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一謝一路飆車帶薑寧抵達機場, 薑寧在副駕駛座上身體用力貼著後背,手指死死攥著安全帶,感覺魂都要飛沒了。
她本想開口和燕一謝說不用把車開這麼快, 車窗關這麼緊,她完全是插翅難逃。
但是見到燕一謝英俊鐵青的側臉和緊緊抿著的唇, 她又識趣地閉嘴了。
多說多錯, 她還是不要說話的好。
他們抵達機場的時候, 航空公司已經緊急開辟了一條航線。薑寧原本以為要先回取護照,結果已經有人急匆匆地從京市把她的護照取來,在國外出發安檢處恭謹地等著了。
她:“……”
燕一謝拿過文件,腳步不曾停留。他一言不發,大步流星向前,薑寧裹著外套小跑才能跟得上。
待飛機落地荷蘭,已經翌日下午兩點。
兩人都是一夜未眠, 也沒換衣服。
拍登記照的時候燕一謝眸光冰冷, 眼底充斥紅血絲, 薑寧也好不到哪裡去,生怕到手的鴨子飛了,緊緊閉著嘴巴不敢說話。
攝影師開始懷疑兩人不是來結婚的,而是來離婚的,或者要麼就是這位女士被這位男士給綁架了。
登記結婚後又立刻去了當地中駐使館, 加急辦理完使館認證。
這樣這樁婚姻在國內也會觸發法律效應。
……
從龐大的異國建築物出來時,陽光正刺眼,落在薑寧臉頰上, 薑寧不由得用手裡的資料袋遮了遮陽光。
外麵是綠色樹木茂密的林蔭大道, 紅色的中國國旗高高飄揚, 四周停滿了車子, 有些散步的情侶正拿著冰激淩從遠處街道走過。
幾乎是兩天一夜沒睡覺,薑寧感到一陣恍恍惚惚。
她和燕一謝……
就這樣結了婚?
雖然事情的走向讓薑寧始料未及,但事情的結果卻的確令薑寧滿心歡喜。
她不清楚燕一謝突然提出結婚的協議是為什麼。
可能是作為燕家繼承人需要一個妻子,覺得她是就近選擇,比較方便。
也可能是為了把她留在身邊,報複當年她的拋棄,覺得這樣就可以慢慢折磨她。
很可能兩者都有,畢竟燕家繼承人的妻子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但無論如何,一紙婚姻,就將兩人的餘生都綁在了一起。
這意味著,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去慢慢消弭這三年的隔閡。
燕一謝取了自己的那部分文件,放進資料袋裡,從薑寧身後的大使館走出來。他身上仍是昨晚那一身黑色風衣,因為一夜未眠,顯得略有些皺。但儘管如此,還是顯得他身形修長倜儻。
薑寧回過頭去看他,心裡冒出一個念頭,他終於成為了將與自己共度餘生的丈夫。
燕一謝迎著光,微微眯了眯眼,也盯了薑寧一眼,冷冷道:“站在這裡惆悵這麼久?後悔了?”
薑寧:“???”
說什麼呢,是不是眼瘸?她後悔?她明明就差沒笑出豬叫!
薑寧:“……我不後悔。”
燕一謝撣了撣手裡的結婚證,嗤笑一聲:“後悔也來不及了。”
薑寧:“……說了不後悔!”
燕一謝冷笑一聲,明顯並沒信她,走過去拉開車門,漆黑略顯倦怠的眉眼看她一眼,示意她上來。
薑寧覺得自己簡直跳進黃河都洗不清,怨念地三步並作兩步跑到燕一謝身邊,上了車。
燕一謝從昨晚到現在一直精神緊繃,臉色雪白,神情陰翳,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現在登記結婚結束,他緊緊繃住的那根弦,終於看起來像是鬆弛了些許。
薑寧抱著自己外套小步跑過來時,他定定地看著薑寧,不自覺地抿了抿唇。在薑寧上車的時候,他掌心下意識在車頂擋了一下。
薑寧怔愣一下,也意識到這一點。
重逢以來,燕一謝一直淩厲陰鷙,戾氣十足,但隨著一張結婚證將兩人的餘生綁在一起後,他的戾氣好像終於被驅散了那麼一點點。
雖然方才拍登記照時,攝影師讓他稍稍笑一下,他還是冷冰冰的一張臉,看起來滿臉不耐煩,但其實他還是全程無比配合。
……他現在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終於惡狠狠地把什麼搶回了洞中,沒那麼有攻擊性了。
燕一謝上了車,見薑寧目光一直跟著他,都忘了係安全帶。
“發什麼呆?”他皺了皺眉,俯身過來,修長手指拽過安全帶,“啪嗒”一下給薑寧係上了。
燕一謝坐回原位,一聲不吭地點火啟動引擎。
薑寧看著他英俊冷漠的側臉,心中忽然有了個猜測。
她舔了舔嘴唇,對著他道:“謝謝老公。”
“……”
“唰——”的一聲車子差點打滑撞上旁邊的綠化帶。
“……”燕一謝漆黑眼睫一抖,一臉見了鬼的神情,扭過頭來瞪了薑寧一眼。
薑寧倒是對他開車的技術很放心,淡定地抱緊自己的小外套,問:“不是這樣叫嗎?但是既然已經結婚了,就該這樣叫啊。”
燕一謝喉結動了動,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隨你。”
薑寧從後視鏡中看著他的臉色,見他俊臉居然沒和當年年少時一樣紅起來,不由得有點可惜,砸吧了下嘴巴,複讀機一樣道:“老公老公老公老公。”
燕一謝:“…………”
燕一謝耳根到底還是不易察覺地發紅,不知道是不是怒的。
他徹底無法淡定了。
他把車子緩緩駛上主道,蹙起眉瞪向薑寧:“薑寧,你不必這麼裝模作樣,表現得和我結了婚很開心一樣!”
薑寧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我就是很開心啊,你哪隻眼睛看見我不開心?”
燕一謝握著方向盤直視前方,麵色卻沉下來,冷笑:“是在開心計劃著怎麼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