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業衝到了他們的窗戶邊,一邊往下跳一邊說道:“太小了。”
這是羞辱啊!
男子喊道:“有人跳窗了。”
女妓擁被而起,咬牙切齒的道:“這是想白嫖?打斷你的腿!”
李敬業跳下去,旋即衝出了後門。
“李郎君。”
後門外站著包東。
李敬業傻眼了,隨即回身。
“兄長!”
賈平安緩緩走來,“你特娘的整日泡在這裡想作甚?想作死?帶走!”
陳冬出來了,“郎君,那裡麵有三個女妓。”
“沒事做了?”
賈平安問道。
李敬業說道:“是啊!”
這貨!
賈平安咬牙切齒的道:“沒事做就去做事,刑部郎中無所事事和誰學的?”
“和你。”
賈平安氣的想吐血。
但他卻無言以對。
“沒事做?”
賈平安說道:“長安城中外藩人不少,最近治安不大好,你帶人去看看。”
李敬業無語,“兄長,這個不歸刑部管吧?”
“我進宮為你申請。”
“兄長!”
“兄長!”
“……”
賈平安真的去申請了。
“無所事事?”
皇帝態度有些曖昧,“長安治安……也好。”
武媚看了他一眼,“李敬業的脾氣如何?”
那個棒槌去管治安,會不會出事?
李治笑道:“有英國公和賈平安看著。”
我看著……
賈平安覺得自己跳進了一個大坑中。
武媚笑道:“也是,臣妾去看看六郎和七郎,平安隨我來!”
李治輕輕歎息,但賈平安覺得這是愜意的歎息。
你愜意個什麼?
賈平安看了皇帝一眼,覺得他的幸災樂禍太明顯了。
武媚走了幾步,沒回頭道:“平安。”
“來了來了。”
賈平安趕緊跟上,回身的一瞬,他仿佛看到了一抹得意之色。
不!
他發誓自己看到了皇帝在得意。
走出大殿,就聽到李治說道:“泡茶,好茶。”
賈平安跟在武媚的身側,“阿姐……”
出了大殿,武媚走在前方,看著身子筆直。
“狄仁傑之事你隻需派人去說一聲,廖友昌再蠢也不會為了這等小事得罪你。可你卻借勢大鬨,把李義府拉了進來,順帶一笏板把他抽的連續多日隻能喝粥,為何?”
呃!
賈平安看了邵鵬一眼。
老邵,拉兄弟一把!
邵鵬冷笑。
你要作死誰敢拉?
賈平安乾笑道:“阿姐,我這是氣不過……”
“氣不過的事多了去。”武媚冷笑,“你這是為了李義府。李義府哪得罪你了?讓你耿耿於懷。”
那老家夥針對我多次啊!
“阿姐,李義府針對過我多次了。”
“是你針對了他更多吧。我就不明白你為何從開始就敵視他。他是陛下的忠犬,可你對同為忠犬的上官儀卻態度頗好,為何?”
呃!
賈平安想脫口而出,但知曉阿姐太聰明,簡單的理由會被識破。
“阿姐……”
武媚負手止步,微微抬首看著晴空,“你說,不,你編。”
“阿姐,我冤枉!”
賈平安撞天屈般的說道:“我開始以為那廖友昌是奉李義府的命針對狄仁傑,這才出手。”
嗬嗬!
武媚淡淡的道:“李義府若是要針對你,也隻會動彆人,狄仁傑一介縣令還入不了他的眼。你這話是想哄誰呢?邵鵬?”
邵鵬:“……”
賈平安尷尬的道:“阿姐,其實……”
武媚說道:“其實你就是看不慣李義府,我總覺著你對李義府的態度更像是憐憫和厭惡。你覺著他會不得好死?”
阿姐的感覺太敏銳了。
賈平安瞬間覺得自己渾身赤果果的。
但他若是敢在這裡赤果果,李治就敢一刀超度了他,隨即宮中就會多一個內侍。
“你不看好李義府?”
“是。”
賈平安覺得在阿姐的麵前動腦子堪稱是自取其辱,所以老老實實的說了。
“你覺著他會如何?”
“反正沒好結果吧。”
李義府的結局是流放,最終死在流放地。
武媚歎道:“可李義府是我和皇帝的人,你也知曉我們需要這麼一個人去撕咬士族,去撕咬關隴餘孽,可你一笏板把他的臉麵都打沒了,你可知曉給陛下帶來了多大的麻煩?”
忠犬的利齒被賈平安打掉了幾顆,李治要炸裂。
“阿姐,此事吧……”
“李義府動崔建時你大概是欣喜若狂吧。”武媚仿佛親眼看到了賈平安當時的模樣,“崔建茫然憤怒,可你卻遊刃有餘的給他出了個缺德的主意,隨即楊德利檢舉十餘士族官員。士族震怒,可卻知曉你手中還握著更多的官員名冊,投鼠忌器之下,他們隻能選擇妥協,隨後出手滿足了李義府的要求,崔建得以脫身。”
阿姐……
誰能救我?
武媚神色平靜,但賈平安卻感受到了一股冷意。
不妙!
邵鵬退後一步,雙手交疊抱腹。
“你機關算儘,一石二鳥,李義府名聲受損,士族損失慘重……狄仁傑還官升數級,數來數去,最倒黴的竟然是陛下。”
不好!
……
“殿下!”
正在看書的李弘抬眸,“何事?”
曾相林說道:“剛來的消息,皇後在寢宮吊打趙國公。”
李弘麵頰抽搐,“舅舅好可憐。”
……
“陛下。”
王忠良喜滋滋的進來,“陛下,皇後把趙國公吊在寢宮的門梁上正在抽打呢!”
李治喝了一口三片茶葉的茶水,歎道:“好茶!”
……
國子監近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而始作俑者便是新學,便是賈平安。
三劍客越來越勤奮,教授的內容越來越多。
“祭酒,士族如今在國子監教授的學問越來越多,好些學識應當是士族不傳之秘,如今卻公然在國子監傳授,這是下血本了呀!”
助教楊定遠喜上眉梢。
郭昕坐在他的對麵,聞言嗤笑一聲,“士族家傳的經學曾被世人視為珍寶,為何?其一是本事,其二是能科舉出仕。可骨子裡還是山中無大王,猴子稱英雄,矮子裡拔高個。
如今論本事新學比之所謂的經學更實用,更出色;論科舉出仕,新學也開了一科,各地更是爭相搶奪新學的學生,為的隻是年度核算。如此說來,士族所謂的經學還剩下什麼能吸引世人的?”
名氣!
楊定遠皺眉,“先賢傳承多年的學問……”
郭昕不耐煩的道:“可新學也是先賢傳承多年的學問,難道就因為所謂的獨尊儒術就無視了那些先賢?”
楊定遠冷笑,“可經學能治國。”
郭昕捧腹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哎!你這話說的,那些所謂的先賢可曾治理過國家?老夫子當年就是不得已,這才帶著弟子們到處轉,怎地到了你這裡就成了能治國了?先生說過一句話,經學若是能治國,為何在士族鼎盛時期家國破滅了?”
楊定遠陰鬱的道:“胡言亂語!”
郭昕一拍案幾,“魏晉安在?”
楊定遠:“……”
士族最鼎盛的時期是在魏晉,所謂王與馬,共天下,士族一手遮天,控製著魏晉。
“那時候士族執掌朝政,什麼家學淵博也該拿出來了吧?拿了,可結果是什麼?”
結果是中原崩塌。
“結果是我漢兒淪為了兩腳羊!”
郭昕俯瞰著楊定遠,目光炯炯。,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