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招!
三招!
對方露出了一個破綻,聶小晚瞅準時機,直接祭出明心鐲,手腕一翻!
明心鐲飛出,朝著對方一撞,將人撞下台去!
那修士沒有受傷,在地麵上踉蹌了幾步,終於停下,詫異地看著台上的聶小晚,摸了摸自己胸口,才鬆了一口氣,趕忙抱拳道:“多謝小晚師妹手下留情。”
“承、承讓了。”
聶小晚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地一笑,臉頰有些發紅。
“好厲害!”
“好可愛的小姑娘啊……”
“不愧是無妄齋後起一支新秀啊!”
“這才三招就擊敗了築基期修士,即便是金丹,也太強了吧?”
“無妄齋近年果真有起色啊……”
台下頓時起了一片驚歎之聲,議論了起來。
身處眾人議論中的聶小晚,不由得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尷尬。
她下意識地回過頭去,看向南麵。
見愁那邊始終冷冷清清,無人去挑戰。
眾人都預測她可能要這樣直接坐到第三天去,畢竟眼下沒人願意冒險挑戰她:萬一被打個重傷怎麼辦?
相比起心善留手的聶小晚,見愁明顯是個狠角色。
她也樂得清閒,隻盤坐在接天台上,看著四周,聶小晚那邊一開戰,她當然也注意到了。
見愁記起,當初的聶小晚。
仙路十三島上,她年紀雖小,卻以築基中期的修為,站到許藍兒的麵前,說要帶自己一起走。
那個時候她眨巴眨巴眼,暗示了十九洲的法則:強者至上。
彼時的聶小晚與張遂,乃是五人之中最強。
隻要他們說了“可以”,許藍兒就不能說個不字。
年紀雖小,卻對十九洲的法則無比了解。
如今的聶小晚已經有金丹期的修為,可挑選的第一個對手隻是築基期,十分穩妥。
興許在旁人看來,有些挑軟柿子來捏的味道,可這不才是法則嗎?
實力至上。
強者為尊。
挑選任何對手,都不是問題。
問題在於,能不能贏,有沒有資格贏。
此刻,聶小晚看過來,正與見愁含笑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原本她是來找顆定心丸來吃的,沒想到被見愁那溫婉柔和的目光一看,反倒一顆心越發不受控製,小鹿般亂撞,頓時連耳根子都紅了下去,想要說什麼,又忘了。
最終,她隻能對見愁微微笑了一笑,還帶點小局促。
畢竟是個害羞的小姑娘。
這一幕,當然被無數的人看入了眼底,不由得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來。
東麵第十六座接天台上,還空無一人。
身穿獸皮短褂的少年坐在下麵,捧著大西瓜,原本是要一口啃下去的,可現在他隻盯著那嬌羞的小姑娘聶小晚,竟都忘記了眨眼。
“抱歉,叫諸位道友久等了,一時竟忘了時辰。”
忽然之間,一名修士急匆匆從遠處趕來,腳步飛快地從吃瓜少年身邊經過。
他一時沒注意,竟然撞到了少年的手肘。
少年本在出神,對此也半點沒有防備,手中捧著還沒啃兩口的西瓜一顫,直接砸在地上,摔了個稀爛!
“啪!”
清脆的一聲響!
少年一下回過神來,兩手已然空空:瓜、瓜呢?
那離去的修士回頭看了一眼,見隻是個瓜,便道:“對不住了,沒注意。”
說完,他直接縱身一躍,落在了接天台上!
“哇,是排名第二十三的衝霄宗薛雲師兄!”
他一上去,立刻就有人道出了他的身份,驚歎不已。
薛雲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就傲然站在了接天台上。
下方,少年低頭看著地麵上一片一片紅紅的瓜瓤,鮮紅的汁水滲入了泥土之中,看著狼藉不已。
他臉上一直掛著的笑容,終於慢慢拉了下來。
抬首看向那一座接天台,他竟然站起身來,一個翻身,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之中,光腳沾泥,也落在了接天台上!
“嘩!”
“這小子是誰啊?不要命了!”
“怎麼感覺像是個野小子……”
薛雲聽著下麵議論聲,也是頗為詫異,仿佛沒想到自己今日的對手竟然會是這樣一個少年。
他神情古怪,咳嗽了一聲:“這位小道友,你現在——”
“轟!”
一拳!
猝不及防的一拳!
凶猛到極點的一拳!
薛雲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隻看見一個碩大的拳頭,忽然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不斷放大,在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瞬間,砸到了自己胸口上!
凶猛狂霸的力量,帶著十成十的野蠻!
薛雲隻覺胸口處像是被人砸了一座山下來一樣!
金丹期的修士,竟然沒有半分反抗之力,在拳頭落到他身上的瞬間,便直接被撞飛了出去!
“砰!”
人影如同一顆從高空墜落的巨石,砸在地麵上,頓時散開一蓬血花!
薛雲頓時痛得翻著白眼昏死過去!
“……”
眾人一時駭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一拳轟暈了薛雲!
這誰啊!
這野小子到底她娘的誰啊!
僵硬著脖子,回首一看。
一身獸皮短褂的少年,拳頭已經收了回來,叉腰赤腳站在接天台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八顆白白的牙齒在陽光下閃耀。
“我娘說撞壞了彆人東西不賠的都是壞人!壞人就該挨打!”
壞人就該挨打……
那他娘的隻是個西瓜啊!
結果你把人家薛雲揍成重傷!
到底誰更壞啊!
少年你……
眾人已經全然沒了言語,隻有一些敏銳的修士,顫抖著手,翻開了《一人台手劄》——
無門派,喜食瓜!
第十二,愛笑的小金!
簡直坑死個人了啊!
薛雲的對手竟然是他!
無數霎時間明白了少年身份的人,都忍不住為薛雲默哀了一把。
那邊,那麼大的動靜,自然也吸引了見愁的注意。
“好強的一拳……”
《人器》煉體已至第五層的見愁,自然清楚那一拳到底有怎樣的威勢。
隻是……
即便是她,隻怕用儘全力也不一定能有這麼恐怖的一擊!
這少年,何許人也?
望著那一張燦爛至極的笑臉,見愁忽然有些技癢。
她從接天台上站了起來,也望著那個方向。
唔……
反正還有好幾次的機會,要不要去跟這少年過上兩招?
見愁正自躊躇間,原本喧鬨的周圍,忽然安靜了下來。
嗯?
怎麼了?
自打小會開始,這昆吾山腳下就少有這般安靜的時候,尤其是自己的周圍。
見愁一下抬眸看去。
一行十餘人,都沒有佩戴任何法器,結伴走來。
周圍人一見,竟然都紛紛讓開了道路。
打頭的一名青年,被眾人拱衛其中,臉上帶著一股倨傲之意,氣宇軒昂一表人才,來到了見愁這一座接天台下。
見愁瞧著對方這模樣,一下認出他們身份來。
沒有法器,身上有一股奇怪的輕靈之意……
這樣的氣質,她曾在那一名三十年前被智林叟排在第一的薑問潮身上見過。
通靈閣?
一個念頭閃過,見愁眉梢微微一挑,並未說話。
那一名青年走上前來,拱手為禮,麵含微笑:“通靈閣賀九易,今日來請崖山見愁師姐賜教。”
通靈閣賀九易,排名第八!
見愁一下怔住,有些意外。
刺激的事又來了!
周圍一群人的眼神已經暗暗激動了起來!
兩天之內,排名前十的人裡麵,壓根兒就沒幾個人出手,個個都拿著架子!
之前第一個出手的昆吾顧青眉,也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回去了,到現在也還沒出來;之後便是昆吾謝定,與崖山見愁師姐之間來了一場揍得你死我活的大戰;到了今天,高手們又開始端著架子了!
眼看著崖山大師姐坐在上頭都沒人敢挑戰,眾人心裡這個著急啊。
沒想到……
他們還在心裡叨咕,見愁會不會就這麼坐著過關,新的戲肉就來了!
又一個排名前十的上來了!
好戲呀!
隻不過……
與所有人的激動不同。
山腰平台上,扶道山人的懶腰才伸到了一半,就停了下來,俯視著下麵見愁那一座接天台。
曲正風就站在他身邊,見狀也不由得一挑眉。
“賀九易?”
“這人怎麼樣?”
扶道山人直接一揮雞腿,指著下麵已經站在了見愁麵前的賀九易。
三百年不在十九洲,對這些小嘍囉,扶道山人的確是半點也不清楚。
曲正風看了自家師父油膩膩的雞腿一眼,又把目光落回了見愁的身上。
賀九易麼?
他淡淡笑一聲,隻道:“小雜碎一隻。”
“哦。”
扶道山人又啃了一口雞腿,思索了起來。
曲正風不知他腦子裡又在轉悠什麼念頭,隻道:“通靈閣這幾年都沒幾個能看的。”
隻有一個薑問潮。
可惜,自古雄才多磨難。
“通靈閣有沒有能看的乾山人我屁事!”白眼一翻,扶道山人心裡可不高興了,“娘的,個個都當我們見愁好欺負不成?小雜碎都敢挑戰上門來了!不是如花不是那什麼夏侯赦,也他娘的敢在我們見愁丫頭麵前晃悠?”
“……師尊……”
曲正風似乎想要說什麼。
扶道山人已經不耐煩了,儘管背後還有無數門派的掌門和長老,還是把雞腿朝天上一揮,拍板道:“等他們打完,你下去找個沒人的地兒,把那個什麼叫賀九易的,給老子往死裡揍一頓!最好揍得他娘都不認識他!”
“師父,這樣有些不好吧?”
曲正風臉上的微笑,帶了一點點的僵硬。
扶道山人瞪眼:“哪裡不好了?你以前不也揍得挺開心嗎?!叫你去你就去,矯情個屁!”
“……”
這一瞬間,曲正風有一種弑師的衝動,一點也不想說話!
山腰上,左三千宗門許多掌門和長老,都在這一刻望了過來。
好哇。
看來,昆吾當年那些無辜挨打的弟子們,冤有頭,債有主了!
合著這三百年來,你她娘還揍得挺開心哪!
昆吾的幾名執事長老,哢哢地扭過了脖子,看向了曲正風,已然開始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