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異反應?中毒後的排異反應?”封行朗緊聲問。
“放心吧,諾小子的身體素質很好,應該能自己挺過這一關的!”
叢剛又從林諾被紮的針眼裡吸取了一兩滴青汙液體,再次滴進測試的器皿中。
“叢剛,諾諾他……他很有可以是……是自殺。”封行朗哽住了後麵的話。
“自殺?”
叢剛哼哼冷笑:“理由呢?動機呢?總不至於是他自己活膩了吧?”
“他約了團團在酒店見麵,雪落和我哥一直不同意他跟封團團戀愛……估計兩個人是想殉情的……後來諾諾就出事了!”封行朗說得艱難。
“嗬!”叢剛冷哼,“你信?”
“我也不信的……可事實就擺在眼前……”封行朗咬住了自己的唇。
叢剛淡淡的睨了一眼哀傷中的封行朗,“能把針眼紮得如此整齊……還挺有閒情的!你生的兒子或許會為愛自殺殉情,但林雪落生的,一定不會!”
什麼意思?
他生的,和林雪落生的,不是同一個兒子麼?!
封行朗聽不懂叢剛在說些什麼。愛子心切的他,此刻似乎已經被焦躁和哀傷占去了理智。
“叢剛,諾諾不會出什麼意外吧?”封行朗帶上了咽聲。
“你聽誰說諾小子是殉情自殺的?是封團團那丫頭嗎?”叢剛問。
封行朗低下頭去,有些懊惱:“都是我的錯……雪落一直對藍悠悠耿耿於懷……她怎麼也不肯接受團團。”
“讓林雪落耿耿於懷的,不是藍悠悠!而是你對藍悠悠的態度!”叢剛淡聲。
“叢剛,我已經對藍悠悠痛下殺手了,還要我怎麼樣?”封行朗憤怒一聲。
“你這麼激動乾什麼?是悔不當初呢?還是愧疚難忍呢?”
叢剛不緊不慢的說道:“所以,便覺得自己的兒子能娶了封團團,才能彌補一些東西?”
“你放p!”
封行朗怒罵一聲,“我自己的孩子,我能不愛嗎?!諾諾要是有什麼,我這一生都不會好過的!”
叢剛沒有搭理暴躁中的封行朗,而是輕搖著手裡的試管,並未發現有混濁或是變色的跡象。
隨後再次附身到封林諾的頭邊,“諾小子,你可得爭點兒氣!千萬彆出什麼意外,不然你親爹真會讓我陪葬的!”
作答叢剛的,是無聲的沉寂。封林諾陷入了更深層次的昏睡。
鑒於封行朗的暴躁不安,醫生讓進來的護士單獨把懂醫術的叢剛叫了過去商談進一步的治療方案。
每隔這麼十來分鐘,封行朗都會過來觸撫大兒子封林諾,細細碎碎的跟他說著什麼;然後又轉過身來詢問叢剛:“諾諾怎麼還不醒?我們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的乾等著!”
“醫生已經給諾諾輸入了一定劑量的免疫抑製劑來減少排異反應,他會感覺舒服一點兒的。今晚是不會醒了。”
叢剛將拎來的簡易陪護床放在了一邊,“你休息會兒吧,有我守著。”
封行朗沒搭理叢剛。大兒子還處在昏迷不醒的狀態,他哪有心情休息。
見封行朗一副舐犢情深的慈父模樣,叢剛也沒再打擾;想必無論他怎麼勸說,封行朗也不會離開他兒子半步的。於是叢剛便在拎來的簡易床上躺了下來。
夜已深。監護室裡隻聽到監測儀器發出的規律聲音。
幽幽的,空氣裡似乎彌漫開一種類似於薰衣草的淺淺香味。
很淡。在消毒藥水的掩蓋之下,這股幽幽的薰衣草香氣淡到幾乎聞不出來。
隻感覺到剛剛還緊握著兒子的手似睡非睡的封行朗,腦袋慢慢的沉垂了下去。最終趴伏在了病床邊沿上,應該是睡著了。
監護室裡一片寧靜。除了儀器的嘀嗒作響。似乎連監控也休息了,定格在相同的畫麵上一動不動。
一個護士模樣的人推門走了進來,悄無聲息到沒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
她靜立在封林諾的病床邊上,默默的盯看著昏迷中的男人。
探手過來試了一下他額頭上的溫度後,又從封行朗的手裡抽之出封林諾那隻被紮過針眼的手。用纖細的手指在他的掌心裡滑動了幾下,似乎在撫平被紮的那些針眼。
將封林諾的手臂重新放回被子裡後,護士又彎起手指,在封林諾的腦門上彈了幾個腦瓜崩。
“都跟你說過了……我是帶刺的!以後還敢不敢欺負我了?”
似乎還有些委屈,護士又伸手過來捏了捏封林諾菲薄的唇……
因為她的唇還疼著呢!他怎麼可以躺在這裡呼呼大睡!
做完這些看似幼稚的動作之後,護士又好奇的朝趴伏在病床邊沿上的封行朗看了一眼。
應該是封林諾的父親吧?
長得還挺像……似乎更儒雅了些。卻怎麼會生出封林諾這麼痞氣的家夥呢?護士微微歎息一聲,轉身離開之際,又忍不住回頭看了封林諾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