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寧對燕一謝危險的眼神一無所覺,翻了個身,十分沒有睡相地繼續呼呼大睡。
燕一謝盯了薑寧一會兒,用冰涼的手指將她散亂的發絲撥到她的耳後,指尖不由自主地在她臉側輕撫了一下。
薑寧被凍得一哆嗦,下意識往被子裡縮了縮。
燕一謝蹙了蹙眉,這才收回手。
他又在她床邊立了許久,給她把被子掖了掖,這才轉身離開。
幸好燕一謝想要的從來都不是一具殼子,他也並沒那麼急著讓這樁婚姻儘快變成實質,薑寧想睡哪間房就隨便她好了。
隻是薑寧直接將所有的衣物搬到了客房,像是從一開始便沒打算與他長久,仿佛簽下這紙婚約隻是玩玩,隨時可以反悔一般,多少令他心中再次警鈴大作。
或許是當年的那顆雷埋得太深,以至於他對她的信任風雨飄搖。如今半點風吹草動,都讓他心神不寧。
回到自己房間後,燕一謝思考片刻,將電話撥打給了婚慶公司:“我要儘快。”
薑寧一夜酣眠,早上起來甚至心滿意足地伸了個攔腰,卻發現燕一謝已經走了,讓小孫給她送來早餐。
“……走了?”
薑寧怨念萬分。
她睡著的時候他還未回,她醒來之前他又已經走了,他怎麼早出晚歸這麼忙?
而這樣的早出晚歸,持續了三天。
燕一謝其實很忙,事務繁多。雖然已經在燕氏內部站穩腳跟,但是他到底年輕,不服燕柏昂的人,同樣也不服他就這麼順理成章地成為燕氏的繼承人。
最近燕柏昂又剛回國,他雖然不想見到燕柏昂,但自從三年前他們站到了同一條船上,有些情報還是需要互通一二。
而薑寧自己也忙。
去結婚的那兩天她向學校和設計院都請了假,項目小組因為她落下了一些進度,她現在也忙著趕進度。
一眨眼到了周五,薑寧還沒能找到機會與燕一謝共處一下。
上一級的師兄給她發來信息,問她歡送會費用交了沒有。
薑寧才想起來今晚是楊老師的歡送會。
這位楊老師是建築係大一大二時的輔導員,去年因為一些病痛,休了病假一年,今年再次回到學校時,精力不濟,便主動辭去輔導員的工作,調任去圖書館。就等於說以後與建築係兩個班的學生沒什麼交集了。因此兩個班的班乾部想著為她舉行一場歡送儀式。
於情於理,薑寧是需要去的,大一的時候,楊老師給她提供過不少幫助。
薑寧便爽快地在參加名單上簽了名,並交了費用。
這師兄又問:“之前在班群艾特大家過。因為現在快大四,很多人在外地,趕不回來,咱們怕參加的人少了,氣氛不夠活躍,所以如果有男女朋友,是可以帶過來的。你看看你要帶嗎?”
薑寧道:“我?算了吧。”
燕一謝即便願意來,他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也會把人嚇到。
而且最近他也很忙,睡覺的時間都快沒了,薑寧也心疼。
楊茵茵和另外幾個女生就站在這師兄旁邊,聽見薑寧拒絕,忙戳了戳這師兄,拿眼神示意他再強調一下必須帶對象過來。
這師兄也聽說過學校裡一些不著調的流言蜚語,說什麼薑寧之所以有錢花,是因為她男朋友是個半截身子快入土的老頭。
這幾個女生匆匆跑過來,讓他催薑寧帶對象過來,就是想看薑寧笑話呢。
這師兄心裡覺得有些不妥,他下意識是站在薑寧那一邊的,畢竟薑寧漂亮,但耐不住楊茵茵和這幾個女生軟磨硬泡。
於是頓了頓,又對薑寧道:“能帶來就帶來吧,不是早就聽說你交了男朋友嗎?總不能畢業了還不讓大家見一麵吧。”
薑寧敷衍道:“那我問問吧。”
她掛了電話,隨即翻到燕一謝的電話。
她正猶豫要不要撥過去,誰知指尖還沒按下去,那邊便撥過來了。
燕一謝語氣沒什麼波瀾:“你一直占線。”
領證之後的這段時間,兩人雖然早出晚歸,見麵時間不多,但是關係似乎稍稍有所和緩,至少氣氛不再僵得可以凍死人了。
於是兩人保持著每天打一通電話的頻率,有時是薑寧打過去,燕一謝也打過來過幾次,倒也不會說太久,就是互相知會一下回家的時間。
薑寧能感覺到兩人之間仍然有一塊冰,雖然仍有時寒風刺骨,但這塊冰正在以肉眼不可見的、緩慢的速度消融。
薑寧解釋道:“學校裡的同學給我打電話,一位大一大二時期的輔導員調任,打算給她辦歡送會,讓我帶對象去。”
薑寧說完覺得這話好像充滿了暗示,於是又道:“當然,我已經推辭掉了,你不用耗費時間去摻和我們這些事。”
誰料燕一謝語氣涼颼颼:“怎麼,你又覺得我見不得人?”
薑寧:“……”
“誰說你見不得人了?誰說的,給我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他。”薑寧說得真心實意:“我這不是怕你被女同學圍住。”
燕一謝冷笑:“這個借口在設計院那天已經用過了,何況你們係,如果我沒記錯,男女比例是八比一。”
“……”薑寧歎了口氣,道:“我就是見你最近忙,想讓你多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