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是因為這個世界裡有枕頭、有小蛋糕,有魔方,有傑森,有雪狼和三頭犬還有小知更鳥,以及好多給予她善意的人們……
更因為這個世界,有英雄,也有希望。
【叮——】
係統的提示聲打斷了賽琳婭的思緒,【恭喜宿主觸發隱藏任務‘英雄存在的意義’,發放獎勵:三千積分,一萬言靈值。】
非常罕見的大手筆獎勵,係統都為自己感到驕傲。
“隱藏任務?”這是係統從未對賽琳婭提起過的事情。
“是的,在任務觸發前,就連我的統計麵板也不會記錄這些任務的前置條件。”所以也無法進行提醒和預測。
在回答完問題之後,係統同時還立刻彙報:“宿主放心,我已經修改覆蓋了所有記錄您行蹤的影像資料。”
以最大限度,確保賽琳婭的安全。
“你沒再繼續和那位‘機器寶寶’進行溝通嗎?”賽琳婭通過任務地圖上的目標人物標記,確定了裡瑟先生還和瑪麗女士在一起,而芬奇先生駕駛著出租車,以一個很恰當的距離一路跟著她們,直到雪莉爾進家。
“不。”自認全場身份最高的係統,倔強而堅定地回答,“我是一個成熟而理智的智能AI,我對教導小孩子沒有興趣。”
在聽係統申辯的同時,賽琳婭躲進攝像頭被係統覆蓋接管的視覺盲區,切換卡牌,施展幻覺乾擾,並同步發動瞬移功能。
賽琳婭當然沒有忘記,自己還有一項名為【福爾摩斯的誓言】的支線任務沒有做呢。
其實係統的【瞬移功能】最初是氪佬專屬的vip功能。
但鑒於賽琳婭的經濟狀況始終都——不怎麼讓人滿意,所以係統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為賽琳婭開著‘試用期’權限。
草,不然他還能看著宿主一路小跑地四處出任務嗎!那還能是個人?!
當使用者的隊友在傳送地附近的時候,功能會自動鎖定住隊友定位,將使用者投放到隊友身邊。
功能生效。
賽琳婭向紅頭罩的方向擠了擠,趴在高處向下望,“我都錯過了些什麼?”
“她打算做黑船離開,五分鐘後就能登船,”紅頭罩抬抬下巴,指向瑪麗與裡瑟,“他是她的老朋友。”
……就挺巧。
那艘黑船恰好是他剛搞定的目標。
畢竟紅頭罩要和哥譚已有的地下勢力搶奪地盤,這是必須會走的一步。
瑪麗和裡瑟對視片刻,都感覺現在的這一幕簡直像是在做夢。
‘特工同事’是一種非常微妙的關係。
在執行任務期間,你要和你的同事們並肩作戰,共同承擔失敗與死亡的可能性。你們必須交付信任。
但與此同時——由於CIA有過的某些先例,說不定什麼時候你就會收到‘殺死你的同事’這種任務指示。所以你們又不能完全信任你的同事。
當然,在退役之後,這件事情就會變得簡單化很多。
……反正不知道為什麼,每年都有幾個牛逼plus的大佬在民間出現,調查之後都是前任CIA特工。
瑪麗看看裡瑟的狀態,語氣幾乎是在下結論:“看起來你很享受新的工作,以及新的人生目標。”
的確是這樣。
裡瑟也回答,“希望你也是。”
其實昨天不隻有瑪麗注意到了正在任務中的裡瑟,裡瑟也察覺到了經過倉庫周圍的瑪麗。
——就算裡瑟本人暫時沒有發現,他還有芬奇。
這位富豪,兼可以輕鬆黑進互聯網與監控端口的軟件天才。
“謝謝。”瑪麗的笑容與語氣都很蒼白。
她……“曾經過得很好。”
有相愛的丈夫,有剛出生的女兒,有如同長輩的房東太太,還有一群她沒想過會結交的朋友們。
這是一件多麼諷刺的事情。
她曾經的人生,一直是與自己的隊友們並肩作戰;直到意外發生,她以為自己要迎來全新的未來。
然而她的嶄新未來又被自己曾經隊友的追殺所摧毀。
……說不清這是一種循環,還是一種宿命。
瑪麗低下頭,用厚厚的布料遮住自己的外貌,走上這艘黑船。
船艙內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安靜,像一座巨大寂靜的棺木,地麵上經久積累的厚厚汙垢將每一片地板都顯現出一種濃鬱的黑色,如同裹屍布。
這太不正常了。
“……”瑪麗握緊了自己隨身攜帶的槍,熟練地上膛,擺好進攻姿勢。
她聽到了隱約的呼吸聲,以及語調輕鬆的談話。
瑪麗躲開木箱構成的障礙物,將槍口當做自己的雙目去窺視一切。然後她就看到——
倚在木箱上的夏洛克·福爾摩斯對她打了個招呼,“旅行愉快,瑪麗。你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
……語氣輕快得聽起來像是他叫了瑪麗出來一起喝下午茶,而不是像在逃亡過程中。
瑪麗:“……”
我他媽看不懂。我大受震撼。
她被夏洛克的這句話梗得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他媽是——”
“咳。”華生從夏洛克周圍的遮擋物後走出來,無奈地看向瑪麗。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瑪麗依然不可置信,“我的每一個身份、每一次的目的地,都是通過擲骰子隨機決定的。”
即便你是夏洛克福爾摩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偵探之一,也不可能推斷出這種完全隨機的結果。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絕對的隨機與巧合,瑪麗,”福爾摩斯先生用仿佛上膛槍般的語速四處突突突回答,“你所認為的隨機選擇,其實依然在邏輯範圍之中。”
“隻要熟練運用概率運算,並且徹底了解你的心理與性格,進行距離分析,”他非常自信地看著瑪麗,“那就可以將看起來無窮的隨機變量,縮小為【必中答案】,也就是你一定會選擇的目的地。”
這種仿佛豌豆射手的高速語速,以及夏洛克福爾摩斯向來的自信驕傲表情,讓瑪麗幾乎本能地若有所思點點頭。
這些理論聽起來都很有道理。而且,畢竟他可是夏洛克,他當然能做到他所說的一切。
而站在船體之上,旁聽到全程的賽琳婭,立刻特彆激動地抓住傑森的手臂,“我知道了!這是魔法!這是占卜!”
天啊!她終於見到活的占卜術和占卜師了!
怪不得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就覺得這位福爾摩斯先生看起來非常眼熟。
現在仔細研究一下,他不就具有著,如同奇異博士斯特蘭奇先生同款、幾乎一模一樣的驕傲與自信嗎!
這大概就是來自‘聰明人’、來自‘頂尖法師’特有的氣質吧!
傑森:“……”
在賽琳婭熱情激動而充滿期盼的眼神注視之下,夏洛克繼續說:“但那樣太麻煩。”
他理直氣壯地繼續說:“所以我在你隨身攜帶的記憶棒u盤裡放了定位設備。”
瑪麗&賽琳婭:……
兩個並不在同一空間內的人,幾乎同時露出了特彆相似的‘震撼不可思議’表情。
瑪麗:雖然這麼說不太好,但我他媽能罵人嗎。
紅頭罩嗤笑一聲,“魔法?”
“我也會魔法,”他側頭看向賽琳婭,“閉眼。”
抱著“驚喜以及希冀”,賽琳婭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火魔法,”一陣細微聲響,傑森不知道摸索出了什麼,“能夠隨時照亮萬物。”
隨著傑森的解說,賽琳婭睜開眼睛,果然便看到了——照亮萬物的光芒。
溫暖,明亮,可以照耀黑暗的火焰。
……來源於傑森手中拿著的打火機。
賽琳婭張開嘴,欲言又止,“……我覺得,其實我應該是認識打火機的。”
?你好?傑森?我覺得自己倒也不笨好嗎!
不過你這個戲如果放在我們那個世界裡,應該還是能夠被當場封為火係打魔法師的。
隔著頭罩,賽琳婭聽到很悶的笑聲,以及一聲“哦。”
——從扁平的語氣中,完全聽不出來傑森是在表達認可,還是個普通的語氣詞。
賽琳婭默默地將注意力放回了夏洛克等人的身上。
“是我讓他這麼做的。”約翰·華生的聲音,打斷了瑪麗就快要衝出口的吐槽。
“……”瑪麗垂下目光,陷入沉默。
無論有多少看起來無可挑剔的理由,但她,瑪麗·華生,始終是家庭的逃避者。將自己的家人們丟在倫敦,獨自逃亡。
“在你們結婚那天,我就說過,”夏洛克沒什麼特彆的表情,看起來似乎正在陳述某種事實,或者案情報告,“我會保護你們。回倫敦吧。”
【叮——】
賽琳婭立刻意識到,這就是支線任務‘夏洛克福爾摩斯的誓言’的起源。
這是多麼沉重的誓言,才能讓一個人起誓,會保護其他人。甚至是Always.
“我——”瑪麗張了張嘴,表情痛苦,“但是我——”
閃過她額頭的紅點比她想要說出口的話,更吸引人注意。
那是被槍瞄準的標誌。
華生和瑪麗立刻互相抓著對方臥倒,夏洛克也就地尋找掩體。
伴隨一陣激烈的掃射,來人從遮擋物後緩緩走出——是瑪麗曾經的隊友,阿傑。
阿傑在任務失敗後落入敵人陷阱,並被敵人折磨多年。誤以為是因為瑪麗的背叛,才導致了隊友們的犧牲以及自己多年的痛苦監獄生活。
複仇的火焰已經徹底燒毀了他的思考能力。
賽琳婭默默順走了傑森手裡的打火機,打了個手勢後向下跳去。
在卡牌技能作用之下,她就像一隻靈巧的貓般,無聲地融於黑暗之中。
“……阿傑。”
聽到瑪麗的聲音,男人嗤笑一聲,“你能記得我,我可真感動。”
“我不知道你誤會了什麼,”瑪麗打量著地形,嘗試解困,“但我保證,我並不知道你還活著。而且我,也絕對沒有背叛我們。”
“你認為我會相信?”在被敵人抓住之後,阿傑隻依靠著對瑪麗的仇恨活著,被恨意徹底籠罩住的男人,完全拒絕接受對方的任何解釋,“我真要感謝你,福爾摩斯先生。”
帶著濃烈的譏諷語氣,他一語道破了自己是怎麼找到三人的,“你在追蹤她,而我在追蹤你。並且最終,我們相遇了。福爾摩斯永遠無所不能,不是嗎?”
無論瑪麗怎樣嘗試勸說,阿傑都表現出拒不接受的頑固模樣。他甚至非常坦誠,“我隻想殺了你。”
兩次小型交火,掩體上都已經被穿出好幾個彈孔。
在夏洛克打落燈泡,整個視野陷入黑暗的瞬間,阿傑用身體撞開沉重的木箱子,槍口對準瑪麗,“bye.”
而同時響起的,是在場所有人都無比熟悉的槍響聲。
武器是特工的一部分。
他們沒有將子彈打偏的機會。
因為他們不能失手。失手就意味著死亡。
他們從不失誤。
像每一次任務時的那樣,這一次,阿傑依然沒有打偏。角度精準地對著瑪麗的心臟。
但傑森的子彈也沒有偏航。
——當然,裡瑟的射擊也是。
因為那本就不隻是一聲槍響聲。
隱藏在黑暗之中的貓,豎起了尾巴。
在槍口抬起的那個瞬間,賽琳婭的尾巴和手臂同時纏住瑪麗,用力地將對方一把拉到身邊。
留在高處的傑森一秒不差地同時扣動扳機,擊中阿傑拿槍的手。悶哼聲伴隨槍同時脫手,賽琳婭快速一踢,將槍踹向了夏洛克。
而與瑪麗告彆之後,其實並沒有真離去的裡瑟,在槍脫手的下一刻,就闖進來擰住阿傑的手臂向後一摔。
非常經典的打法,稍微留了點手,“——”阿傑不出意料地立刻失去了攻擊能力。
看著這一幕,賽琳婭很認真地總結:“嗯,現在他可以平靜下來,繼續聽你們的解釋了。”
而且如果要療傷的話,也能找我。我有全套服務。——這句有點像傳銷的話,賽琳婭猶豫幾下還是沒說出口。
華生、瑪麗、係統:“……”
哦,《平靜下來》
……平靜。
雖然他們緊張的心情還沒能及時平複。
但是——給我向牛津詞典道歉啊!!
夏洛克反而若有所思:“喔,有道理。”
係統:?有道理個*啊!因為你不是監護人,所以就可以隨便亂說了對嗎?!快點和我一起指責宿主的行為!不要讓她養成錯誤的三觀!
講話是一件不用負責的事情嗎?!
係統被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為】氣得數據流發麻,氣勢洶洶地將注意力調高,投向紅頭罩,試圖從對方身上找到相似的認同感。
大有一種家長試圖告狀的既視感。
傑森大概也會同意賽琳婭的說法。畢竟他總是這樣,她也總是這樣。
但他現在來不及表達。
那一個熟悉的身影,落到他身後。
濃鬱得仿佛化身實質的黑。
“紅頭罩。”
聽著這熟悉到曾經聽過太多太多次,但又陌生到他已經很久沒聽過的聲音,傑森回頭,“哈,蝙蝠俠。”
蝙蝠俠。
他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