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
但李勣卻不說話。
為何?
難道他真的萬事不管了嗎?
李治覺得不會。
那麼……難道李勣覺得賈平安的分析是對的?
李治說道:“英國公說說此事。”
彆人問李勣可以閉眼不搭理,他有這個資格。但皇帝問話他得給個麵子。
“陛下,臣老邁,如今朝中年輕俊彥不少,臣可安心休養了。”
李治明白了。
賈平安知曉這等大規模調動的困難,以至於讓大唐君臣難以選擇。
這也是吐蕃能占據戰略主動的緣故……大唐沒法打他們,但他們卻可以在任意時間和地點對大唐發動進攻。
愜意之極啊!
賈平安說道:“陛下,此戰若是動,少說要出動五萬府兵。”
大唐也就是那點府兵,能戰的大多在關中一帶。
五萬府兵為核心,這是傾國之戰。
你要說薛仁貴領軍十多萬和欽陵決戰,那十多萬裡精銳能有多少?
李治動容,“五萬府兵……”
李勣微不可查的點頭。
“那是吐蕃。”武後提醒道。
這個時代中原周邊堪稱是群狼環伺,突厥,高麗,吐蕃,後來的大食,每個勢力放在後世都是能橫掃當世的存在,但他們全成了大唐的敵人。
此刻的吐蕃氣候宜人,養殖和種植能養活不少人,頗為富庶,這才有了動輒出動數十萬大軍的底氣。
而且吐蕃軍隊的戰鬥力不容小覷。
“陛下,吐蕃軍隊比突厥有過之而不及。”
相比之下,突厥軍隊的韌性差遠了。
許敬宗說道:“若是突厥出動二十萬大軍,朝中少說得動用三萬府兵吧。這是更為強大的吐蕃,人馬更多。”
李治沉吟良久。
“此事朕再仔細想想。”
賈平安沒有絲毫不滿,反而覺得如此才正常。
傾國之戰的決策一言而決,那不是爽快,也不是果斷,而是輕率。
……
公主的生活其實並不快活。
因為公主並沒有摻和朝政的資格,所以父兄們對她們總是多一些寬容,但許多時候寬容就意味著無視。
先帝疼愛女兒,竟然在新城八歲時把衡山作為她的封號,而且給了實封,外加湯沐邑。這林林總總都破了當時的一係列規矩,可見先帝對這個女兒的疼愛之心。
李治對這個同母妹妹也頗為關愛,出宮時增加了五千食邑,加封為新城長公主。
新城從小就是眾星捧月般的活著,但你要說她定然很快活。
不見得!
閒居無事,新城多以看書為消遣,不時練練字畫。
但今日她卻想到了彈琴。
彈琴首要是情緒,也就是代入。
彈奏高山流水時,你滿腦子想著的都是功名利祿,自然沒法彈奏出那等意境。
新城彈奏的是洛水引。
洛水發於華州與藍田交界之地,一路漸漸浩蕩,延綿不絕,灌溉著兩岸無數良田。
黃淑站在室外,耳邊仿佛聽到了流水聲。
兩岸綠草茵茵,有大樹參差於其間,水汽蒸騰,恍若仙境。
意境很美,但卻孤寂,恍若世間再無一人。
黃淑聽到了腳步聲,見侍女過來,就壓壓手,示意她放慢腳步。
侍女近前。
“趙國公來了。”
琴聲驟然一變,黃淑仿佛看到了小舟橫於岸邊,有人坐在邊上垂釣,有人在岸邊飲酒……
瞬間一切都活了。
“快請了來。”
這裡是後院,而且是公主府的後院,按理男人不得入內,但黃淑說的理所當然,侍女聽的理所當然。
賈平安進來時,聽到了琴聲中的生機勃勃。
“新城。”
琴聲緩緩而停,新城起身走到門邊。
淡青色的長裙最適合新城的氣質,看著楚楚動人。
頭飾很簡單,這便是家居時的隨意。
“小賈!”
你叫聲老賈不成嗎?
賈平安拱手,“記得你家中有生意往來於西域?”
新城點頭,“進來吧,黃淑,去泡茶來。”
二人進去,賈平安見有古琴,就俯身伸手拂了幾下。
“小賈可會?”新城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心想小賈出身貧寒,哪裡有機會學古琴?
“這是我第一次觸碰古琴。”
賈平安很是坦然。
二人坐下,黃淑帶著人奉茶,旋即退了出去。
“家中是有生意往來於安西和長安之間。”新城此刻才說了。
“暫時停了。”
賈平安端起茶杯。
“為何?”
新城看了一眼茶湯,覺得那顏色就像是遠山。
“突厥敗,祿東讚坐不住了,我的判斷,今年應當有大戰,地方就在安西一帶。”
賈平安喝了一口茶水。
新城皺眉,“要大戰嗎?”
她不是先想到自家的生意,而是先想到了大戰。
“可有把握?”
新城放下茶杯,“吐蕃我知曉,阿耶在時曾多次提及吐蕃,說乃是大唐第一等對手。他更是對祿東讚讚不絕口,說此人乃是人傑。若是開戰,大唐勝算幾何?”
先帝對祿東讚那個老鬼竟然這般讚賞?
賈平安說道:“所謂第一等對手也得看,你想想,吐蕃居於高地卻不敢頻頻發動進攻,這便是沒把握。再說了,大唐如今縱橫八方,可吐蕃卻打不得,碰不到,如今祿東讚願意主動下山,這是好事。”
“可……誰能勝?”
小白花的眼睫毛很長,眨動時讓賈平安想到了紛飛的蝴蝶,更增添了楚楚之態。
“看誰去。”賈平安說道。
他此刻距離新城差不多一臂的距離,說話間就不知不覺的靠過去了些。
新城心中一緊,也不禁靠近了些,“英國公老邁,盧公等人老邁,朝中能獨領一方的好像隻剩下了薛仁貴……還有你。”
“我會去。”賈平安說道。
新城抬眸,眼中有些憂色,“祿東讚乃是人傑,吐蕃大軍浩蕩,小賈……”
“你不放心我?”
二人已經很近了。
新城臉色微紅,“沒有。”
她說著準備退回去些,手剛撐在席子上就被賈平安握住了。
“小賈……”
新城麵色緋紅,眼波流轉。
賈平安握著她的小手,低聲道:“此乃國戰,老帥們漸漸老去,我自然責無旁貸。祿東讚是人傑,可在你的眼中我是什麼?”
新城麵色越發的紅了,嘴唇嬌豔欲滴。
她欲言又止,“你……你自然是人傑。”
鼻端幽香陣陣,手中軟玉溫香,賈平安不禁大樂。
新城不拒絕,這便是芳心暗許了。
但她畢竟是嬌生慣養的那個長公主。
先帝和皇帝的寵愛,令外界無人敢招惹她。這樣的女子,眼光高的出奇。而且輕易不會動情。
可眼前的新城卻羞不可抑。
賈平安低聲道:“新城,你知曉我的……”
新城低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賈平安輕輕攬住了她的細腰。
新城掙紮了一下,賈平安順勢鬆手。
在太平長大之前,眼前這個妹紙就是天下第一嬌滴滴。
論寵愛,宮中的女人都比不過她。
論高傲,那些貴婦誰也入不了她的眼。
可此刻……
新城羞赧,用力掙紮了一下。
賈平安的手垂落。
在她的大腿上劃過。
手感超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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