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問潮駕馭著飛舟,倒是熟門熟路。
他一路前行。
後麵,禦山行卻忍不住給見愁傳音:“今年有熱鬨看了!”
“熱鬨?”
見愁有些疑惑。
禦山行臉上勉強保持著平靜,可看著前麵薑問潮的背影,目光裡是遮不住的狂熱。
“薑問潮可是當年的奪冠大熱門啊,那修煉速度,也就如今崖山昆吾那兩位比他強。智林叟那一年的《一人台手劄》裡,直接把此人評為‘人莫能與爭’的一檔,隻要他參加,登上一人台,簡直板上釘釘的事。”
智林叟?
又聽到這名字,見愁意會了一下《一人台手劄》,大概明白了這是一種什麼存在。
她忍不住繼續傳音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當然是出了問題,也不知他修煉是怎麼了,傾儘整個宗門之力,也無法阻止他修煉倒退的速度,距離左三千小會僅剩下五日啊,他的修為已經從金丹跌回了煉氣,聽說當時整個通靈閣都懵了……唉,天才隕落,三十年再未有半點聲息,也不知道在通靈閣中又是如何境遇。”
大半的宗門,總是重視天才一些的。
可是薑問潮這種曾經的天才呢?
將麵臨多少非議,多少異樣的眼神?
見愁重新看向那一道背影,忽然有了一點點不一樣的感覺。
眼下,薑問潮的背影看上去,也就是寬闊一些,半點看不出有什麼驚人之處。
他整個人,除開出現時候露出的一分殺氣之外,都顯得格外平和,像是從容,又像是已經被這三十年磨平了昔日的棱角。
心裡思索半天,見愁已經明白了之前禦山行說那一句話的意思。
“如今他忽然出現,還要去左三千小會,我們又看見他修為比我們高,想必應該金丹無疑,也就是說……”
“嘿嘿。”
禦山行興奮地搓著手,點了點頭。
就是這個意思。
通靈閣可在西海,這裡卻在中域的陸地上,平白無故,薑問潮可不會出現在這裡,說不準是有奇遇?反正是有彆的原因。
他們兩人斷斷續續傳音聊了不少。
這會兒,山巒不斷在腳下起伏,又慢慢消失。
飛舟已經出去了很遠,薑問潮望著前方,忽然開口問了一句:“在下已經許久不問世事,不知中域這幾年可有什麼大事發生?”
這一問出,見愁一下就明白了。
原來是苦修太久,所以如今已經兩眼一抹黑,所以順便帶個人,問問情況啊?
她看向禦山行。
禦山行竟然也不怯,更興奮起來,直接將自己所知滔滔不絕地說了出來。
見愁簡直目瞪口呆,想起之前那一片荒原上的茅草屋……
他到底從哪裡知道這麼多消息的?
不過,從禦山行口中,見愁也得知了很多有用的消息。
比如,三十年前那一場,是昆吾的修士拔走了頭籌。
比如,這麼多年小會下來,登上一人台的修士中,有三分之一的人出身自崖山昆吾,其餘的三分之二來自群星璀璨的中域左三千。
究其原因,不過是兩派收徒少,對比整個中域也不過弱水三千裡的一瓢,能占到這個數額已經甚為可怕。加之前期修煉相對簡單,所以小門派底蘊薄的問題,還不能體現在門中弟子的修為進境上。
越到後麵,底蘊身後的大門派才能顯露出成千上萬年積累的能力;
比如,左三千小會,隻有兩種人可以參加。
第一種是各大門派十年之內收的新弟子,第二種是從來沒有參加過小會,實力還在元嬰以下的修士。
當然,沒有門派的野路子修士也可以參加。
不過這麼多年以來,還沒有一個野路子修士登上過一人台就是了。
再比如,左三千小會的規則,每屆都在變,最近三百年已經比較中規中矩了。
至於原因……
竟然是因為扶道山人不負責任地出去玩了三百年,左三千小會隻橫虛真人一個人主持,沒他瞎出主意搗亂,就沒有那麼多翻新的花樣了,不至於將人折騰到半死。
今年嘛……
禦山行說著說著摸了摸下巴,笑了起來:“估摸著又是人仰馬翻的一年啊!”
見愁聽著,忽然一陣惡寒。
扶道山人這種不靠譜的,竟然也是左三千小會規則的製定者?
我去……
現在退出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