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於是感應到,又重新打開了一下。
高大俊美的男人抬起手腕看了一眼,眉眼間明顯有不悅,仿佛薑寧耽誤了他時間。
薑寧挪到他身邊,離他不遠的位置,小聲道:“電梯不是你的,我一道下去沒問題吧。”
燕一謝眼皮子也不掀,像是懶得理她。
高檔飯店的電梯空間極大,可即便如此,薑寧還是有一種逼仄感,大約是因為身邊的人冷若冰霜的氣場。
她悄悄抬起眼睛,打量著和自己同處一空間卻讓人感覺十分遙遠的男人。
和當年的少年比起來,現在的燕一謝身上迫人的氣場更加強烈了,他眉眼冷冷地站在那裡,便讓人感到像是和冰塊共處一室,凍得無法呼吸。
薑寧很想問這幾年過得好嗎,但問不出口。
她在心中歎了口氣。
眼看著電梯就要在一樓停下來,她終於鼓足勇氣,主動開了口:“能不能給我一個你的手機號?”
燕一謝看也不看她,冷笑,譏諷:“怎麼,時隔三年,薑小姐又想再騙我一次?”
薑寧愕然抬眼:“你剛才還說不認識我,我還以為你失憶了!”
燕一謝臉色頓時黑如鍋底。
這時電梯門開,他毫不猶疑地拎著外套大步流星朝外走。
薑寧短時間內連連碰壁,倒也沒氣餒,快步跟上去,像極了私生飯。
托燕一謝的福,出去的時候保安還以為她和燕一謝是一道的,沒再盤查她,前台和保安一路半鞠躬,送走了燕一謝。
薑寧眼看著燕一謝越走越快,越走越遠,心中一邊欣慰他的腿像是至少已經好了百分之九十,一邊又有些難過,現在自己很想知道他的腿的情況,可他卻不會搭理自己。
那輛黑色車子還在飯店外等候,燕一謝腳步不曾停,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薑寧既沒能要到手機號碼,也沒能借此機會解釋清楚,心中焦灼,忍不住小跑起來。但當她衝出飯店,車子卻在她麵前疾馳而去。
薑寧眼睜睜看著車子眨眼鑽入地下停車場沒影了,心中忍不住罵了句殺千刀的,腿一好就走這麼快?
那邊葉昌一直在飯店門口等薑寧,見薑寧出來,他連忙從出租車裡探出頭來,喊道:“薑寧,這邊!”
薑寧長腿筆直,快步朝他走過去。
夜色中,薑寧的皮膚白到發光,她目不斜視地上了車。
葉昌視線一直落在她臉上,心跳得飛快,感到口乾舌燥起來。
“我還以為你不會給我送你的機會……”葉昌將她的包遞給她,道。
大學這幾年誰追薑寧都追不到,薑寧不給任何人機會,包括方才,她雖然願意幫他的忙,但卻不肯讓他送她回去。
誰料話音剛落,薑寧便對司機道:“跟上前麵那輛車,快!”
葉昌:“……”
薑寧長得漂亮,司機第一反應還以為是哪裡有攝像機,要隨機找路人拍一出英勇搶回錢包的戲碼,頓時想也不想,腳踩油門衝了出去。
而等車子跟著前麵那輛豪車在一家裝潢出眾的六星級酒店的停車場停下來時,司機和葉昌都有點風中淩亂。
……原來就隻是跟人啊。
葉昌看著前麵那輛國內屈指可數的豪車,開始懷疑薑寧之前被包的傳聞會不會是真的,這怎麼看也不會是普通富二代能開的車。而且薑寧還一副急匆匆捉奸的樣子。
“你先回去,回頭再解釋。”薑寧來不及多說,推開車門衝進酒店。
葉昌:“……”
這一次比較順利,薑寧在酒店房間門口追上了燕一謝。
這家酒店一層樓就隻有一間總統套房,她說出樓層之後,前台見她長得好看,氣質出眾,還以為她是和先前上去的英俊男人一起的,沒多想便讓她上了電梯。
“你還沒把手機號給我。”薑寧跟上燕一謝,執著道。
燕一謝看到了薑寧,掏房卡開門的手一頓,蹙眉:“你怎麼上來的?”
還沒等薑寧說話,他眉梢一抬:“三年不見,看來你又有了新男友。”
薑寧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應該是看見了等在出租車的葉昌,她道:“不是你想的那樣,那人姓葉名昌,是我直係的師兄,今晚他和導師在見一個劇院項目的對接方,抽不開身,讓我幫忙送來一份文件……”
燕一謝把該聽的都聽了,才麵無表情地打斷:“你沒必要向我解釋,和我沒關係。”
薑寧語塞。
“滴”的一聲,燕一謝手中的房卡已經將門打開。
他的手握住了門把手。
薑寧心頭一跳,怕他開了房門,進去了便再也不出來,及時移了一步,背緊貼著房門,擋在了房門前:“先彆進去。”
兩人的距離陡然拉得極近。
燕一謝右手握門把手,高大的身影完全籠罩住了薑寧,從走廊遠處看來,他幾乎像是用右手將薑寧圈在了身體和門板之間。
年輕男人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息在侵略薑寧,薑寧看著他,呼吸開始錯亂,不受支配了。
他低眸死死盯著薑寧,像是盯著什麼毒藥,漆黑的眸子裡有幾分高深莫測,光照不進來,叫人無法辨彆究竟是複仇的神采還是重逢的冷意。
“說吧,你這一次又想乾什麼?”
他的聲音沉得不像話,隱約還可以聽出來幾分咬牙切齒。
薑寧:“我——”
“又想三分鐘熱度把當年的事情重複一遍?”
薑寧深吸了一口氣,一鼓作氣道:“你聽我解釋,你不能不聽我解釋,就給我判了死刑。”
燕一謝冷笑,目光如一把凜冽的刀,慢慢割過薑寧的眉梢,割過薑寧的眼睛,在她嘴唇停下。
他直起身子,放開握住門把的手,冷冷道:“那好,你解釋。”
他離薑寧遠了幾寸,那種壓迫人的感覺稍稍淡了點。
薑寧微鬆了口氣,道:“我說我能預知未來你信嗎?就在你出國的半個月之前,我得知我像是蝴蝶效應的那隻蝴蝶,會改變你的命運,你本來可以康複的雙腿可能會因為我,而失去康複的機會。為了能讓你像上輩……像我預知的夢裡那樣,在固定的時間,固定的條件下出國,我不得不……”
薑寧言辭懇切,本來以為可以說清楚,可誰知燕一謝卻麵色越來越冷,越來越冷。
薑寧:“……”
燕一謝快氣瘋了。
他覺得自己是瘋了,才在薑寧說可以解釋的時候,心臟猛然攥緊,還以為她當年真的有什麼苦衷。
誰知她竟然拿這樣一番荒謬的胡話來敷衍自己。
“你是不是,”燕一謝恨意凜然地盯著薑寧,俊臉逼近,捏住她下巴,一字一頓道,“覺得我是可以被你玩弄於鼓掌之間的傻子?”
薑寧被捏成了嘟嘟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