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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國渠,春秋戰國時著名的坑爹計劃,最終成全了秦國霸主事業的工程,此刻依舊在為大唐發揮作用。
水流……很緩慢。
而且還淺。
一隻腳踩在岸邊,隨後無數雙腳跟著前進。
前方就是個堤壩,有碾磑正在運轉。
渠水就被攔截在了上麵。
“去看看!”許敬宗帶著人去了左邊的田地。
“使君!”
那些百姓已經得知了老許要自爆的消息,此刻都聚集在一起。
有老農帶著許敬宗去看了莊稼。
“使君,你看看我等的麥子……都沒水了呀!”
許敬宗蹲下來,認真的看著。
賈平安的話回蕩在他的腦海裡:要誠懇,要把百姓當做是自己的孩子看待。
他當時說做不到,若是把百姓當做是自己的孩子,他擔心自己入戲太深,會動手打人。
賈師傅當時一臉便秘,然後說道:若是做不到,那就幻想,把百姓當做是你的父母。
小賈就喜歡坑老夫!許敬宗伸手捏了一把麥子,咬牙切齒的罵道:“那些賤狗奴!”
他起身問道:“可去問過那些人?”
老農點頭,“問過,可那些豪奴在,我等若是去放水就會被打回來。”
民風彪悍是一回事,權貴凶狠是另一回事。你人再多,權貴一聲吆喝,官吏就會如狼似虎的來收拾你。
民心似鐵,官法如爐,而老許就是來給他們的心升級的,升到熔點更高的不鏽鋼這個級彆。
老許已經入戲了,罵道:“都是畜生,你等無需前去,隻等老夫拆除了碾磑,你等再去放水!”
這是擔心百姓去了被豪奴報複。
多好的許使君呐!
老農不禁老淚縱橫,跪下嚎哭道:“從未有人為我等做主,我等以為這是老天的懲罰,誰知今日來了個許使君,我等……感激不儘。”
黑壓壓的跪了一片人。
這些都是老夫的父母啊!入戲太深的許敬宗麵色鐵青,趕緊跪下還禮,然後點頭道:“老夫知曉了。”
他帶著人衝了過去。
“哪來的?”
有豪奴拎著棍子出來,見數百人衝了過來,不禁傻眼了,喊道:“來人呐!”
幾個豪奴拎著棍子衝出來,見到官吏和將士後也傻眼了。
許敬宗說要拆除碾磑,可誰能想到他才接任就動手。
這便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許敬宗猶豫了一瞬。
賈平安的話浮現腦海:許公,若是要動手就得果斷,不可有絲毫猶豫。
許敬宗拔出長刀喝到道:“今日誰敢阻攔老夫拆除碾磑,殺了無罪!”
“動手!”賈平安覺得老許真是帥呆了,就吆喝了一聲。
眾人蜂擁而上,那幾個豪奴馬上丟棄了棍子,跪在那裡動都不敢動一下。
“拆了!都拆了!”許敬宗揮舞著長刀,氣喘籲籲的喊道。
沿著鄭國渠,一行人見到碾磑就拆,順帶摧毀堤壩,直至兩邊再無田地。
這個行動延續了十餘日。
轟動了。
老許帶著人走到哪裡,哪裡的百姓都自發帶著飲水食物來慰勞。
這節奏不對吧?
賈平安見老許一臉正氣,就知道他此刻心中在嘚瑟。
可這是食簞漿壺啊!
在這個時候,隻有迎戰外敵時,才會出現這等場景。
可那些權貴是外敵嗎?
老許,莫要嘚瑟。
興許是感受到了賈平安的目光,老許淡淡的道:“百姓不易,咱們帶了乾糧飲水,一概不取!”
可一概不取,這是啥意思?
不拿百姓的一針一線?
尼瑪!
賈平安覺得麻爪了。
他沒想到百姓竟然會這般熱情。
一行人功德圓滿了,轉身打道回府。
鄭國渠邊綠水悠悠,一行人走到了道路狹窄處,左邊是流水,右邊是山體。許敬宗當先緩緩而行,身邊就是賈平安,後麵有幾名百騎。再遠些就是那些將士和官吏。
“到了沒?”老許看著正經,可一雙眼睛卻在四處亂瞟,緊張的一塌糊塗。
“還沒到,彆擔心,淡定!淡定!”賈平安在安慰著他,目光卻在右邊的山體上轉悠。
當看到一顆‘消息樹’緩緩倒下時,賈平安退後了些,把左邊的許敬宗暴露出來,然後低聲道:“許公……”
許敬宗側身對著賈平安,也就是對著山體,笑道:“老夫哪裡會擔心這個,老夫豪氣……隻是小賈,你莫要再坑老夫了……”
話音未落,一支箭矢飛來,正中許敬宗的胸膛。
瞬間,賈平安就撲倒了許敬宗。
“有人行刺。”
賈平安握住沒頭箭,幾個百騎擋住後方的視線,飛快的把一支箭矢遞過去,和他交換。
許敬宗躺在地上,剛才被賈平安推倒時摔到了背好痛。他忍著疼痛,有些緊張的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賈平安舉起那支完整的箭矢,捅進了他的胸口裡。
噗!
一股血緩緩流淌出來。
“使君中箭了!”
許敬宗顫抖了幾下,然後寂然不動。
“許公!”
悲愴的呼喊聲回蕩在山水之間……
……
老許躺下了,眼睛睜開一條縫,“沒有推薦票,老夫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