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官吧。”錢二此刻格外的恭謹。
“晚一些。”賈平安坐下,問道:“你二人為何要騙錢二?”
謝青一臉光棍的灑脫,“就是為了錢。”
錢二想想也鬆了一口氣,“也就是騙定錢,大頭在後麵,要看他們當初的劵。”
謝青的眼中閃過一道喜色,被賈平安看到了。
“不止如此。”賈平安想的更多一些,“若是他能拿出契約呢?”
錢二一怔,“騙子如何能拿到契約?那契約不該在房主的手中嗎?咦!不對,他們如何拿到了此處店鋪的鑰匙?”
“某從房主手中租賃的店鋪!”
玩二房東!
可這玩意兒後世都玩爛了,用來忽悠錢二還行,忽悠賈師傅……那是送菜。
賈平安笑了笑,“租賃店鋪,你哪來的契約!”
契約就是現在的房產證,沒有這個東西,誰敢租賃?
謝青的眼珠子在亂轉,賈平安卻很簡單的道:“交給公主。告訴公主,彆打死,旁的無所謂。”
按照高陽的性子,一旦得知自己差點被騙了七千貫,不把這兩人打個半死才見鬼了。順帶打完之後還會吊在大門外麵,隨後進宮告狀。
謝青麵色大變,說道:“某是哄騙錢郎君,隻想騙了定錢。”
“傻缺!”賈平安心中大定,“搜他的身。”
不等李敬業動手,錢二撲過去,從頭到腳把謝青摸了一遍,摸出了一堆零碎,也摸出了一份契約。
錢二看了一眼,不禁渾身發軟,嘶聲道:“賈參軍,這就是此處的契約,上麵的名字就叫做謝青。這人多半是騙子……此事不對!”
此刻他再傻也明白了這件事不對勁,“這是針對公主的騙局!”
老子給你開導了那麼久,你終於明白了。
賈平安起身,就像是剛出來和人吵了一架般的神清氣爽,吩咐道:“此事多半是想坑公主,至於契約,就算是尋了原主,也會被賴掉。最大的可能會說被契約給盜了。”
他打個哈欠,“敬業,走,咱們喝酒……不,喝茶去。”
李敬業跟上,嘀咕道:“兄長,某知曉有一家的茶好喝,邊上有胡商,那胡女甩屁股厲害,甩的人心動,咱們去看看吧。”
“少年人……罷了,去看看。”
錢二一頓忙活,東市的官員來了,最後金吾衛的人也來了,錢二就一句話。
“此人怕是想謀害陛下!”
你們誰敢接?
臥槽!
兩邊的人灰溜溜的走了。
晚些,公主府來人帶走了兩個騙子。
“公主,錢二回來了。”
高陽在看書,很難得的場景。
她放下書,皺眉道:“不喜歡看。”
肖玲笑道:“那就不看吧。”
高陽搖頭,“他是學問人,我得迎頭趕上。”
晚些錢二進來,高陽說道:“錢都準備好了,你可帶了去。”
“公主!”
錢二跪下嚎哭了起來。
哎!好好的活著不好嗎?
高陽握著小皮鞭,很是惆悵的道:“為何要惹我生氣呢?好好的不好嗎?說吧,何事?”
錢二還在嚎哭。
啪!
高陽甩了一個空鞭,錢二一愣,哽咽了一下,說道:“公主,先前某差點被騙……”
“差點,那就是還沒被騙,如此你嚎哭個什麼?”高陽覺得火氣在升騰。
錢二知曉自家主子的性子,說道:“某這幾日在長安尋店鋪,尋來尋去,在東市尋了一家,那家店鋪租賃比市價還便宜不少,某就心動了。今日去辦契約……”
“等等。”高陽擺手,“小賈呢?”
“多虧了賈參軍!”錢二是真心實意的感謝賈師傅,“賈參軍在昨日就覺著不對勁,於是出錢買通了隔壁的夥計,一番詢問,才知曉最近數日有十餘人來訊問店鋪租賃和出售之事,可那謝青卻一一推拒……”
“此事有鬼!”高陽冷笑道:“連我都敢騙,這不是一般人!”
公主……這是變聰明了?
錢二不禁歡喜了起來,被高陽見到了,先是一怔,旋即怒了,“說!”
“隨後賈參軍抽絲剝繭,一一揭穿了騙局,最後說了,讓某把騙子帶回來給公主處置。”
“小賈……”
高陽想到了硬漢賈,那個少年總是這般,看似平和,可一雙眼卻能勘破諸多迷障。
“若非是賈參軍,今日七千貫怕是就去了。”錢二覺得自己真的是死裡逃生。
肖玲拍拍胸脯,“公主,此事多虧了賈參軍,要好生謝謝他才是。”
高陽點頭,“我自然會謝他。”
正在和李敬業欣賞胡女甩屁股舞蹈的賈師傅不禁打了個寒顫!
高陽霍然起身,“那兩個騙子在何處?”
晚些,前院。
高陽拎著小皮鞭,沒頭沒腦的狠抽了一頓,兩個騙子慘叫著,卻不肯多說一句話。
“說,是誰讓你等來騙公主的?”錢二恨不能自己親自動手,可公主在,他隻有遞茶水的份。
謝青抬頭,慘然一笑,“弄死某吧。”
高陽丟下小皮鞭,“以為如此我就不知道了?你不肯說,唯有一個理由,便是那人權勢滔天,你得罪不起,寧可被我打死也不敢說。此人……小賈已經暗示了我。”
公主都知道了,某卻還想不到……錢二不解,覺得自己的智商怕是要完蛋了。
見他一臉懵逼,高陽突然生出了些智商上的優越感,竟然覺得……很爽。
難怪小賈就喜歡這樣微笑看著我,一定是覺得我很蠢吧。
高陽臉頰微紅,看的錢二更懵了。
“若此二人是普通的騙子,小賈不會讓我沾手,定然讓你報官。既然讓帶來,就說明此事是有人指使。能拿到店鋪的契約……公主府的契約在何處?”
“在公主那裡……呀!”錢二明白了,“店鋪的主人就是背後指使者!”
高陽冷哼一聲,“可小賈一眼就看穿了他,我亦如此!”
我與君為一時瑜亮。
這感覺真不錯。
“備馬!”
高陽更衣,隨後拎著小皮鞭就出門了。
“跟上!”錢二和肖玲跺腳道:“多去些人,誰敢阻攔……就打!”
這次公主府占理,以公主的性子……怕是有人要倒黴了。
晚些,寶應縣公王家。
一襲紅衣遠來,近前一記響鞭。
側門打開,門子探頭一看,楞了一下,“高陽公主?公主……何事?”
不怪他發楞,這位公主堪稱是特立獨行,壓根不和王家往來,今日怎麼來了?
高陽冷冷的道:“請了王頌出來說話。”
門子不敢拒絕,“公主可進來奉茶稍待。”
“不了,速去!”高陽下馬。
門子一路進去尋到了王頌。
“阿郎,高陽公主來了,說是要見阿郎。”
王頌一個激靈,邊上的幕僚低聲道:“那事沒有證據,若是問,隻管說契約被盜,朝中有長孫相公他們在,高陽也沒辦法。”
王頌雖然五十餘歲,但保養的極好,堪稱是美大叔。
“這個女人和掃把星是一夥兒的。”王頌恨恨的道:“三郎被那賈平安踢中了要害,一直沒好。若是三郎因此而不能人道,老夫必殺他!”
三郎就是王賀隆,去年的時候和人設局想坑李敬業,被賈平安撞破,一腳踢在胯下。郎中來看了不少次,都說能否崛起得看天意。
“天意!”
王頌邊走邊冷笑著。
男兒不能崛起,那叫做什麼男兒?還不如進宮去伺候皇帝。
而他最恨的就是賈平安。
但王家如今並無人才,要想保住目前的榮華富貴,就必須緊緊地抱著小圈子的大腿。上次三郎王賀隆出手坑李敬業就是主動請纓,若是成功,小圈子自然會論功行賞。
而此次坑高陽,讓高陽重新瘋狂起來,王頌也是自告奮勇,利用自家的店鋪來做局。
這樣會得罪皇帝。
但不這樣做的話,王家就隻能接受沒落的命運。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這等想法古今都有。
到了前方,隻見外麵一襲紅衣,讓人不禁眯眼。
他出了側門,拱手道:“見過公主。不知公主尋老夫何事?”
他打定了主意,不管高陽怎麼說,自己就是一臉愕然。
“王頌!”高陽看著他,冷笑道:“你把自家店鋪的契約給了兩個騙子,讓他們來騙我。七千貫,王家差錢,隻管去尋了長孫相公他們要,為何要騙我?”
王頌打定了主意,可沒想到高陽一開口就把此事和小圈子掛上了鉤。
他抬頭,“公主此言……”
此言差矣的差矣還未出口,高陽揮鞭。
啪!
王頌白嫩的臉頰上多了一道鞭痕。
高陽是含怒出手,力量很大,這道鞭痕迅速腫起,邊緣竟然都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