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難道此事還有什麼內幕?”邵鵬摩挲著光溜溜的下巴,一臉咱很睿智的模樣分析道:“陛下覺著百騎被扣就怒了,不對……”
皇帝不會因為百騎和紈絝們的爭鬥出手。
“那麼就是皇後深明大義?”
嘶!
二人抬頭,相對一視,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
“當年文德皇後也時常勸諫先帝,傳為美談。”
——文德皇後就是長孫皇後的諡號!
難道王皇後是文德皇後第二?
二人覺得定然如此。
“校尉。”
有人傳來了消息,“那馮曉被自家父親在大門內鞭責,慘叫聲整個坊裡都聽到了。”
唐旭和邵鵬麵麵相覷。
王皇後就算是再賢惠,也不會壓製馮家,更不會讓馮家鞭責馮曉。
邵鵬顫聲道:“老唐,先前那內侍說的你可還記得?”
“記得。”唐旭想了想,“百騎為陛下的羽翼,豈能置於他人之手?參軍賈平安果斷出手,陛下歡喜,賞牛一頭。”
他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咱們是陛下的人,陛下為了咱們爭臉呢!”
他不禁雙目含淚,說道:“把此事告訴兄弟們,要讓他們知曉陛下的厚恩,知曉陛下對百騎的看顧。”
晚些,百騎內一陣陛下萬歲的呼聲。
有人稟告給了李治。
“說是百騎感佩陛下對他們的看顧,許多人感動的淚流滿麵。”
李治神色平靜,心中卻很是滿意,說道:“那掃把星倒也憨厚,甚好。”
而後,賈平安下衙時牽著一頭牛和一匹馬出來,引得一群官吏圍觀。
為啥要賞賜牛呢?
賈平安真心不理解。
難道是覺著某是一頭任勞任怨的老黃牛?
可這頭牛不是耕牛,一看就是先前柴令武兩口子被沒收的那一批。而且宮中還給了證明,讓他自己去長安縣報備宰殺。
難道覺著哥是一頭肉牛?
“這牛耕不了地。”有人遺憾的道,雙眼卻在發光。
“那個賈參軍……”
“啥事?”賈平安露出了八顆牙齒。
官員和他不熟,近前道:“宰殺了之後,能否賣幾斤給某?”
當然不能!
賈平安歎道:“某那邊要的人太多了些,對不住了。”
官員悻悻的道:“能有誰?”
你一個華州農戶,在長安有多少熟人?
“小賈!”
“平安!”
皇城外,兩個老漢在等候。那官員見了悻悻的道:“早說嘛!”
“見過許公,見過崔公。”
許敬宗看了一眼牛,“看著肉緊實,定然好吃。”
崔義玄回憶了一下,自己好像有差不多十年沒吃過牛肉了,那股子味道還真是懷念呐!
但崔氏的門風還是要要的,他看了許敬宗一眼,淡淡的道:“牛乃大唐的根本呐!”
許敬宗心中一怔,不禁由衷的欽佩著崔氏的門風。
……
第二天下衙。
許敬宗惦記著老賈家殺牛,就急匆匆的趕去。
一到賈家,就見院子裡擺放著幾個大木盆,裡麵堆放著牛肉和骨頭。
“咳咳!”許敬宗準備矜持一番,卻發現崔義玄竟然就在前方逗弄著阿福。
“崔公。”
崔義玄回身拱手,阿福一陣嚶嚶嚶,他又摸摸。
“牛肉火鍋來了。”
賈家今日是牛肉宴席。
牛肉火鍋,炒牛肉,燉牛腩……
崔義玄坐下,一臉平靜。
許敬宗納悶,“崔公吃什麼?”
老崔昨日一臉正義凜然的說牛是大唐的根本,那就是不吃牛肉。
可眼下都是牛肉。
崔義玄歎道:“小賈說這牛肉容易腐敗,若是不及時吃了,何其的浪費,老夫隻能勉為其難了。”
許敬宗看著手中的筷子,突然覺得……人真奇妙。
“崔公,飲酒。”他舉杯。
崔義玄若是嫌棄他的名聲,那他自然就此甩開,不搭理。
崔義玄眸色微動,正好看到了含笑的賈平安。
賈平安夾起一片牛肉,吃的很是舒坦。
說是不吃牛肉,可老夫依舊吃了。
說是什麼奸臣許,當遠離,那是誰的奸臣?
崔義玄隻覺得心中豁然開朗,舉杯道,“同飲。”
許敬宗心中一鬆,不禁暗喜。
隨後推杯換盞,一頓牛肉吃的讚不絕口。
崔義玄放下酒杯,問道:“陛下為何放過了你,嗬斥了馮曉?”
許敬宗也很好奇這個,“老夫揣摩了許久都想不到緣故,小賈可知為何?”
當然是因為皇帝壓根就沒把自己當做是小圈子的一員!
賈平安茫然道:“某也不知,昨日某還準備受罰了,誰知曉宮中竟然來了內侍,說什麼……百騎乃是陛下的百騎這等話。”
崔義玄恍然大悟,“這是怒了,也對,那些紈絝動了手就罷了,還扣人,陛下年輕,血氣方剛,自然要出氣。”
許敬宗點頭,“應當如此。”
二人覺得破解了皇帝的心態,不禁歡喜不已,隨即舉杯痛飲。
“明日……啊!明日老夫再來。”
許敬宗喝的舌頭都大了。
崔義玄也好不到哪去,扶著來接自己的仆役,回身道:“老夫的牛肉呢?老夫的牙不好,要最嫩的。”
“阿郎!”仆役覺得崔氏當眾說什麼吃牛肉不妥。
“住口!”老崔指指許敬宗,“明日接著喝!”
許敬宗斜睨著他,“老夫怕你不成?”
二人各自卷了十多斤牛肉走了。
一夜好睡,第二天休沐,賈平安練刀結束後,就想睡個回籠覺。
“小賈!”
一襲紅衣飄了進來。
高陽看著眉飛色舞的,“小賈在哪?”
杜賀低頭,不敢看高陽,“公主,郎君在書房,某這便去叫他。”
公主來賈家就了不得了,還能讓她移動玉趾?
“不必,我去尋他。”
杜賀抬頭,心想矜持呢?
再說了,哪有公主往男人書房去的。
高陽一路到了書房,輕輕一推門,就見賈平安伏案打盹。
這人真是會偷懶。
高陽過去,見桌子有些紙張,就拿起一張看。
紙張上畫著些高陽不懂的線條和圖形,還有些莫名其妙的字和符號。
這便是學問?
高陽不懂。
“咦!”
賈平安隻是半睡半醒,被驚動後抬頭,見是高陽,就問道:“公主怎麼來了?”
“我今日有事尋你。”高陽坐下,把小皮鞭放在桌子上,興奮的道:“天然居的掌櫃尋我,說是想開新店,尋我投錢分股子。”
劉架給賈平安說過此事,問他是否要占股,賈平安拒絕了,沒想到他們竟然尋到了高陽。
高陽看來很看好這個投資,笑的歡喜,“我問過了,天然居的生意很好,經常滿座,可外麵依舊有人排隊等候,可見是真本事。我在想,投兩萬貫進去,不到幾年就能收回本錢來,到時候就是掙的。”
這娘們的算盤打的不錯。
“公主可知他們為何尋你投錢?”賈平安擔心高陽那可憐的情商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
高陽脫口而出道:“不就是想尋個靠山嗎?”
“還好還好!”賈平安頗為欣慰。
高陽問道:“什麼還好?”
你不是腦殘,還好還好。
賈平安正色道:“這是一門好生意,不過……”
要準備硬化了……他看著高陽,淡淡的道:“某覺得不妥。”
高陽的身體垮了下去,以手托腮,歎道:“罷了,你說不好,我便不投了。”
賈平安倍感欣慰,覺得經過多次的教導後,高陽總算是知道了好歹。
高陽拿起小皮鞭,突然焦躁的道:“可……我想問問為何?”
她信任賈師傅,可女人的好奇心卻壓不住,就想知道原因。
這個道理賈平安知道知道。
他含笑道:“因為某能讓你掙更多的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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