讚普離不得他,未來的讚普……也將會如此。
想到這裡,祿東讚微微一笑,姿態從容,“給長孫無忌等人的書信已經在路上了,讚普和李治是親戚,讚普為李治出頭嗬斥長孫無忌等人,這是何等的自然。”
“斥候回來了。”
這裡是三不管地帶,雖然沒誰敢來截殺強大的吐蕃使團,但祿東讚依舊謹慎的派出了斥候。
“大相!”
斥候的臉本是紅黑色,此刻全成了紅色。
“何事?”祿東讚見狀不禁怒了。
軍中何為先?
穩重!
這斥候漲紅著臉,看著就像是被嚇壞的模樣,如何能擔當斥候重任?
想到這裡,他眸色深沉,準備回頭建議讚普清理一下軍中將領。
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斥候張開嘴,嗬嗬嗬的叫了幾聲:“有……有山……”
“走!”
祿東讚打馬而去,眾人趕緊跟上。
有人追問道:“什麼山?”
斥候恢複了些,麵色竟然漸漸轉為慘白,“人山。”
眾人打馬跟上,前出兩裡地,就見前方的道路中間多了一座山。
“是土山。”
眾人訝然:“這是何時出現的?”
祿東讚近前,隨即勒馬。
“咿律律……”
戰馬在不安的嘶鳴著,想掉頭回去。
眾人近前,眼前這座人山現出了原型。
巨大的封土邊緣,稀稀拉拉的露出了些人體。
一個腦袋灰蒙蒙的垂落在封土邊緣,臉色慘白,無神的雙目在看著吐蕃使團……
一種恐懼在彌漫。
巨大的封土周圍全是這等場景。
一個軍士怒吼道:“這是什麼?”
他打馬繞著封土轉了一圈,再回來時,麵色慘白,“大相,都是……都是屍骸!”
“這是……京觀。”祿東讚的嘴唇顫動了一下,“我們……失敗了。”
……
轟隆!
西北的雨會帶來降溫,在這個炎熱的季節,當天空中烏雲密布時,疊州軍民都歡喜不已。
王德凱和周果在值房裡坐著喝茶。
“某這幾日盤算了一番。”王德凱放下茶杯,順了一下胡須,眉間多了些輕鬆之色,“吐蕃人確定不敢動手,他們調動叛軍的目的就是為了恐嚇許使君他們。”
周果點頭,眉間卻多了鬱氣,“但許敬宗……下官就擔心他故態重萌,貪生怕死,若是如此,發現叛軍威脅時,他定然會力主撤回,到時候大唐顏麵全無……”
“顏麵全無……那就殺回來。”王德凱眼中多了煞氣,“兩國相爭,終究是要靠刀槍來斷定高下。”
“可這也是一種廝殺,不見血的廝殺。”周果摸摸眉心,卻抹不去心中的陰鬱:“許敬宗若是回轉,大唐丟人不說,吐蕃使者還能據此斥責大唐言而無信,說好的去迎接使團,可人呢?”
王德凱一拍案幾,須發賁張,“這是算計!”
“沒錯。”周果冷冷的道:“這等算計,就一個字,陰!”
“去查探!”
王德凱再度派出了快馬。
“轟隆!”
“下雨了!”
雨水終於落下,與此同時,一騎飛速進城。
站在院裡仰頭看著天空的王德凱聽到了腳步聲。
“何事?”他抹去臉上的雨水,低頭就看到了周果。
一臉狂喜的周果。
“都督!大喜!”
“哦,是何喜事?快快說來。”
周果一邊走一邊說道:“剛才咱們派出去攔截的信使帶來了消息,五日前,使團發現三千餘敵軍蹤跡……”
“這就是恐嚇。”王德凱沉聲道:“若是敵軍想突襲,就不會故意露出痕跡讓咱們發現。咱們的人可是回來了?罷了,回來就回來吧,就如同某說的,兩國相爭,終究要用刀槍來說話。”
“他們並未回來。”
周果興奮的道:“他們派出斥候尋到了叛軍的蹤跡,隨即發動夜襲。”
王德凱一怔……
“什麼,夜襲?”
“對,就是夜襲。”周果笑道:“我軍一戰滅了叛軍主力,斬殺兩千餘人。”
王德凱以手扶額,“這……這般果決,這般機敏,是誰?可是許敬宗?”
周果搖頭,“是那個賈文書。”
王德凱一愣,“那個文書……就是許敬宗看重的那人?”
“是。”周果說道:“那賈文書建言夜襲叛軍,隨後更是跟隨衝殺……”
“一個文書,還是個少年,這是做樣子?想要立功?”
王德凱見多了這等刷功勞的年輕人,家裡背景深厚,跟著衝殺不過是做樣子而已。
“他斬殺三人!”
周果正色道:“最要緊的是,袁晨傳話,說賈平安此人可惜不是武人,若是,將來不可限量。”
“賈平安……這不是那個掃把星嗎?”王德凱倒吸一口涼氣。
“竟然是他?”周果卻笑道:“這掃把星卻帶來了福氣。”
“是啊!”王德凱扼腕歎息,“百騎有這等人……真是浪費,該送到疊州來,隻需五年,某敢斷言,大唐就會出現一個名將胚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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