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德利還禮,喜悅之情在胸中噴湧著,臉色漲紅,看著就像是喝醉了一般。
……
初春的禁苑裡,偶爾有地方能看到嫩綠。
蘇荷背著小背簍,在大樹間輕盈的蹦跳著。
“沒有。”
“這裡也沒有。”
禁苑很大,有許多東西。蘇荷最喜歡背著背簍四處尋摸,若是尋到了好東西,那種歡喜喲,好幾日都忍不住想笑。
前方有人聲,還有馬車的聲音。
蘇荷抬頭,就見幾輛馬車緩緩而來。
這是宮中給感業寺送物資的車隊。
那些內侍見到蘇荷都拱手行禮,然後笑眯眯的說些客氣話。
誰敢不客氣……可以先想想宮正蔣涵。
那位宮正沒孩子,蘇荷就和她的女兒沒什麼區彆。誰得罪了蘇荷……
想想都可怕。
“蘇荷,先前有捷報進宮,說是疊州那邊擊敗了吐蕃人的偷襲呢!”
呀!
那個賤賤的賈參軍就是去了疊州啊!
蘇荷心中一喜,“可打贏了嗎?”
“贏了,三千對五千都打贏了。”內侍眉飛色舞的道:“說是賈參軍妙計無雙,算到了吐蕃人會來偷襲,於是勸了疊州的王都督去巡查,就遇到了偷襲的吐蕃人,一戰擊敗敵軍。
對了,那賈參軍還陣斬了敵將,蘇荷,你說那人你也經常見著,就是一個少年……”
後麵的話蘇荷就自動屏蔽了。
賈參軍竟然陣斬了敵將嗎?
好生歡喜呀!
進了感業寺,蘇荷帶著人去後麵巡查。
春天來了,那些女人的臉上帶著落寞,和身邊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可看著就像是冬季的枯枝沐浴在春光裡。
蘇荷往日都是看著很威嚴的模樣,板著臉,可今日卻笑得眉眼彎彎的。
“這是遇到喜事了?”
一個女人問道:“蘇荷,可是有喜事?”
蘇荷一看,卻是認識姨母的一個女人,就說道:“說是疊州大捷呢!”
嗯?
眾人一怔,旋即有人就去問了彆人。
再回來時,消息就散開了。
“……那賈平安看著普普通通的,唇紅齒白,怎地竟然能謀劃戰事,還能斬殺了敵將……”
武媚站在一牆之隔的後麵,默然聽著。
“說是文武雙全呢!”
“那少年往日經常來咱們這邊巡查,目不斜視,逗弄他也不搭理,我就說哪家少年這般穩沉,原來竟然是這般有才。”
“……”
武媚緩緩離去,腦海裡浮現了少年的聲音。
——阿姐,某要去疊州了。
那個看著就和鄰家小弟般的少年,竟然也能斬殺敵將了。
武媚不禁露出了微笑,一閃而逝。
宮中王氏封後,蕭氏封淑妃,二人的大戰已經開始了,每日後宮之中硝煙彌漫,李治來感業寺的時候,看著都是冷漠的模樣。
前朝是國舅一夥兒把控,壓的他沒法翻身,可後宮之中也不省心,王氏和蕭氏都背後有人,他這個皇帝也不能亂動。
臣子不能亂動,連自己的女人都隻能看著她們囂張跋扈……
這皇帝的日子,果然是熱鬨的很啊!
想到皇帝看向自己那探究的目光,武媚的嘴角就微微勾起。
……
“走了人犯了。”
雍州大牢裡亂糟糟的,恰好來這裡視察的廖全很是納悶。
隨後的變化讓他壓根看不懂,隨即有人說他收受了好處。
彈劾!
彈劾!
廖全收了好處,私下放了重犯。
皇帝派人去了廖家搜查,在臥室外麵挖坑,尋到了一個箱子,裡麵有上等的綢緞……隨後廖全就進了大牢。
這是為啥?
廖全滿頭霧水。他來長安不久,所以壓根不知道這個圈子手段的陰狠。
汙蔑、陷害……這些都是小兒科。隻是後來老許也學會了這些招數,一一還了回去,把長孫無忌一夥給乾掉了。
“使君!”
老許來看他了。
廖全嚎哭道:“使君,下官絕沒有私放人犯呐!”
許敬宗點頭,“老夫知道,你且安心,老夫定然會把你救出來。”
可怎麼救?
他走在皇城之中,遇到了褚遂良和大理寺的一個官員苗鑫。
“許敬宗!”褚遂良看到此人,不禁心情大快。
“老賊!”許敬宗雙目幾欲噴火,“你等構陷廖全,無恥!”
褚遂良淡淡的道:“你在汙蔑老夫!”
邊上的苗鑫幫腔道:“褚相公當麵,哪有你說話的餘地?”
這等狗許敬宗自然不會忍讓,他罵道:“賤狗奴,老夫當年為官時,你還是黃口小兒……”
雙方你來我往,許敬宗的火氣漸漸上來了。
苗鑫的眼中多了喜色,挺著臉上前,“有本事打某啊!打某啊……”
邊上那些看熱鬨的都在笑,一方麵笑苗鑫諂媚褚遂良無恥,一方麵看到老許漲紅著臉卻不敢動手,感到好笑。
“這要求真特娘的清新脫俗!”
一個聲音從側麵傳來,苗鑫罵道:“賤狗奴,有本事你就打啊!”
他邊說邊回身。
風塵仆仆的賈平安就站在那裡,已經揚起了拳頭。
呯!
滿眼金星……
這是苗鑫最後的知覺,隨後就重重的倒下。
褚遂良下意識的一個閃避,才發現賈平安並沒有對自己動手的意思。
“大膽!”他怒了,咆哮道:“來人!來人!拿了這個狂徒!”
許敬宗在長安城中堪稱是孤軍奮戰,好不容易有個李義府,可那個鳥人奸猾,從不肯出頭和那些大佬抗爭。
唯有他,站在了皇帝的身前。
可孤掌難鳴啊!
他這陣子被打壓的苦不堪言,此刻看到賈平安回來,一種委屈,外加見到戰友的歡喜,讓他眼眶不禁紅了,隨即落淚,“小賈……”
“許公勿憂!”
幾個軍士衝了過來,見苗鑫倒在地上人事不省,賈平安和老許就差緊緊地擁抱在一起,褚遂良氣得三屍神暴跳。
“拿下這個狂徒!”褚遂良指著賈平安喝道。
“誰敢!”許敬宗擋在了前麵,眼睛依舊是紅紅的,喊道:“到陛下那裡說理去,誰敢拿人,老夫今日和他拚了。”
褚遂良冷笑道:“老夫!”
“老東西!”許敬宗逼近一步,罵道:“你真當老夫不敢對你動手嗎?賤狗奴!你靠著諂媚國舅得了高官做,下手陰狠,於國事可有一份裨益?賤人!今日老夫弄死你!”
許敬宗整個人看著都發狂了。
這樣的奸臣許擋不得!
幾個軍士趕緊護住了褚遂良。
鬨哄哄的,隨後宮中來人,全都叫了去。
“見過陛下。”賈平安行禮,抬頭,深情的道:“陛下看著清減了些,可見這陣子辛勞。臣從疊州帶來了些當地的特產,對身子大有好處,回頭就送進宮來。”
誰見過給皇帝行賄的?
還是當著大夥兒的麵。
就賈平安。
本來嚴肅的氣氛,一下就輕鬆了許多。
李治的眼皮子跳了一下,但想到自己這陣子的壓力,竟然感到有些欣慰。
咦!
朕為何感到欣慰?
他覺得這種感覺很奇怪。
褚遂良冷笑著看了賈平安一眼,說道:“陛下,先前賈平安在皇城中重創了大理寺的苗鑫!苗鑫至今昏迷不醒。”
哥的拳頭越發的重了啊!
賈平安有些小歡喜。
李治冷哼一聲,“為何?”
褚遂良說道:“臣與許敬宗在交談,那賈平安一到就揮拳,苗鑫猝不及防,被一拳打倒。”
這個老東西,簡直就是無恥!
許敬宗說道:“這是顛倒黑白!陛下,先前臣和褚遂良爭執,那苗鑫就在邊上插嘴,一直說你有本事就打某啊……”
賈平安舉手。
“陛下,臣為人誠實,樂於助人。可即便如此,臣從未聽聞過這等要求,若是不滿足了他,臣心中不安……”
……
為盟主‘山寨廚師’加更。
盟主加更完畢,感謝土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