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薑帆表情痛不欲生,決定搶救一下:“還有,中途轉學,得教育局簽字。”
薑寧道:“這你就彆擔心了,我會想辦法,不僅要轉,而且得儘快轉。”
薑帆看著眼睛紅得像兔子一樣的薑寧,張了張嘴巴,到底是沒說什麼。家裡隻是普通做生意的,哪來的什麼人脈給他轉學?他就怕說了這話,薑寧眼淚掉得更厲害。
搞定了薑帆,薑寧把棉簽丟給他,讓他自己塗,轉身出去。
出去之後,薑寧心滿意足地將袖子裡的風油精塞進口袋裡。
耶。
早知道小哭包人設這麼好使,她上輩子少女時期當什麼殺馬特?
薑寧想給薑帆補課的事情,晚上奶奶知道後,就一直在飯桌上潑冷水,讓薑寧彆折騰了,就薑寧那成績,雖然進了恒初,但也是年級倒數,整天不務正業,跟著許家的男孩跑,成績卻不如人家許鳴翊十分之一,比讀南夢私立的薑帆能好到哪裡去。
還不如讓薑柔柔給薑帆補。
重活一世,雖然上輩子在國外讀的是皇家舞蹈學院,但是大學微積分她都學了,她怎麼可能考不過薑柔柔?
但薑寧心中盤算著怎麼讓薑父和這兩個寄生蟲淨身出戶,便強忍著沒出聲。
薑柔柔是薑山婚後的私生女,已經是有利的證據,但是畢竟時隔多年,未必能在法律上一擊必中。最好雇個私人偵探,調查出最近幾年,父親有無出軌的跡象。
薑柔柔見她不吭聲,心中有些得意,但卻小聲謙虛地道:“我也偶爾會失誤,掉出年級前三十,也沒有奶奶說的那麼厲害,寧寧已經很努力學習了,奶奶不要勉強她。”
薑帆摔筷子:“說什麼屁話呢——”
薑父臉迅速黑了:“吃完了就滾樓上去,怎麼和你姐姐說話?!小小年紀不學好,整天和一群混混鬼混,有空再收拾你。”
薑帆怒氣衝衝地上了樓。
鄭若楠臉色也有點難看,可偏偏又不能說什麼。
她心裡刺痛,薑寧和薑帆這兩個孩子成績都不行是事實。有的時候她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基因有問題,怎麼兩個孩子都這麼不爭氣……
薑父轉臉對薑寧道:“你有這個心是好事,爸爸表揚你,那你就試著幫幫你弟弟吧。”
說著,他想起剛剛下班回家時在客廳看報,薑寧看到了他卻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他不由得懷疑是不是這陣子自己出差太久了,和女兒都變疏遠了。
於是他伸手去撫摸薑寧的腦袋。
誰知手還沒碰到薑寧,薑寧眼中的憎惡一閃而逝,偏過了頭。
薑父猛地一愣,懷疑自己看錯了。
“我吃飽了。”薑寧冷冷道,也起身上了樓。
薑父的手尷尬在半空中,片刻後僵硬地收了回去。
“這孩子。”他嘀咕道,心中一頭霧水。
*
這一晚薑寧翻來覆去睡不著,為母親的身體擔憂,為薑帆的未來煩惱。
體檢的事情她已經和鄭若楠說過了,由於她說得鄭重,且極少像這樣小大人般叮囑鄭若楠什麼事,因此鄭若楠好笑地答應了她,這段時間一定去體檢。
薑寧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現在最為難的就是薑帆的問題了,成績頭懸梁錐刺股不管怎樣都可以補上去,但是這一年海桐市轉校不是那麼容易的,得辦理很多手續。
上輩子就是因為手續繁多,薑家沒有人脈,薑母沒給薑帆轉成功。
等等。
薑寧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因為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
她有辦法了。這件事情還得等一個機會。
翌日薑許兩家都有人起得很早。
許鳴翊是因為要去參加市理科競賽,特地向學校請了一天假,許父開車送他過去。
許父將樂高丟在後座,但是察覺到一路上許鳴翊情緒都不怎麼高,頻頻降下車窗往車外看去,連新買的樂高都懶得拆開。
十五來歲的少年雖然相貌英俊,成績卓越,在同齡人中一騎絕塵,遭人羨慕追捧,但到底還隻是個少年,心事都寫在臉上。
“怎麼了?沒睡好?”
許鳴翊含糊道:“沒有,不會影響競賽,隻是有點餓。”
“在家裡不是剛吃過嗎?”許父問,見許鳴翊沒答,他問:“要不要再買點什麼吃點?”
許鳴翊這才道:“前麵新開了家肯德基,去那家吧。”
“沒問題。”許父很快將車子停在了店門前。
許鳴翊一下車,立刻看見了坐在落地窗邊的蘭珍珍,但是朝蘭珍珍左右看了眼,卻並沒看到薑寧。
他有些奇怪,先掏出手機去買了三杯可樂和一份全家桶,才走到蘭珍珍那桌坐下來,若無其事地問:“薑寧說她和你約好了今天在這兒吃早飯?”
蘭珍珍是小薑寧三班的同桌,見到恒初籃球隊隊長兼校草的許鳴翊,難免有些激動,問:“許鳴翊,你怎麼在這兒?你不是要去參加競賽嗎?”
許鳴翊皺起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蘭珍珍才反應過來,說:“薑寧約了我嗎?什麼時候?”
她迅速低頭去看手機。
“真沒有?”
蘭珍珍把手機給許鳴翊看,摸不著頭腦地問:“我沒收到信息,她昨天也沒打電話來,你怎麼忽然這樣問?你要參加競賽她不和你在一塊兒,怎麼會和我跑來吃早飯?”
許鳴翊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
*
這幢彆墅占地麵積非常大,在小河的另一邊,雜草叢生,茂密得幾乎將雕花柵欄掩蓋其中,從遠處看,清幽而孤零零,晚上更是籠罩在一層煙霧中。
尖型的煙囪像是刺破天際的獠牙,憑空為這幢古堡增添一分恐怖元素。
燕一謝被家中送來海桐市養病時,他父親派來的人欲要雇人將雜草樹木都清理一下,將彆墅修繕一番,但卻被坐在輪椅上蒼白冷漠的少年阻止。
或許他是覺得,這古堡被遺棄在這裡風吹日曬,遭遇倒是和他差不多。既然同病相憐,就沒必要改變它的樣貌。
因此如今彆墅隻內部重新修建,外部看起來依然幽深。
管家在清晨六點準時醒來,剛披上外套出去,就見少爺坐在輪椅上,在三樓的天台上孤零零地坐著。
他肌膚蒼白,沒聽歌,也沒拿一本書,就隻是安安靜靜坐著,一動不動地看著樹林上飛過的鳥。
風輕輕掀起他的衣角。
管家躊躇了下,走過去:“打電話給您班主任了,您班主任說並沒有讓人帶一份補課表給您。”
燕一謝沒有反應,管家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輪椅上睡著了。
管家攏著衣服,又走近了點,道:“但那個小姑娘……我看她並沒有壞心,可能就隻是想認識你。她昨天說會過來找您一起上學,假如她過來的話……您要不然試著交個朋友?”
少爺已經多少年沒有過可以說話的人了。
燕一謝這才動了,他將輪椅轉過來,看了管家一眼,冷冷道:“她未必會來。”
管家說:“如果來了呢?”
“來?”燕一謝嗤笑道:“圖什麼呢?圖我是個短命的殘廢?”
管家語塞。
“那您今天想去學校嗎?”
燕一謝沒吭聲,片刻後道:“不去,但我要去海邊走走。”
管家便隻好沉默著走到燕一謝身後,跟著他走到電梯口。
少爺不喜歡彆人幫助他,管家便並沒有伸手推輪椅,而是等燕一謝自己推著輪椅進了電梯後,才跟進去。
到了彆墅的玄關口,管家沒控製住,又多嘴了一句:“其實那個小姑娘……”
“閉嘴,你什麼時候這麼多廢話了?”燕一謝不耐煩地譏諷道:“這些人最容易心血來潮,抵達這裡的路很遠,還得過橋,她昨天那話隻是說說而已,她不會真的跑來。”
話音剛落,他伸手打開門。
抱著膝蓋蹲在門口的少女猝不及防摔了進來。今天天氣微涼,少女穿一身嫩黃色帽衫,蹲在那裡像一枚奶黃包滾了進來。
薑寧抬起臉,尷尬地道:“早,不好意思,起太早了,不小心在你家門口補了會兒覺。”
燕一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