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娶個賢惠的媳婦,生幾個孩子,教他們學識,看著他們成材……
吸溜!
賈平安想到歡喜的地方,不禁吸溜了一下口水,然後抬頭,就看到了前麵一張威嚴的臉。
此人胡須黝黑,膚色白皙,看著四十多歲的模樣,那儀態不怒自威。
賈平安起身拱手,“見過老丈。”。拱手時他才發現這個男子身著官服,心中就是一個咯噔。
男子看了他一眼,退後一步,右手握緊,隱約能看到佛像,問道:“三步之外就無事?”
他帶著兩個大漢,身邊是村正楊忠順作陪。一行人距離賈平安起碼有六步遠了。
楊忠順恭謹的道:“使君,這是一位高僧說的,那高僧在華州鼎鼎有名,最為靈驗。他說隻要不是夙怨,其實親近也無事。”
使君?
賈平安一個激靈,馬上就知道禍事來了。
在大唐,使君基本上就是刺史的稱呼,而華州刺史梁波前幾日據說病重,這難道就是新刺史?
新刺史才將來華州,就馬上來了楊家塢,這是想乾啥?
賈平安看看新刺史身後的兩個大漢,腳下有些發軟,想跑路。
可塢堡有圍牆啊!怎麼跑?到時候喊一嗓子,他插翅難飛。
“夙怨?”男子負手而立,淡淡的道:“若說夙怨,老夫已然查清了他的蹤跡,這十四年裡,他大多在楊家塢裡度日,在鄉學讀了幾年書,把先生給克死了回家。誰與他有夙怨?”
男子說著就盯住了賈平安,一雙烏黑的眸子裡全是掩飾不住的警惕。
賈平安拱手,“見過使君。”
他不擔心自己會被乾掉,畢竟長安的貴人們擔心掃把星死了之後會克死誰,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被軟禁起來,然後再請百八十個高僧道人來鎮壓他。
想想以後就住在寺廟裡,每日外麵無數人在念誦經文,賈平安不知怎地,竟然就想到了許仙。
可我的那條白蛇在哪?
男子眯眼道:“你可知曉自己的罪過?”
這個是過門,隨後定然就是要上手段了。
賈平安有些慌,但依舊保持著平靜的姿態,“學生不知。”
他是讀書人,可以自稱一聲學生。
男子冷笑道:“老夫見你麵帶煞氣,可見是天生的掃把星,如此,你可去高僧處修行,若是能不害人,興許還能得個善終。”
所謂去高僧處修行,實則就是軟禁,外加用佛法鎮壓。
這就是賈平安先前胡思亂想的一種可能,此刻他心中慌得一批,但漸漸的冷靜了下來,想了想後,說道:“如此容學生整理家事後再去。”
楊忠順歎道:“使君,此人在村裡倒也老實。”
男子頷首,一臉冷冰冰的道:“老夫正好令人去高僧處問問,安排一番。如此,明日老夫再來。”
等他們走了之後,聞訊趕來的楊德利跪地嚎哭,“姑母,某沒有看好平安,姑母,某罪該萬死啊!”
他涕淚橫流,雙手捶打著地麵。
那些村民在遠處搖頭歎息,但也有人麵露喜色,大概是覺得掃把星要走了,自己也不必過得提心吊膽的。
賈平安覺得去寺廟裡也不錯,那位武妹妹不也在那個啥……感業寺裡嗎,說不定啥時候就出來了。
“那個奸臣,那個大奸臣,某要弄死他!”楊德利就記得自家姑母臨終前的話,要照顧好表弟。現在表弟要去廟裡軟禁,這算是什麼?所以他對新任刺史恨之入骨,連這等犯忌諱的話都說出來了。
“奸臣?”賈平安一怔。
大唐的奸臣不多吧,而且這裡是華州,長安的門戶之一,誰敢用奸臣來鎮守?
楊德利抬頭,淚眼模糊的道:“就是奸臣,那許敬宗當年跪地求饒,丟人。還在喪禮上大笑……”
許敬宗?
我去!
賈平安不禁一陣歡喜。
竟然是老許來了嗎?
唐初名臣雲集,當年李世民自己開府時,曾經召集了些文人,號稱十八學士,老許就是其中之一。
隻是許敬宗此人太過奇葩,經常乾些讓老大欲哭無淚的事兒,而且還蠢,蠢萌蠢萌的。他唯一的長處大概就是忠犬屬性,外加辦事得力。老大讓乾啥就乾啥,為此得罪誰都無所謂。
這年頭的臣子大多有自己的想法,忠犬是不可能忠犬的,所以才顯得許敬宗這等人的奇葩。
他來了,賈平安覺得自己的機會也來了,若是運作的好,掃把星的危機說不定就能過去。
……
老許撫須微笑,“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諸位讀者老爺,老夫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