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一謝望著她,搖了搖頭:“不冷。”
“真的不冷?”
薑寧搓了搓手,往手上嗬了口熱氣,去探了探燕一謝的額頭:“沒感染吧?”
燕一謝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直到她的手背落在他的額頭上時,表情才忽然有了點變化。
“不行,我得去問問醫生。”
薑寧說著,要轉身出去。
可剛有動作,她的手腕便被輕輕扣住,周身的寒意被驅散,暖意擁了上來。
薑寧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她是被拉回到了輪椅麵前。
薑寧垂眸,兩人距離極近,少年也垂著眸,沉默著用雙手攏住了她的兩隻手。
他的手是溫熱的,修長指骨牢牢將薑寧的手攥攏。
“那你呢,冷嗎?”燕一謝抬眼。
他這麼一問,薑寧才感覺有些哆嗦。
方才在走廊上,不知道是冷風灌進衣領的緣故,還是劫後餘生的緣故,她渾身情不自禁打著顫,手腳也冰涼,但自己沒什麼知覺。
此時兩隻手都被他攏進懷裡,才漸漸地熱了起來。
他將他的溫度過度給薑寧。
血液終於重新在薑寧身體裡流淌。
“放鬆了一點了嗎?”少年問。
薑寧抽了抽鼻子,小聲“嗯”了一聲。
燕一謝輕輕啟唇,破天荒地用了一點聽起來竟然有些溫柔的語氣:“我沒事的,薑寧,不要歉疚,這和你沒關係。”
“隻是小小的燙傷而已。”
薑寧說:“可護士剛才說會留疤,至少兩三年才能消。”
“那又怎樣?我是男人,又沒關係的。總比你受傷的好,你夏天臭美愛穿裙子。”
“……我什麼時候臭美了?”
燕一謝抬眸看她一眼,朝她抬起手。
薑寧以為是自己臉上沾上了什麼,怔了下,微微垂下臉看著他。
燕一謝卻是用兩根指頭將她嘴角向上撐了起來:“彆沮喪著臉了,真難看。”
見她嘴角被他撐起來,他眸子裡才終於出現了一點淺淡的笑意。
這令薑寧想起他十五歲生日那天,自己也是這樣用毛茸茸的熊爪將他的嘴角撐起來。
不知為什麼,少年的變化,奇妙地讓薑寧得到了安慰。
“還冷嗎?”燕一謝問著,掏出手機給底下的司機發了條短信,讓他上來的時候帶毛毯上來。
薑寧搖了搖頭:“不冷了,好多了。”
兩人距離極近,燕一謝堅定而溫暖的體溫從他的掌心、透過他衣服的布料傳過來,令薑寧心中的慌亂就那麼消散了很多。
薑寧能感覺到,這是獨屬於燕一謝的溫度,總是冰涼冷淡,但當她需要時,又永遠義無反顧。
薑寧看著燕一謝英俊的麵容,心跳忽然就漏跳一秒。
不是同情,絕不是同情。
薑寧想,也許一開始是想報答他上輩子的恩情,但這輩子的她,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已經變得離不開他。
可能是她不顧輕重地和他開玩笑跳入水中,他卻毫不猶豫跳下來時。
也可能是那天晚上無人機猶如流星照耀天空時。
又或者是這三年來每一個堆起的鮮活瞬間。
“看什麼?”燕一謝抬起頭,剛好對上薑寧的視線。
恰好護士剛好進來,薑寧連忙移開視線:“沒什麼。”
護士沒忍住看了兩人一眼。
燕一謝頓了一下,也忽然感覺空氣有些不對勁起來,他發現自己還緊緊扣著薑寧的手,幾乎都要把薑寧拉到自己懷裡來了。
這麼近的距離,簡直像是抱在一起一樣,薑寧的呼吸都落在自己身上。
難怪護士要用那種眼神看著他們。
燕一謝心上莫名一燥。
他迅速放開了薑寧的手,推著輪椅往後挪動了點,不太自然地道:“很晚了,我讓管家送你回去?”
薑寧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右手,心說,手都摸過了,哪那麼容易讓你想摸就摸,想放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