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溪捂著耳朵,震驚的看著嚎啕大哭的雷音,兩輩子,她第一見到姑娘家這麼哭的,嘴巴張的大大的,從嗓子裡發出哭聲,頭發淩亂的很,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毫無美感。
玉溪印象裡的哭,都是梨花帶雨,無聲勝有聲的,好吧,她見到的都是演技派,惹人憐愛的哭。
這麼純粹的哭,她是第一次見到。
開始被鎮住了,可時間久了,聲音非但沒降低,哭的更傷心了。
玉溪也沉默了,她從哭聲中,聽到了悲,聽到了發泄,這是真的傷透了心,不忍再看雷音,視線轉移到了窗外。
其實有時候想想,雷音比她還可憐,她至少隻有親媽對她算計,可雷音呢?
玉溪抿著嘴,當時她隻想發泄心裡的怨氣,隻想讓何佳麗不好,真沒想過雷音會從中看出問題。
她不知道該感慨,雷音的機敏,還是感慨,雷音心裡也曾懷疑過,她的話隻是壓倒了最後的稻草。
如果再來一次,她還是會說的。
這時哭聲變成了抽泣,玉溪回頭,雷音的眼睛已經腫成了核桃,在配上慘白的小臉,整個人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玉溪對雷音,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都是被最親的人算計,心裡的痛,她是了解的。
她忍不住想,上輩子,何佳麗沒算計到她,她跑了,最後何佳麗如何了?
雷音又如何了?
隨後晃了晃頭,上輩子已經過去了,想也沒用,拿著毛巾在盆裡打濕,遞給雷音,“擦擦。”
雷音抽著鼻子,默默的接了過去,擦乾淨臉,平躺在床上,用毛巾蓋上了眼睛上。
屋子裡瞬間安靜下來,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雷音沙啞的聲音響起,“今天謝謝你,謝謝你讓我不在那麼可笑。”
玉溪垂著眼睛,“你心裡早就有感覺,我沒幫你什麼。”
雷音低笑著,笑聲透著自嘲,“我外公不止一次說過,我爸不是好人,他對我隻是給外公看的,可我騙自己啊,我媽死了,爸爸是愛我的,他那麼慣著我,可時間長了,我要是沒感覺,那就是傻子,可不願意承認,我隻想抓著最後的父愛,結果自欺欺人而已。”
“你,你怎麼突然想通了?”
雷音的聲音有些飄,“你的話啊,居心叵測,我再騙自己,對不起死去的媽。”
玉溪默了,不再開口。
雷音卻打開了話匣子,不是她和玉溪多好,而是長久的孤單,她隻想傾訴,“我媽是鬱鬱而終的,老好人的爸爸有了外室,為了保住爸爸的工作,爸爸又負荊請罪道歉,媽媽就原諒了,可心裡的坎過不去,本就身體不好,最後知道爸爸還和外室有牽連,外室還懷孕了,媽媽氣火攻心,生了一場大病沒熬過去。”
玉溪慢慢握緊了拳頭,外室就是何佳麗了,玉溪的臉火辣辣的,雷音每說一個字,都像是給她一耳光一樣,特彆的羞愧,特彆的疼。
她是不是該慶幸,慶幸何佳麗早早的走了,幸好沒留下來禍害爸爸,她覺得,上輩子,雷音對她真是客氣死了。
雷音的自語,直到校醫進來停止了,校醫挺尷尬的,見雷音不哭了,呼出口氣,新拿了個體溫計,“溫度正常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雷音坐起身,接過體溫計,“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