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熟悉得……
&nb讓他有些心驚。
&nb有的東西,乃是一個宗門的不傳之秘,是絕對不能為外人所知,甚至根本沒可能為外人所知的。
&nb龍門的道印,便算是其中一種。
&nb望著見愁的目光,忽然帶了一點點難言的複雜。
&nb周承江嘴唇翕動,似乎就要說出什麼話來,可他眼底的見愁去,卻始終一副平靜至極的表情回望著他。
&nb那一瞬間,所有的話語都消失了個乾淨。
&nb周承江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有問,隻對見愁道了一聲:“若小會再見,周某還願與師姐一戰。”
&nb說完,他唇邊掛上點點笑意,終於跟上了龐典憤然的腳步,消失在了陰暗的密林之間。
&nb原地,扶道山人詭異的目光在周承江消失的方向與見愁之間來回轉悠了好久,嘖嘖了兩聲:“你們倆這打著打著,還打出感情來了不是?”
&nb“……”
&nb都是哪裡跟哪裡的事?
&nb隻有見愁清楚,周承江離去時候的那一眼,到底意味著什麼這個男神畫風不對。
&nb交戰之中的那一刹,她其實是失控的。
&nb已經深深鐫刻在腦海之中的記憶,無法磨滅,有關於那一枚道印的一切,都已經在黑風洞的洞壁之上寫得清清楚楚,旁人看了也不一定能用,可對見愁來說一切卻變成了可複製的東西。
&nb於是,在周承江以龍鱗覆蓋的爪抓向她肩膀的那一刹,她不自覺地用了屬於龍門的道印。
&nb那才是周承江出神了片刻的真實原因所在。
&nb他終究沒有問。
&nb見愁也不知應該說什麼,麵對扶道山人的調侃,也隻是笑了一聲,並不作答。
&nb隻是……
&nb她卻不知,這一個笑容,落在旁人的眼底,到底算是什麼。
&nb曲正風的目光,從她那還帶著五個血印的肩膀上一晃而過,似乎有幾分興味,不過也沒多言。
&nb吳端則是摸著自己的下巴,忽然傳音問曲正風:“你大師姐有道侶了嗎?”
&nb“……”
&nb曲正風微一眯眼,抬頭起來看著吳端,腦海之中卻一下想起了被他拍殘了壓在青峰庵隱界的那個謝不臣。
&nb算起來,吳端也是謝不臣的師兄呢。
&nb至於見愁與謝不臣……
&nb嗯,事情好像有點意思了。
&nb“這一把龍角小鎖,隻要帶到小龍門水底湖,就能自動打開了,哈哈哈……這回真是發了發了……”
&nb扶道山人那邊,使勁用自己油膩膩的袖子擦著那一把小鎖,仿佛半點也不在意龐典師徒二人的離開,笑得那叫一個猥瑣。
&nb見愁看著,心裡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nb月已沉落。
&nb東方開始露出魚肚白來,於是,霜月的輪廓,又漸漸隱去。
&nb見愁看了一眼那邊明顯在傳音交流之中的曲正風與吳端,終於還是沒有說一句話。
&nb此戰後,一夜已過。
&nb三十裡屏障徹底去除,一切又恢複成了原來的模樣。
&nb扶道山人帶著三個人,一路原路返回,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nb距離左三千小會正式開始,已經隻有三日。
&nb見愁他們回到昆吾主峰的時候,卻發現整個山底已經大變了模樣。
&nb不知何時,昆吾主峰山腳下,竟然多出了整整一百二十座十丈方圓的不規則高台。
&nb所有高台,全都圍繞主峰而立,各種形狀都有,極其自然,基本呈現出倒三角的模樣,頂部平坦,可以站人無敵謫仙。
&nb每一座高台,都尖端朝下,佇立在地麵之上。高有七八丈,在地麵上投落出一片厚實的陰影。
&nb此刻,正有許多昆吾的弟子,忙碌在一座又一座的高台下麵,似乎正在檢查每一座高台,又時不時望望天,似乎在檢查什麼東西。
&nb“那是什麼?”
&nb見愁隱約覺得跟左三千小會有關,看著倒像是擂台。
&nb扶道山人看了一眼,立刻摸著下巴嘿嘿笑起來,眼底露出幾分得意的神采:“這當然是為了左三千小會準備的,這還是山人我的主意呢。隻靠著橫虛老怪這貧瘠的腦子,可真想不出這麼好的點子來。山人我真是個天才啊!”
&nb“……”
&nb那您倒是說說,到底是什麼規則啊。
&nb見愁心底無奈。
&nb看扶道山人一副雖然得意,卻偏偏守口如瓶的樣子,隻怕是不會說了。
&nb她心底,一下竟也有些好奇起來。
&nb聽說每年小會的規則都不一樣,而有扶道山人在的時候,每屆小會都會變得慘絕人寰,慘無人道,不知……今年如何?
&nb扶道山人仿佛看出了見愁的好奇,越發神采飛揚起來。
&nb“不要急,不要急,三天之後你就知道了!”
&nb見愁心底翻了個白眼,終於徹底打消了從扶道山人這裡套話的念頭。
&nb新出現的百二高台,顯然不止引起了見愁等人的注意。
&nb此刻彙聚在昆吾的修士有無數,不管是想來參加小會的,還是來看看熱鬨、見見世麵的,幾乎都在關注昆吾。畢竟每年左三千小會的規則都不一樣,要從這無數想要參加小會的人之中遴選出獨登一人台的人選,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雖說扶道山人不在的三百年裡,昆吾的規則已經傾向於簡單,可誰不知道今年扶道山人回來了?
&nb所以,一看見這百二高台出現,整個昆吾地界上都炸開了鍋。
&nb不是人人都能擁有崖山這等巨擘的殊榮,能被昆吾安排到主峰去住,大部分的修士都秉承著親近自然的原則,直接在山林之中盤膝打坐。
&nb反正昆吾地界上靈氣充足,正好是修煉的好地方。
&nb在這個過程中,也正好觀察觀察昆吾那邊的準備情況。
&nb這一年的小會,明顯超出了往年小會的熱度。
&nb今年出乎意料的事情太多了。
&nb扶道山人歸來,帶給小會的是規則上的改變。
&nb智林叟排出的榜上,又的人神秘至極,有的人不知所謂。實力出眾一直是熱門人選的英才之輩如如花公子、周承江、謝定、顧青眉者有之,猝不及防忽然出現在排行榜上的黑馬如夏侯赦、小金之流有之,當然還有被人認為回水摸魚去充數的濫竽者謝不臣、見愁等人有之……
&nb光是議論這些人,都占用了修士們不少的時間帝血龍途。
&nb然而,說來說去,也幾乎沒有一個人真正見過這些人出手,一切一切的謎團,竟都隻能留待左三千小會開始的時候,才能一探究竟。
&nb三天,晃眼即過。
&nb秋日的清晨,紅日從東方陸地的儘頭升起,將溫度淺淡的日光撒滿整個九頭江江灣。
&nb渡過粼粼的波光,一路順著參天古木向著中部行走,昆吾十一座主峰,沐浴在璀璨的陽光之下,雲氣蒼蒼,帶著一種傲絕於十九洲的巍然。
&nb山腳下,圍繞著主峰,已經密密麻麻全是人影。
&nb有的站在地麵上,有的高高坐在樹枝上,也有的或禦器或禦空,懸浮在半空之中……有的人獨自靜坐,有的人則三五成群地湊在一起交談。
&nb隻是不管他們身處哪個地方,每個人的目光,卻都無一例外地落在山前那一條通向山頂的長長山道上!
&nb山頂被隱藏在雲深之處,隱約間能看見一座巨大的鐘鼓樓。
&nb一口巨大的銅鐘,高懸在半空之中。
&nb一名昆吾弟子,身材挺拔,肅立於銅鐘之側。
&nb日頭越升越高,眾人落在地麵上的影子也越來越短。
&nb也不知道等待了多久,山頂處那站著如一尊雕塑一般的昆吾弟子,終於動了。
&nb他抬手,用了自己全身的力道,狠狠地撞響了那一口巨大的銅鐘!
&nb“當——”
&nb洪鐘一聲,忽然將這清晨陣陣的白雲,全數震蕩開去!
&nb以整個昆吾主峰為中心,所有的白雲都消散一空,將昆吾十一峰的輪廓,清晰地顯露了出來!
&nb橫虛真人與扶道山人的身影,也終於完全顯露在金色的陽光之下!
&nb山腳下,暗紅長袍的少年,懷抱著西瓜的小子,還在無聊翻著小黃書的青年,拿著長棍猥瑣站在人群中的兩撇小胡子,一臉傲然之意的顧青眉,已滿身平靜的周承江,臉色依舊蒼白得嚇人的陸香冷……
&nb無數人,或是早已名傳萬裡,或是依舊寂寂無聞。
&nb在鐘聲響起的這一刹那,在那兩道聲音出現的一刹那,都變得平等。
&nb所有人,仰頭而望!
&nb見愁亦站在山腳下,站在崖山眾人之中,平靜的目光投落在山道儘頭的身影上。
&nb風流人物,已儘彙於此。
&nb今年,又是何人能力敵群雄、斬儘英豪?
&nb一人台兮……
&nb角落裡,一個鶴發童顏的紅臉老頭兒咬了咬淡金色的刻刀刀背,手裡攤著一折足足有六尺長的《一人台手劄》,眼底神光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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