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天台外, 原本應該是牆壁的地方意外出現了一扇門, 那扇門祁紅, 安靜地關閉著。
顯然變裝舞會就在鐵門後麵。
九個人都麵色淩然地走了過去。
殷爻走在人群前, 似乎從他換上女裝禮服後,自我存在感強了不少,本來一共揍他前麵的同學都走到了他身後。
和肖粥並肩立在鐵門前, 揚起手臂,殷爻將最先拿到的黑色麵具給戴在了臉上。
冰冷的金屬貼上臉頰皮膚,這種感覺似曾相似。
對於其他人來說前麵是未知的恐懼,對於殷爻來說, 進入這扇鐵門,他的某個渴求也許就會得到滿足。
掀起的眼簾下, 是逐漸發亮的眼眸。
一旁肖粥的視線轉了過來, 他敏銳感知到殷爻那裡的一點變化,但他卻怎麼都不可能猜到殷爻對於舞會的期待。
一步踏上前, 肖粥握著門把,將鐵門一點點打開。
鐵門裡是條長長的燈光通透的走廊,走廊儘頭有著另外一扇門。
本來大家做好準備, 這扇門打開, 就離開是舞會現場。
突然出現的走廊,讓眾人詫異的同時, 也在一定程度上,給了大家又一點緩和時間。
肖粥走在最前麵,他後麵是殷爻, 再後麵是其他七名同學。
走在最後的是洪鳴,不可能讓哪個女生走最後。
洪鳴後腳剛踏進走廊,嘭一聲炸響,鐵門在他身後急速關上。
突如其來的響聲,讓整個隊列都停了一下。
在最前麵的肖粥看了後方一眼,看到緊緊關合的鐵門,還有大家臉上的驚詫,這裡麵有個人沒有回頭。
和仍舊看著前方的殷爻對視了一眼,肖粥心下有種意識,他的鎮定是努力做出來的。
但殷爻那裡不同,他是真的從容和無畏。
這樣的性格,讓肖粥思索著,如果可以的話,他得和殷爻成為朋友。
穿過走廊,來到第二扇鐵門前。
這扇鐵門後不會再有意外,肯定就是誤會了。
在伸手去拉門把的時候,肖粥微微停頓了一下,這點停頓隻有離得最近的殷爻注意到了。
他們後麵的其他人沒有看到。
微微抿了抿唇角,等在他們麵前的道路隻有前進,不能後退,肖粥猛地握住門把,用力一拉。
撲麵而來的優美音樂聲,聲音出現的刹那,門外的大家都愣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了鐵門裡麵的熱鬨舞會。
舞會裡衣香麗影,許多人隨著音樂在舞池裡跳舞。
屋裡屋外如同兩個世界,屋裡的男女,和肖粥他們一樣都戴著各式各樣的麵具,所有的人都戴著麵具。
包括穿梭在其中的服務生們臉上也有麵具,沒有一個人是以真麵目示人的。
這邊門打開了,門裡有人經過,當那人的頭顱轉過來時,肖粥微微屏住了呼吸。
然後出乎他意料的事發生了。
戴著麵具的男人並沒有向他們表示出任何的異樣,反而嘴角上揚,露出禮貌溫和的微笑。
像真的舞會那樣,大家友好的打招呼。
點過頭後男人和他的女伴手挽著手走開了。
他們這裡九個人,對於屋裡的大家而言,似乎沒有什麼特彆。
所以會不會,這個舞會真的是現實裡某個真實的舞會。
裡麵的人不管怎麼看,都是普通的人類。
這些人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不知道他們正在被逼著玩一場恐怖遊戲。
那麼,肖粥垂在身側的拳頭猛的攥緊,要是他們向這裡的人求救,請求他們給予幫助……
這個念頭突然異常強烈,但就在下一刻,肖粥感受到來自身邊一道冷冽的目光。
當對上那道澄然且沉靜的視線後,心頭直接泛起一股涼意。
肖粥彎曲唇角,他怎麼能這樣天真,明明腳下所站的地方,就還是遊戲中。
所以不管舞會裡的人是不是真實世界的人類,他們都不能求助。
這一點規則裡沒有專門提到,肖粥平時喜歡玩這類的通關遊戲,角色扮演遊戲裡,身份保密是最基本的前提。
自己會這樣想,肖粥料定其他人估計也會。
在走進舞會之前,肖粥再次回頭,想開口提醒大家,想起了這次舞會的規則。
嘴巴張了張,擔心這樣算違規,肖粥沒能發出聲音來。
他隻是向眾人搖頭,希望大家能夠從他這個行為裡知道他的意思。
有的人懂了,有的人似懂非懂。
“他們幫不了我們。”殷爻知道肖粥在估計什麼,作為拿著炮灰劇本的角色,關於這個遊戲的細節方麵,殷爻知道的自然比眾人多。
踏進屋裡後才算第二輪遊戲正式開始,現在還可以互相交流。
“我們隻能靠自己。”
不過殷爻也沒有真的和大家交流,在說了這兩句話後,他轉過身走進了酒會裡。
他的身影,就頃刻間就快要消失在大家的視野裡,被酒會裡其他人給淹沒。
殷爻的冷靜和果決,又一次給了大家點燃了一點希望。
殷爻那邊都說話了,肖粥頓時意識到,要進了舞會才算開始,不過當能夠說話時,他又覺得沒有再說的必要。
他不能把每個人都看顧到,確實和殷爻說的一樣,他們都得靠自己。
“走吧!”肖粥沉凝的視線從大家臉上一一掠過。
掠過後,肖粥往門裡踏進去。
踏進的一刹那,肖粥心口猛地抽搐一下,一陣從未有過的刺痛襲來。
那股刺痛甚至讓肖粥峻拔的身形都晃了一晃。
刺痛來的快去的也快,給肖粥一種似乎是自己的幻痛一樣。
但是不是真的幻痛,肖粥拿舌尖用力抵了牙齒,他直覺不是。
哪怕九個人從同一扇門裡走出來,舞會現場也有人看到了,可看到他們的人,無論男女都目光和善,從他們身上絲毫都看不出危險的存在。
這個舞會到處都透露著一種平安與祥和,仿佛沒有危險和死亡潛伏在暗處。
遊戲的規則是彼此間不能有任何交流,身體上和語言上,因此進入酒會後大家分散走開。
聞藍站在離舞池有點距離的地方,視線下意識地想在戴著麵具的人群裡找到殷爻身影。
先是觀察那些個子瘦高身形峻拔的男的,忽然聞藍表情微變,她想起來殷爻身上穿的禮服不是男式的,而是純白的露肩短裙。
穿白色短裙的人比較好找,況且短發和露肩這兩點,就足夠和周圍其他人不太一樣。
沒有多會,聞藍找到了殷爻。
這一定睛看,聞藍控製不住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就見另外有個陌生的麵具男走到了殷爻身邊,男人體魄尤為強健,和殷爻站一塊,直接就將殷爻給襯托得嬌小了起來。
男人似乎性格強勢,和殷爻本來在說話,突然不知道殷爻那裡回了什麼,男人扣住了殷爻的手腕,就徑直把殷爻往懷裡拽。
雖然隔了有點距離,但聞藍卻明顯看得出,殷爻不太開心。
隻是殷爻被男人拽進了懷裡,男人扣著殷爻的背,不見殷爻有大弧度的掙紮。
那一刻聞藍往前走了兩步,竟突然間想衝過去將殷爻從男人的鹹豬手裡救下來。
再靠近了片刻,眼前走過一個人。
對方戴著一張深灰色的麵具,這張麵具聞藍有點熟悉,瞬間聞藍想起來麵具她在那裡看過。
麵具後麵那雙眼裡分明有著警告,警告聞藍不要有異動。
聞藍邁出去的腳步退了回去,她嘴角深深地抿著,看著沉默且無聲走過去的肖粥,心中突然產生一種後怕,如果她剛剛真的激動地衝了過去,那麼是不是她會連累殷爻,讓殷爻和她一樣違規。
站在原地,聞藍牙關緊咬著,指甲幾乎陷進了掌心,尖銳的刺痛讓聞藍理智重新回籠,也讓她將心底湧動著的不合時宜的情愫給收了下去。
那種感情在這個生命都還麵臨著威脅的時候,原本就不該存在。
聞藍勾了勾唇角。
在被男人抓進懷裡的那一刻,天知道殷爻有多反感,他其實可以預見類似的情況發生,然而真的有人這樣做了後,殷爻眼底驟然迸發出一股懾人的冷意。
他手指彎了彎,用了很大的毅力,才沒有將拳頭砸在男人的臉上。
戴著紅色麵具的男人突然走了過來,直接向殷爻提出請他跳舞的邀請,殷爻在等一個人,不過那個人絕對不是眼前這個眼神輕佻閃爍著玩味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