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寧感冒發燒那次,他獨自來這裡打聽薑寧家在哪裡的時候,便知道了少爺的幾個住在這裡的同學的地址。
管家雖然一把年紀,但記性很好,想不記得也很難。
這話一說出來,燕一謝果然像是踩到了雷一樣,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燕一謝毫不遲疑道:“跟上去。”
管家:“……少爺不是說不道德嗎?”
燕一謝:“你在開車,不道德的事是你乾的,與我無關。”
管家:“……”
這一片胡同錯綜複雜,薑寧家在裡麵一點,許鳴翊家則與她家隔著兩條街道,更靠近街道那一邊。
車子七拐八拐,雨刷來回刷動,終於拐到了許鳴翊家的拐角處。
管家停下車子,正要說車子已經沒辦法往前開了,要不要下車,就見到不遠處,薑寧撐著傘站在許鳴翊和另外兩個少年麵前。
燕一謝坐在車子裡,微微降下來一點車窗,狂風一瞬間卷著雨點飄了進來。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不遠處薑寧的背影,心裡簡直像是坐過山車一樣,一瞬間又被狂風打到了穀底。
她剛才還說認識他以後,從沒去過許鳴翊家,結果一轉身就來了這裡,是來許鳴翊家玩?
那剛才說的那些就是為了哄他嗎?
遠處隱隱約約有一點聲音飄了過來:“外麵下雨,進來說。”是許鳴翊的聲音。
“我說完就走,你們能不能不要在背後議論人?”薑寧盯著許鳴翊,“我和你之間的事情為什麼要把他扯進來?”
司向明簡直看不慣薑寧這樣拉偏架了,皺眉道:“你到底是和我們認識了十幾年還是和那小子認識了十幾年?沒看見今天被教導主任訓了一頓的是我和小譚,差點骨折的也是我和小譚!你居然還幫那小子說話,真想不通你怎麼忽然和他關係那麼好了。”
許多事情許鳴翊也一直想問,隻是一直沒有機會。
他舉著傘,視線忽然越過薑寧的肩膀,看見了拐角處那一輛經常停在教學樓底下的豪車,他頓時眼皮一跳。
許鳴翊想到了什麼,重新看回薑寧,聲音變得沉起來:“是因為他家有錢,你才和他做朋友嗎?”
雖然這句話是由許鳴翊問出口,但是司向明和譚朋興私底下也這麼想過——不然他們真的找不出薑寧非要和那家夥待在一塊兒的原因。那家夥脾氣陰鬱,不好相處,還是個殘廢,除了有錢,還有什麼?
司向明和譚朋興也看向了薑寧。
薑寧譏諷道:“就算是這樣,要你管。”
許鳴翊迅速抬起眼睛看向遠處的車子。
坐在駕駛座的管家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從後視鏡看了少爺一眼。
然而少爺卻沒有他預想中的那般麵如冰霜,而隻是垂著眼睫,撥弄著手裡的那杯豆漿,叫人看不清晦暗神情。
司向明把薑寧的話當了真,震驚道:“薑寧,你怎麼這樣?你是零花錢不夠用還是腦子生鏽了?你要真是為了這個理由,你媽不打死你。”
“你才腦子不夠用。”薑寧道:“錢怎麼了,有什麼不好的嗎?你們想要還沒有呢。”
三個人:“……”有被內涵到。
薑寧又道:“何況,即便我同桌沒有錢,他對我來說,也比你們重要。”
“……”
“以後再有這種事,也不說絕交了,我會直接告訴你老爸,看他不打斷你的腿,沒收你的影片。”
到底還是半大的少年,司向明和譚朋興臉色一青,都被威脅到了。
許鳴翊臉色則徹底沉了下來:“你來就是為了說這個,告訴我他比我重要?”
“是的。”薑寧看向他,一字一頓地說:“你們下次,以後每一次,再發生對立的事情,我還是會站在他那一邊。”
“所以,我的意思是,許鳴翊,不要侮辱他,不然我不會讓你好過。”
許鳴翊盯著薑寧的眼睛,但是卻從其中再也找不出半點熟悉的崇拜。
仿佛那個崇拜他,跟在他身後跑的小女孩已經徹底死了一般。
反而對另一個人,字字都是維護。
他咬了咬牙,沉著臉轉身進了門,將門摔在身後。
“許鳴翊,誒!”司向明和譚朋興也趕緊追過去。
車子這才緩緩離開,像是沒來過一樣。
管家方才提心吊膽了半天,這下總算鬆了口氣,隻覺得前路都開闊了起來。
燕一謝從後視鏡看著他:“你笑什麼?”
管家笑著反問:“您又笑什麼?”
“我什麼時候笑了?”少年打死不承認,麵無表情地看向車窗外,趁著管家不注意,迅速抬手按了按揚起的嘴角。
他拿起豆漿喝了一口,不加糖豆漿竟然有點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