地望著這一幕,仿佛在懷疑這個闖關者是不是腦子有病!
明明砸不動,會受傷,為什麼還要更用力?
見愁隻覺劇痛無比,可是……
她竟然發現,痛到極致,竟然也是一種爽快!
受傷,再愈合!
她可以變得更強!
怕什麼?
我將勇往直前!
砰砰砰!
在青蓮靈火重新冒出來,將骨骼燒合之後,見愁再次出腿!
一下,兩下,三下!
……
巨大的響動,通過石盤,終於傳到了彆的方位去。
東北方。
“砰!”一聲。
“砰!”兩聲。
“砰!”三聲。
……
僧人了空詫異地瞪圓了眼睛:“這聲音是……”
像是在砸冰麵?
不會吧?
東方這一位施主竟然這麼嚇人?
他下意識地用手中的缽盂敲了敲冰麵。
正北方。
金算盤敲到冰麵上:“鏗鏗!”
無限接近於金屬碰撞之聲!
金算盤錢缺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一股寒氣從脊背上冒了出來。
這麼硬的冰麵,正東方的那一位前輩,到底在用什麼砸?
就在他浮想聯翩之時,一陣輕微的脆響,忽然傳入耳中……
哢嚓。
像是骨頭斷裂。
西北方。
秦若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好不容易爬上了懸崖,卻聽見這一聲近似於骨裂的聲音,忍不住顫聲道:“前輩該不會是……是用身體在砸冰吧……”
正西方。
張湯站穩了,石盤裡發出了許多人的聲音,不過他都充耳不聞。
抬手,低眉斂目,將攀越山崖時候官袍上的弄出的褶皺撫平,一點一點……
儀容姿態,重新變得堂堂起來。
他緩步向前,優容之中有一分難言的刻薄,狹長的眼底,平靜無波。
頭戴綠帽、身穿綠衣的西門綠,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桀桀……要過這一關,需要摘取冰麵下的青杏服食,不吃會被殺的哦~”
抬起頭來,張湯注視著他,又緩緩垂落了目光,看著這一片冰麵。
冰麵之下,果然有許多正在結果的杏樹。
眉頭微微一攏,他似乎在思索怎樣通關。
然而就是這一刻——
他眉心之中那一道蒼青色的豎痕,忽然綻了開來,一點小小的光焰,從他眉心飛出,如同一點螢火,緩緩飛落在冰麵上。
西門綠看著這一幕,臉上的神情,終於變了。
嘩……
像是東風吹過冰麵,霎時解凍,一池春水皺起波紋!
張湯腳下,所有的冰麵,頓時消解而去,如平湖一般瀲灩生波!
花褪殘紅,青杏小,都被浸泡在這冰瑩的湖水之中。
西門綠的嘴巴慢慢張大,目光從湖麵上,慢慢移到了張湯的臉上,仿佛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砰!砰!……”
石盤之中的聲音,從未停止。
正東方的那一位,還在砸著冰麵。
正南方。
那聲音每響起一次,孟西洲就忍不住要牙疼一次。
真可怕……
他掄著棍子,在冰麵上走著,輕輕用棍子的一頭點了點冰麵。
“咚咚。”
十分堅硬厚實的冰麵。
這真的能砸得動?
孟西洲忍不住懷疑了起來。
他拎起自己的拳頭看了看,很大,很大,看上去也很堅硬。
要不要試試?
正東方那一位一定是個高人,怎麼看怎麼有本事,對方能用身體去砸冰麵,甚至好像都砸折了骨頭,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用棍子掄不開的冰麵,說不定一碰到自己的拳頭就開裂了呢?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又是一陣密集而猛烈的撞擊聲傳來!
“砰!”
“砰!”
“砰!”
……
一聲一聲,像是合著他跳動的心臟!
滾流的熱血,在心臟的有力的起搏之中,被送向身體各處!
孟西洲忽然覺得——
好燙!
渾身的血都要燒起來了!
那一聲聲的撞擊聲,就在自己的耳邊!
正東方這一位前輩才是真男人啊!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了自己的拳頭——
“真男人,開冰麵,一定要用拳頭砸!”
鏗鏘有力的聲音,從他喉嚨裡發出!
那一瞬間,合著石盤正東方那一條綠色光線發出的撞擊聲,孟西洲仰天長嘯了一聲!
“啊——”
“砰!”
他如同一隻奮力的猿猴,高高舉起自己的手臂,掄起了拳頭,狠狠朝下麵一砸!
冰屑,伴著血霧,撒開。
石盤上,陡然安靜了那麼一瞬。
一息。
兩息。
三息。
孟西洲保持著那一個拳頭落地的姿勢,俯著身。
三息過後,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陡然爆發,仿佛要衝破整個殺紅小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斷了!”
石盤上,一片詭異的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