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貫的牛,一旦賣不出去,每日耗費的草料就是一筆錢,還得雇人來照看,還得建造牛圈……”
錢二絕望……
公主,你這是想讓某去死嗎?
“錢,我不缺!”高陽豪邁的道:“給就是了。”
錢二更絕望了,“公主,就算給錢,可還有個要緊之事……”
高陽不耐煩了,“彆想我為此去求人,我連皇帝那裡都不肯去求他,旁人算個什麼?”
這便是驕傲的高陽。
先帝寵溺,讓她覺得自己就是天之驕子。
先帝去了,寵溺她的那個人不見了,她依舊驕傲。
錢二歎息,“這麼多的牛,一旦被人發現……就會有人舉報,隨後官府一查,公主,咱們的麻煩可就大了。”
高陽一怔。
“官府查,我不賣就是了。”
哎!
錢二苦笑,“公主,這是官府。”
官府不敢管高陽的事兒,可這是牛啊!消息一旦散播出去,朝中想不管都不行,否則禦史會把皇帝和宰相們煩死。
高陽愣在那裡,握著小馬鞭皺眉道:“如此……巴陵這是想讓我去求她?”
“是啊,公主。”錢二覺得公主再這般沒腦子下去,遲早會把自己作死。
消息終究不可避免的傳了出去。
長安城中極少數人知道巴陵等人的走私行動,更知道高陽出了一萬貫,現在卻坐蠟的麻煩。
王琦就是知情人。
“牛不少,都放在了城外的隱秘之地,不過……這天氣冷,若是不管不顧,用不了多久,這些牛就會凍死……”
“修牛圈?”陳二娘給他倒茶。
“那是養牛。”王琦笑道:“一萬貫的牛,不急著出手,養著……這又不是耕牛,越養越虧,某等著看笑話好了。”
陳二娘心中一動,“那要不……以此來威脅高陽公主?若是不從,隻管把此事告知朝中。由不得他們不出手。”
“且等幾日。”王琦覺得這個主意不錯,“等幾日高陽公主絕望時,某再讓人去試探。”
“說來奇怪,她為何不去求人?”
“因為……她是高陽。”王琦淡淡的道:“某等著看她的下場……若是她到時不肯低頭,就彆怪某下狠手。”
……
“高陽當年深得先帝的寵愛,後來自己沒腦子得罪了先帝……”
巴陵和柴令武在家裡擺上酒菜,一邊看歌舞,一邊飲酒。
“房玄齡娶妻範陽盧氏,他本人在朝中聲威顯赫,兩者相加……堪稱是當朝第一家。”柴令武淡淡的道:“第一家也就罷了,房玄齡給子女聯姻,俱是皇室權貴,家勢越發的了不得……可越是這樣,越是危險。房玄齡在時尚能掌控,他一走,房家無人有他的本事,自然會衰落……”
“衰落也就罷了。”柴令武冷笑道:“長孫無忌當年被房玄齡壓著……”
“但也不至於因此報複房玄齡的子孫吧?”巴陵覺著長孫無忌不是這等人。
“是啊!”柴令武喝了一口酒,歎道:“可房家和山東門閥一體,長孫無忌怎會放過他們。拿下房家不但能報仇解恨,更是給山東門閥當頭一棍。你等著看,長孫無忌遲早會把房家連根拔起!”
巴陵心中一凜,“那高陽還危險了。”
柴令武笑道:“你可想去救她?”
巴陵搖頭,“我和高陽本無什麼交情。”
“你知道就好。”柴令武想到自己的謀劃,不禁心情舒爽,“此事你要穩住,高陽若是來哀求,你莫要管,隻管推給某,某來和她說話。”
巴陵凝視著他,良久歎息,“是。”
……
高陽在家憋了一整天。
“公主!”
錢二來稟告,“牛群的邊上有人窺視,再不出手就晚了。”
肖玲歎道:“公主,許多時候……該求人就得求人。”
高陽跪坐在那裡,眯眼看著他們,淡淡的道:“我……可以求人。”
我的公主喲……
錢二感動的老淚縱橫,哽咽道:“公主能這般想,老奴……老奴此刻死了也心甘,也放心了。”
他蹲在那裡嚎哭,“這些年公主傲氣,可先帝去了,公主身後無人,傲氣有何用?那些人在背後嘲笑公主,老奴都和他們打過幾次,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晚上躺在床上,老奴想著公主如今的模樣,不隻是身上疼,心裡更疼啊!”
這個老家夥!
“我還沒死,哭喪呢!”高陽冷著臉,“回頭我請了禦醫來給你看看。”
錢二抬頭,淚眼朦朧。
誰家的主子願意為了奴仆去請禦醫?那需要動用人情啊!
他是真的感激。
這位公主做事沒腦子,可心不壞,外麵許多傳言為何?因為房家太高調了。背靠山東盧氏的房家,在房玄齡去後依舊風光無限……
可現在是關隴小圈子當政,你們的死對頭當政,還高調,那不是尋死是什麼?
錢二看到了這些,可卻無能為力。
他恨不能讓公主遠離了房家,可這等話沒法出口啊!
肖玲也眼中含淚,看著水汪汪的。
“公主……”
兩個得力手下哭的高陽頭痛。
“我這便去求人。”
錢二不哭了,喊道:“給公主準備馬車。”
“不用。”高陽吩咐道:“更衣。”
晚些,一襲紅妝的高陽到了前院。
錢二已經換了一身出門的衣裳在等候。
高陽皺眉,“你這是要做什麼?”
錢二納悶,“老奴去,若是那些人說話難聽,老奴冒死說幾句,好歹也能擋一擋。”
“我做事……”高陽上馬,“無需人來擋!”
“跟上!”
侍衛們跟了上去。
晚些,高陽出現了道德坊。
“見過公主……”
薑融站在邊上,滿懷深情的深吸一口氣……
這是來自於皇室的歐氣……爽!
高陽一路到了賈家。
“公主?”開門後,杜賀見到是高陽,趕緊低頭讓開。
“郎君還沒回來。”
“我知道。”
高陽拎著阿福出門,單手揪著它的後頸,帶著它轉悠。
晚些,下衙的賈平安見到了她,心想這娘們莫不是寂寞了?
“嚶嚶嚶!”
被高陽溜了許久的阿福委屈的來抱腿,仰頭叫喚。
“公主可是有事?”賈平安抱不動阿福了,就揉揉它的頭頂。
高陽抬頭看著他,認真的道:“我來求你。”
晚些,書房裡。
“那些牛如今就被散養在城外,有人在附近窺視……”高陽昂首,“巴陵想我去求她,那是癡心妄想!”
所以你就來求我咯?
公主軟了。
賈平安想了想,覺得這個問題有些麻煩。
“那麼多牛,你說宰殺了……那動靜太大,瞞不過人。”
“嗯。”高陽不滿的道:“巴陵此次……罷了,買牛是我自己答應的,怪不得她。”
高·恩怨分明·陽很耿直的道:“我不肯求她,覺著丟人,卻覺著來求你不丟人。”
這是她欣賞的硬漢,在他的麵前低頭,高陽覺得不丟人。
賈平安沉吟了一番。
要不要讓高陽再軟一些?
他看了一眼,高陽眼中多了些水色。
罷了,大唐的公主開放,再軟一些,後果堪憂。
“此事……難。”
賈平安神色堅毅。
高陽霍然起身,“如此我不為難你。”
這個娘們怎麼和炮仗一般,一點就炸。
賈平安漸漸硬化,皺眉道:“坐下!”
高陽麵色微紅,嗯了一聲,緩緩坐下。
“再難,某也能解決。”
這一刻賈平安渾身硬邦邦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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