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楚沐的幾個士兵, 包括趙飛在內也想問來路不明的主將,找村民們乾什麼。
然而,他們一想到“小侯爺”殺豬跟砍白菜似的, 都忍不住摸摸脖子,把萬分想問出口的話咽回去。
林寒不知這幾人這麼想她, 因為她沒空。
下午殺太多豬,到處都是血腥味, 林寒擔心夜裡引來餓狼, 盯著夥頭兵把火堆壘的高高的,儘可能燃到三更天, 就躲去行軍帳中洗漱。
次日,林寒聽到有人說話,收拾妥當出去發現天蒙蒙亮,不遠處還有火光, 便明白是火頭軍在做飯。
林寒收起帳篷,拿出漁網,就聽到有人問, “又抓魚?”
林寒回頭看到是一不認識的小兵, 笑著點了點頭,“我上午有些事,你們收拾一下, 烤熟留著到關外吃。”說著,頓了頓, “我回來就出發。”
那小兵不愛吃清水煮的魚,一聽是烤魚,忙問:“能不能抹點豬油?”
“可以。反正也帶不走。”野豬太大,林寒本以為最大的也就六百斤, 火頭軍看一眼就說至少得有七百斤,以至於給村民一半,肥肉熬出的油他們依舊沒法全帶走。
那小兵聞言咧嘴就笑,隨即喊幾個熟人,叫他們隨主將去抓魚。
林寒沒空等魚上鉤,到河下遊就往裡滴些許空間山泉水。大約一炷香,魚再次蜂擁而至。
有了上一次魚多的吃不完在前,這次士兵沒大驚小怪,把魚撈上來堆在一處,就去用早飯。
飯畢,林寒命一些士兵把他們馬上的袋子拿下來,然後帶著那些人進村,留下的將士收拾行囊、殺魚和烤魚。
路坑坑窪窪的不好走,林寒便沒騎馬。
半個時辰,林寒一行才到東邊的村子裡。
卯時就守在村口的裡長都快成望夫石了。終於把林寒一行望到,可以說又累又高興又擔憂。
然而,林寒沒等他這些情緒露出來,就拆開袋子,拿出土豆,“見過這個沒?”
裡長下意識搖頭。
跟在林寒身後的士兵驚訝,“紅芋?”
“再看看這是什麼?”林寒笑著問。
士兵解開自己背的袋子,“黃皮紅芋?”
裡長忍不住問:“紅芋是什麼?”
“畝產幾千斤,春天種下去,秋天收獲,一種可以當糧食的東西。”裡長滿臉驚恐。林寒笑了笑,繼續說,“這個不是。這是土豆,也可以當糧食,但產量沒有紅芋高。但比你們種的豆子高。這個東西不吃地。”
裡長依然感到震驚,哆嗦著嘴角,“這是,將軍,草民沒太聽懂將軍的意思。”
“這個由你們和西邊那個村種植。不用給我們種子錢,種出來給我們兩成便可。秋天會派人來取。”林寒道,“行嗎?”
兩成遠比稅收少多了。
裡長連連點頭,隨即想起來,“不行啊,將軍,我們村裡的麥子都種下去了,沒有多餘的土地。”
“田間地頭河邊皆可。”林寒道,“房前有太陽,種在房前也行。”
裡長忙說:“這樣可以。”
林寒:“把所有村民喊過來,我教他們種。其實也沒多少,你們兩個村分,一家頂多二三十斤。”
家中種過紅芋的小兵開口道,“二三十斤不少了吧。”
林寒點頭,抽出楚修遠給她的匕首,把土豆切開。
那小兵忙喊,“不可!”
“都跟你說了不是紅芋,你知道怎麼種?”林寒看向他。
那小兵張了張口,“末將種過紅芋。侯爺您也種過地?”
林寒頓時明白,這是擔心她不會種地。
“這東西是陛下交給我的,我雖然沒種過地,但跟懂農事的人學過。”林寒轉向那裡長,“發了芽且變成青色的土豆不可食。輕則嘔吐,重則能要人半條命。”
裡長連忙點頭,“是是,草民謹記。”隨即命村裡小子召集村民。
人多手快,幾百斤土豆一會兒就種完了。
林寒在村民家中喝口水,就去西邊村子。
走路靠雙腳,以至於林寒回到營地已快午時。
魚全部烤好,馬也喂飽,林寒跳上馬就帶兵出關。
到雁門關外林寒閒下來,可她一想他們吃的都是老百姓辛辛苦苦攢的糧食,就覺得有負罪感。次日,就帶領百人入關,往有村落的地方去。
林寒一行並不進村,而是為村民掃清路上野獸。
十天後,楚修遠如約而至,發現將士們瘦了,反而更精神了,頓時知道林寒沒聽他的話——老老實實在關外等著。
楚修遠下馬,隨手指一個小兵,“中午吃的什麼?”
那小兵想也沒想,“兔子!”
林寒眼前一黑,轉身就走。
楚修遠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塞北侯,哪兒去?”
袁浩不明所以,“哪來的兔子?”
楚修遠瞥一眼林寒,“她帶人抓的唄。”又問那小兵,“還剩多少糧食?”
那小兵小下意識看林寒。
楚修遠冷著臉問,“她是大將軍,我是大將軍?”
“啟稟大將軍,還,好像還剩一半。具體得問火頭軍。”那小兵說著,就往後退,“末將——去,去找火頭軍。”不待楚修遠開口,一溜煙跑了。
袁浩明白了什麼,正想再問,就看到大將軍拽著疑似大將軍夫人的人往軍帳走去。
往四周看看,瞧見趙飛,袁浩衝他招招手,小聲問,“怎麼還剩那麼多糧食?”
“彆提啦。”趙飛說著歎了一口氣。
袁浩把他拽到人少的地方,“快說。”
趙飛:“我覺得這個假塞北侯不是來打仗,是來遊山玩水的。”
袁浩不解,讓他繼續說。
趙飛:“我們第一天安營紮寨,他就帶人去抓魚。過幾天到了關內,他又打野豬。出關後,我以為他會老老實實的等大軍到來,她又帶兵去幫關內的老百姓除害。”說著,頓了頓,“讓騎兵除害,虧他想得出來。”
袁浩不禁笑了,“害是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