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 104 章(2 / 2)

伊克西翁之輪。

因觸怒宙斯,伊克西翁被打入地獄,被懲罰永遠束縛在旋轉的火輪上。

伊克西翁之輪的火焰與醜時之女所傳導而來的詛咒完全不同,詛咒隻會有灼燒感,而火輪,卻是永不熄滅的火焰。

在感知到自己的頭發都被火焰燎燒成灰的瞬間,小醜那幾乎像是打印刻在臉上的誇張笑容也忍不住僵硬了起來。

“怎麼樣?”賽琳婭摸摸醜時之女披散下的長發,聽著她傳來的笑聲反問小醜說,“你學會了嗎?”

“怎麼才能做一個真正合格的小醜?”

“今晚他們帶來的歡笑非常真摯而用心。”

“我想,大概所有人都會為這一切而開心的。”

酒神因子能夠不斷修複小醜受到的傷害,但伊克西翁之輪的含義就是永無止境的懲罰,永遠存活,永不停下。

裹在破破爛爛還帶著燒焦痕跡的西服內,小醜做了幾個誇張的表情擠落臉上的碎冰與灰燼

……媽的他的眉毛都被燒禿了。

“喔,學到了,我需要更多的工具……”小醜驟然回頭看向賽琳婭,在旋轉的巨輪中竟然還能拿出槍,“比如這個。”

小醜有很強的射擊天賦,不過他本人並不是很喜歡用槍——太簡單的工具會減少趣味性。他用撬棍折磨傑森,一點點敲斷對方骨頭的時候大概就是這麼想的。

不過現在,握在他手中的槍肯定是真的。

小醜甚至熟練地將槍口對準了賽琳婭的腰椎——就像他曾經傷害芭芭拉那樣。

係統被嚇得當場亂碼,“宿主!”

但是賽琳婭卻沒有躲,也沒有動,隻是很輕地笑了一下。

小醜毫無遲疑地扣動扳機,但是預想之中,子彈劃過空氣的聲音卻並沒有響起。

響起的是一聲很清脆的紙花筒爆開的聲音。

五顏六色的紙花彩條落在空氣中,飄飄灑灑地吹過,甚至落到了醜時之女的發間。

賽琳婭上一次見到這一幕,還是在她生日那天。是迪克、提姆和芭芭拉送給她的小驚喜。

“……”白漆般的臉色瞬間變得和噴湧而出的彩條般精彩。

小醜的確經常會玩這種小把戲,比如開槍驚嚇對方之後在槍口彈出個小彩旗進行嘲諷……

但他不會犯這種失誤,他確定自己沒搞錯。

輕輕摘下落到自己衣擺上的彩條,賽琳婭反手露出了那種空白卡牌。

“the joker?”隨著賽琳婭的聲音,卡牌上緩慢浮現出撲克牌中joker的樣子,不過上麵卻不是常見的‘大王牌’標誌,而是……小醜的臉。

小醜扯出個略顯僵硬的笑容,“這個魔術能為你整晚的表演加十分。”

賽琳婭沒有理會這個評價,隻是垂眼看著他,“在此之前,我一直在想,像你這樣的人,也會有害怕的事情嗎?”

九尾狐的幻覺可以構建敵人所恐懼的事情——就像稻草人的恐懼氣體那樣。

但迪克曾說過,小醜免疫稻草人的氣體。

……像小醜這樣的人。也會怕什麼嗎。

死亡?疼痛?血腥?昆蟲?瘋子?

……他都不會怕。

而且小醜還具有酒神因子。那東西給了他近乎永生的生命——甚至如果他死亡,那些因子擴散之後,也會造就另一個更加瘋狂的‘小醜’。

他是邪惡的象征。

但如果。

他的存在被這座城市和世界所遺忘了呢。

如果。

小醜就隻是小醜……會逗人歡笑的小醜呢。

“你經常使用這張撲克牌作為自己的標記?”由言靈生成的空白卡牌徹底變得像是張特殊的撲克牌,“真是個糟糕的習慣,有給撲克牌廠家支付版權費嗎?”

【卡牌】,究竟是什麼?

賽琳婭曾深入研究過這個問題。

係統提供的答案是,‘卡牌是宿主通過或觀看等途徑而獲知到的角色集合體投影’。

很標準化的模板答案。提供的信息量基本為零。

賽琳婭更認可自己的總結,卡牌是信仰是恐懼是熱愛是……一切強烈情感的具象化體現。

就像現在,她手中的這張卡牌就是【小醜】身上所具有的無數強烈情感的具現化體現。

就是,小醜的象征。

憎恨。恐懼……卡牌成為了大量負麵情緒的載體。

“彩色紙花炮更適合小醜,”把玩著手中的卡牌,賽琳婭突兀地這麼說,“子彈和炸|藥……都太不敬業了。”

小醜罕見地露出了近乎迷惑的表情,“什……”

“你所觸摸到的子彈,”賽琳婭拎起剛被安娜貝爾奪過來的槍,隨意敲了敲,“都會變成無害的漂亮禮花。”

“如果你喜歡的話,也可以再添加一條?你所觸碰的毒素也會變成糖漿怎麼樣?”

“你所計劃的每一場襲擊,每一次陰謀,每一個血淋淋的計劃,每一句不懷好意的建議與蠱惑,都會徹底失敗,根本無法開始。”

【宿主!】

係統的尖叫聲響徹賽琳婭的腦海,他和她都看到了係統麵板上瘋狂暴跌的言靈值。

……賽琳婭已經很久不依賴這串數據了。

如果言靈值發生變化,就隻會意味著一件事。

她正在做的一切是在撬動這個世界的根基,在強行改變整個世界的未來。因果律武器……無法自行改變,必須要來自這個世界的係統數據提供的支持。

“不會再有人因為你而被傷害。”

【哈迪斯領域】飛速縮小,包括醜時之女在內的一張張卡牌重新回歸係統。

【宿主!您這是在強行改變世界!您會被徹底掏空的!】

言靈師也是有極限的。

說‘我想要一隻巧克力味甜筒’與說‘我想要世界上最可怕的罪犯消失’這當然是消耗著截然不同的力量。

……否則為什麼她的所有族人們都會無一生還。因為有過於強大的敵人,也因為徹底消耗空了所有力量。

但賽琳婭沒有停下來。

“人們會慢慢忘記你——哦,不會太慢,畢竟也沒有什麼值得紀念的必要性。”

“小醜,”輕叩手中的卡牌,上麵剛浮現出來的花紋與字樣迅速消退,賽琳婭說出口的每一句言靈都是在削減這張卡牌,“應該是歡笑的代名詞。”

向麵前的男人展示那張已經空白的卡牌,賽琳婭反問的時候居然還有笑意,“你想在阿卡姆裡講笑話逗其他人開心嗎?這應該是個很好的機會。以後你會經常擁有的。”

伴隨這句話同時而來的,是係統近乎崩潰的提示【……言靈值歸負了。賽琳婭。】

……如果按照流程判定,他們已經失敗。

但係統卻還是掙紮著湧動數據流,試圖、試圖再尋找些新的可能性。

構建出的領域徹底消失。

他們重歸於世。等在原地的眾人立刻衝了過來。

賽琳婭身體搖晃了一下,卻又瞬間被一雙極其用力的手臂緊緊勒住。

……是傑森。

他沒有看向困在巨輪中近乎虛脫的仇人,而是先過來抱住了賽琳婭。

“……啊。”鈍鈍地眨眨眼,賽琳婭連手指尖都在顫。

但這個瞬間,賽琳婭想到的不是自己暴跌到負數的言靈值,而是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喜歡上擁抱的感覺了。

很溫暖。也好有安全感。

擁抱能保留下人們的希望和溫度,像波浪與波浪相擁,交融合一,就算在找不到定位錨點中的汪洋之中也能夠互相依偎。

他們像兩隻……小動物,哪怕朝生暮死,也支撐著彼此。

傑森能意識到自己絕對勒痛了賽琳婭,但是他不想鬆手。

他注視著懷中的女孩,心裡冒出那個蓄謀太久的突兀想法。

“你可以躲。”傑森掀開那個被賽琳婭抱怨好多次的紅頭罩,露出那張仍帶著舊時多米諾麵具的臉。

但在這個瞬間,他不是紅頭罩,不是前任羅賓。就隻是傑森陶德。

傑森陶德捧住賽琳婭的臉,又重複一遍,“你可以躲。”

一個帶著硝煙味的吻向她而來。

【叮咚,支線任務‘一隻知更鳥’進度6/6,恭喜宿主,該支線任務已全部完成,現發放獎勵。】

賽琳婭不合時宜地想起來小醜剛才的挑釁。

‘……你的小男朋友紅頭罩。’

‘哦是你,紅頭罩的好隊友兼小女朋友?’

在恢複記憶並向batfamily宣告自己身份之後,傑森那則支線任務【‘一隻知更鳥’】進度就變得極其緩慢。

被邀請到韋恩莊園參加生日聚會後漲了一點點,從亡靈世界回來後漲了一點,從魔法世界回來後進度又再次推動了些……

以心跳般的幅度慢慢、慢慢增長著,但象征進度的那隻沙漏卻始終卡著一點般的進度條,沒有徹底完成。

【——‘this is the best day of my life’再聽他說一遍這句話吧。】

終於響起的機械播報音好像是在宣告:

他始終沒完成的那個願望,是她。

傑森陶德想抓住一場夢,那個夢是他的錨點,是他的貓,是他人生中的一部分。

是……他所愛著的,賽琳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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