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拱手行禮,李敬業好奇的道:“先前你對兄長倨傲,如今怎地這般恭謹了?”
眾人都轟然一笑。
李必麵色微紅,卻認真的問道:“先前他們的反敗為勝,可是賈參軍的手筆嗎?”
賈平安淡淡的道:“某就隨口說了幾句。”
李必再拱手,“賈參軍一番話就讓我等敗北,先前王德凱說賈參軍可為名將,某還不信,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大唐敬重的是能殺敵的男兒,李必當即邀請賈平安去青樓喝酒。
賈平安覺得和一群年輕人廝混也不錯,就答應了。
不過誰請客卻是個問題。
“咱們贏了。”輸了多次後,王倫覺得可以裝一回,“咱們請吧。”
按理白方該高興,可大夥兒都是要臉麵的人,三秦漢子哪有占便宜的道理,於是說白方請。
一群人爭執,讓賈平安想起了後世爭奪買單的場景。
但這些年輕人卻很耿直。
李必皺眉道:“某來。”
看來他在這個小圈子裡頗有威信,眾人都消停了。
李必微笑道:“賈參軍可有相熟之處?咱們就去那裡。”
呃!
五香樓就算了吧,那裡去的太多了些,而且雅香最近很猛,弄不好就會被反壓。
“某不大熟,你等定吧。”
他就像是個純潔的少年,而李必就是個老司機。
“常去的地方沒什麼意思。”李必一開口就暴露了老司機的本質,“某聽聞上雲樓有女妓出色,咱們去那邊看看,賈參軍以為如何?”
彆啊!
賈平安剛想拒絕,就有人起哄,“那地方好,那個冬至一雙桃花眼,看一眼就能讓你心醉。還有,她走路那腰搖擺的,嘖嘖!看著就想摟著她……”
眾人一聽就喊道:“就去上雲樓。”
李必看向了賈平安,“賈參軍以為如何?”
賈平安想著冬至閉關了,想必此刻去了也無礙,就點頭。
於是一群人鬨哄哄的就去了上雲樓。
這群人不是先尋女人,而是先喝酒。眾人舉杯,賈平安被集火了。
“今日賈參軍一番話,讓某悟到了些兵法,回頭某請賈參軍飲酒。”黑方隊員來敬酒。
白方的隊員一來就是先乾為敬,“某乾了。”
十多杯酒下去,賈平安覺得不行了,就擺擺手,“某不能再喝了。”
李敬業就跳了出來,“兄長一般不飲酒,要想飲酒的,可敢和某喝嗎?”
於是開戰了。
賈平安喝了兩碗湯,覺得好了些,但依舊有些頭暈。
這夥人年輕,喝酒喝的暢快了,才想起沒叫女人。
“叫女人來。”
老鴇在邊上等了許久,心想你們這是來青樓吃飯還是來尋女人?
青樓的飯菜可不便宜。
但她一看這些年輕人,就知道來曆不凡,特彆是李必。
“娘子們,下來了。”
鶯鶯燕燕一大群女妓下來了。
眾人你挑我選,最後一人一個或是兩個。
“某不用了。”賈平安真心不想要。
老鴇笑道:“來了上雲樓不玩,那來玩什麼?莫不是……咦!”
距離上次賈平安來上雲樓已經許久了,老鴇一直記得那個作詩的少年,但長相卻忘記了許多。
她覺得這個少年有些眼熟。
李必為賈平安選了一個女妓,說道:“既然來了,何必一人?所謂一人向隅,舉座不歡……”
得。
賈平安苦笑點頭。
女妓馬上就靠了過來,舉杯就要邀飲。
賈平安隻是搖頭。
“冬至呢?”
李必突然問道:“冬至何在?”
此刻才是午時,青樓裡就他們一夥人,於是眾人目光轉動,可傳聞中的冬至卻不見蹤跡。
老鴇堆笑道:“對不住各位郎君了,冬至先前說要閉關琢磨詩詞歌舞,最近都沒出來。且等過一陣子……”
“放屁!”
這些都是紈絝,習慣了走馬章台,哪裡被人掃過麵子?聞言都怒了。
“什麼冬至夏至的,竟然敢倨傲如此,這是不給咱們的臉麵嗎?”
“看看這位,家中是郡公。這位家中是開國縣公,這位……是皇族!怎地?那冬至還敢藐視我等?”
老鴇沒想到來了這麼多紈絝,心中一緊,就堆笑道:“各位郎君且等等,我這就去看看。”
老鴇去了冬至的房間外麵,敲門道:“冬至,趕緊出來。”
房門開,一襲白衣的冬至手中拿著一本書,桃花眼中全是不解,“何事?”
老鴇跺腳道:“我的祖宗喲!下麵來了一群紈絝,還有皇族的人來了,說是要見見你,你趕緊換衣裳,梳妝打扮一番下去。”
冬至皺眉,“憑他什麼皇族,你隻管說我病了。再說,我說了閉關,若是輕易就出來,這便是言而無信,你想以後那些人說我虛偽?”
老鴇苦笑道:“這些我如何不知,可眼下卻是急切,你且去滅個火再說。”
冬至隻是搖頭,“我說了不去就不去,皇族怎地?我若是願意,去尋個權貴做妾也行,為何不去?就是看不起這些人。”
老鴇苦勸,可冬至隻是不答應,最後她隻得回去敷衍。
“冬至卻是病了,諸位郎君,且等過些時日吧。”
有人說道:“什麼病?待某去探望一番可好?”
老鴇苦笑道:“諸位郎君,冬至並非是故意怠慢諸位郎君,可以去打聽打聽,她最近卻是沒出來過。”
“某不管!”一個白方紈絝淡淡的道:“她今日不出來,上雲樓就是得罪了我等,你自己掂量。”
這些紈絝若是真要針對一家青樓,還真是扛不住。
老鴇苦勸不休,嘴角都生出了白沫。
眾人都在鬨騰,就李必和賈平安平靜。
李必是皇族,自然要矜持些,可那個少年為何?
老鴇仔細一看,再仔細一想,旋即轉身就跑。
“哎!你跑什麼?”
有人見李必不動聲色,就說道:“老鴇這可是不給麵子。”
李必淡淡的道:“回頭再說。”
老鴇一路跑到了冬至的房間外麵,“冬至,出來!”
冬至開門,皺眉道:“要不我出去避避?晚些再回來。”
這等叫囂著指定女妓服務的客人不少,而且大多是喝多了。所以青樓有一整套手法來對付他們。不外乎就是磨,外加賠笑臉。
老鴇喘息道:“老娘先前看到了一個熟人,你道是誰?賈平安!嗬!冬至,你還去不去?”
冬至一怔,“他都去五香樓,你莫要以此騙我下去。”
老鴇罵道:“老娘若是騙了你,回頭就被弄死。”
冬至轉身就進去,老鴇剛想跟進去,房門呯的一聲關上了。
“嚇死老娘了!”老鴇拍拍胸脯,說道:“要快些!”
晚些,房門打開。
老鴇不禁看呆了。
賈平安在打瞌睡。
他真的不喜歡喝酒,而且大白天喝酒算是什麼事啊!喝了之後就昏昏欲睡,什麼事兒都做不了。
其他人在拚酒,你來我往的,李敬業不錯,已經乾翻了兩個。
有人被灌的兩眼翻白,無意間抬頭就定住了,“那是……”
眾人緩緩回頭。
兩腮不點而紅,雙眼不凝而愁,微微走動間,那腰肢扭動的讓人心動不已。
“是冬至?”
“果然是美人!”
眾人不禁歡喜,有人喊道:“要多少錢?”
冬至目光緩緩掃過,然後走來。
“這女人竟然是桃花眼,還是桃腮,一張臉誘惑之極。更是蛇腰,嘖嘖!這這一走動,某就心動了。”
“她來了。”
眾紈絝端坐著,看著冬至盈盈走來。
“見過諸位郎君。”
冬至開口,眾人都笑了,“你選誰?”
那麼多男人,誰被選上了倍有麵子。
連李必都微微一笑。
冬至福身,然後走了進來。
眾人的目光跟隨著她,想看看誰是那個幸運兒。
冬至走到了一個靠著女妓打盹的少年身邊,輕輕扶住了他,對女妓點頭。
女妓起身離去,冬至坐下,把少年的身體靠在自己的身上。
“賈郎!”
賈平安抬頭,就看到了一雙桃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