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她伸出雙手,摟住他脖頸。
燕一謝猝不及防被她濕透的身體貼上來,感覺到她溫熱起伏的曲線,呼吸一窒。
他攥住她的手腕,非常艱難地側頭,看她:“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讓他幫她洗?她確定?
“知道。”薑寧小聲道。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燕一謝喉嚨發緊,問:“你知道你是在對誰說這種話嗎?”
“你不是我男朋友嗎?”薑寧小聲在他耳邊喃喃,還往他耳廓哈氣,像是故意引誘他。
燕一謝差點鎮定不起來。
可他忽然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
“……男朋友?”
他們不是已經結了婚嗎,戒指還戴在她手上,之前是老公,現在怎麼又退一步變成男朋友了?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把將薑寧的雙手從自己脖頸上拽下來,攥著她的手腕,盯著她,不確定地問:“你說的男朋友是誰?”
他循循善誘:“是我嗎?”
薑寧的手腕被他攥得很疼。
她試圖抽出去,他卻一寸不鬆。
薑寧視線落在他臉上,瞳孔微微擴散,像是想看清他。
儘管和三年前的人很像,五官一模一樣,但是氣質卻變得更加淩厲冷酷了。
這樣麵對麵的時候,薑寧有種被遠山上冰凍三尺的雪籠罩著的感覺,渾身微微的發寒。
三年前的少年不會給薑寧這種感覺。
“……不是你,”薑寧下意識道:“……你好凶。”
燕一謝的臉色頃刻間像是被打翻了調色盤,變得無比難看起來。
她讓她的“男朋友”給她洗澡,看她的身體。
而她所說的“男朋友”,不是他。
“那是誰?”
是陸修然嗎?
晚上那些八卦還曆曆在耳。
燕一謝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這個名字。他咬牙切齒:“是一個看起來像蠢貨一樣的家夥?”
薑寧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燕一謝:“……”
薑寧對他噓了一下,小聲道:“我不許你這樣說他。”
燕一謝一刹那簡直氣得快要發瘋,怒火從胸腔中點燃,焚燒至五臟六腑,他聽見薑寧說另一個人,大腦裡屬於理智的那根弦頃刻間崩斷,整個人的氣壓變得無比陰鬱。
薑寧竟然還軟綿綿的地倒在浴缸裡,拿濕漉漉的眼神看著他,殊不知他現在想和她同歸於儘。
酒店房間溫度極低。
浴室燈光將燕一謝的背影投在薑寧身上,陰鷙萬分,完全籠罩住了薑寧。
“他就那麼好?”燕一謝的聲音冷到發抖。
薑寧腦海裡滿是雪夜裡她聽著少年的聲音入睡的場景,不知不覺竟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衝麵前的冷麵男人嘿嘿笑道:“他全世界第一好。”
燕一謝:“………………”
……
空氣忽然死寂陰沉下來。
水龍頭緩緩淌水的聲音也沒了。
燕一謝眼眶猩紅,死死盯著薑寧,若不是還殘存著最後一絲理智,他幾乎要將薑寧的手腕攥斷。
他真是自取其辱,竟然在這裡聽薑寧酒後吐真言。
難道她和陸修然真的有過一段嗎?
那些他不以為然的閒言碎語竟然是真的?
她竟然愛過彆人。
儘管知道當年是她說的分手,所以這三年裡,沒理由她會等著自己。
但燕一謝依然沒有做好得知這個事實的準備。
此時此刻,他感覺像是被一把匕首當胸捅進來,攪得心裡一片麻木。
他直起身,本就雪白的俊臉上,此時更是冷得一點顏色也沒有。
……
怪不得薑寧想也沒想,直接搬到了隔壁房間。
她根本沒想過要履行夫妻義務。
她雖然可以和他結婚,可以搬來和他一起住,但卻抗拒和他睡在一張床上……是因為她其實心中並不愛他。
燕一謝一方麵知道這是意料之中的事。那晚在溪邊半威脅半逼迫地向薑寧提出結婚的事,他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
縱然薑寧是虛情假意,他都執意要重蹈覆轍。
但另一方麵,意識到薑寧果然沒有多喜歡他,結婚以來,因為每天的那一通電話,因為茶幾上的那一瓶滿天星,他心中好不容易才死灰複燃的那點火星,又頃刻間被澆得透心涼。
“薑寧,你可真是……”
燕一謝咬牙,緩緩道:“知道怎麼往人心裡插一刀。”
光是想到薑寧這三年喜歡過彆人,這樣親昵地對待過彆人,他都恨不得弄死對方。
……
不知過了多久。
他叫來酒店女服務生,讓對方幫薑寧洗了澡,把薑寧抱到床上後,轉身離開了酒店。
*
這一夜格外的長。
翌日,薑寧醒來的時候頭疼欲裂,她居然一覺睡到了下午。
她捶著太陽穴從床上爬起來,再一次對自己的酒量有了清醒的認知。
以後堅決半滴不沾了。
她坐在床上恍惚了半晌,見到床頭櫃邊放著礦泉水和醒酒藥,便吞了一顆,這才稍微清醒了一點。
她裹著浴袍,赤著腳在房間裡找了一圈,沒找到燕一謝的身影。也沒看到他換下來的臟襯衣。
難道他昨晚並沒在這裡睡?
薑寧隱約感覺昨晚像是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的頭很疼,記憶隻持續到自己吐了燕一謝一身,被他臉色鐵青地放上車……這之後就變得很模糊了。
她刷完牙洗完臉,到處找了找,從浴室裡脫下來的臟衣服裡找到了自己的手機。
她打開手機,剛要給燕一謝把電話打過去,酒店房間門鈴響了。
是小孫送來午餐。
薑寧正好肚子餓得咕咕叫,讓他進來,把午餐在桌上攤開,掀開蓋子,便開始吃了起來。
小孫在旁邊拉了把椅子坐下來,一臉便秘不知道當不當說的表情。
“怎麼了?”薑寧一頭霧水。
小孫這才道:“感覺老板走的時候表情很可怕,您昨晚趕他走了嗎?”
薑寧喝了口粥,嘟囔道:“誰敢趕他走啊,我攔著他不讓他走還來不及……”
薑寧本來不以為意,以為燕一謝是因為公司發生了事才急匆匆離開,而且重逢以來,他臉色就沒好看過,應該和自己沒太大關係。
可隨即她腦子裡閃過一些破碎的片段。
薑寧猛然頓住:“等一下。”
小孫問:“怎,怎麼了?”
……
醉酒後在浴缸裡發生的事,像是走馬燈一樣竄入薑寧腦海裡。
“………………”
她拿著筷子的手,忽然微微的顫抖。
薑寧顧不上和小孫說什麼,立即掏出手機,要給燕一謝打過去。
而就在這時,她的手機屏幕也同時亮了起來。
她手一滑,接通了。薑寧心情有點急躁,說:“什麼事?”
打電話來的是昨天組織歡送會的師兄,他顯然也很急,電話一通便開門見山地問:“薑寧,是不是因為你?陸修然本來是去英國進修,但是今天他的通知下來,變成了去非洲。”
薑寧:“……?”
這師兄旁邊一個不明所以,以為薑寧和陸修然是一對的女生驚訝的聲音飄過來:“什麼情況?這是有誰看上了薑寧,打算豪取強奪?”
薑寧:“…………”
豪取強奪?還有這種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