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高陽屬於那種受不得委屈的人,先帝在時寵愛她,自然有人出頭。可先帝畢竟不在了呀!
“莫管。”賈平安瞬間硬化。
等高陽走後,賈平安的臉一下就陰了。
隨後他去尋了許多多。
大唐著名書法家許多多正在金雞獨立,賈平安擔心她遲早會一條腿高,一條腿低。
“見過賈參軍。”
大腿來了,許多多行禮,然後說道:“還請參軍指點。”
我指點個毛線!
隻是看了一眼,賈平安就覺得自己在書法上壓根就沒有一絲天賦,被碾壓的很慘。
“有個事。”賈平安坐下,拒絕了茶水,“幫某查查王琦那幫子人,最近可有什麼異動。”
許多多看了他一眼,微微垂眸。
“那王琦厲害,手下人手多不打緊,若是兩邊廝打,他們有官府護佑,咱們……打輸打贏都得被弄進去。”
“某知曉。”這種官方庇護的陰暗勢力讓人忌憚,那些高喊著生不怕不良人,死不怕閻羅王的惡少們麵對關隴小圈子的惡犬時,依舊要退避三舍。
“這有危險。”許多多在斟詞酌句。看得出來,最近的刻苦學習讓她的身上多了些彆的味道。
“你想去讀書?”賈平安覺得很有趣,“若是願意,某可以給你尋些書來。”
這個時代的書籍傳播最普遍的方式就是抄寫。
有人說科舉在大唐很給力,給了世家門閥一擊重擊,可實際情況是,科舉在大唐,至少在目前的地位很尷尬。
讀書很難,家裡沒錢就彆想了。就算是家裡有錢,縣學和州學的先生能力參差不齊,跟著學可能成材,更有可能耗費時光。
而書籍就是第一道難關,你隻能去尋找抄寫。而後來每每有人拿著前輩的經典書籍來修正,原因就是抄寫時容易出錯。
老賈家為了給賈平安在鄉學裡讀書就耗儘了大半本就不算豐厚的家產,若是他再去縣學和州學……老賈家傾家蕩產都供不起。
許多多倒是個人才,至少寫字的天賦能讓賈平安捂臉。
許多多搖頭,“我就喜歡練字。隔一陣子燒一張給阿耶看看。”
賈平安覺得脊背發寒,就像是有個惡少頭目站在自己的身後,惡狠狠的說:“彆忽悠某的女兒!”
但他隻是微笑。
許多多一夥人若是沒有賈平安的庇護,不可能在平康坊逍遙。
得了恩惠,你就得有回報的覺悟,否則一味付出,兩口子都會翻臉。
許多多點頭,“好。”
這是個聰明的女人,至少在麵臨選擇時不會走錯路。
臨出門前,賈平安突然問道:“你可以把這個消息送給王琦,想來他會庇護你。”
許多多微微昂首,胸口的那條蛇越發的凶狠了,“阿耶說,做人,要有始有終。”
賈平安點點頭,晚些回到家,叫來了杜賀,“讓宋不出去盯著柴家。”
“哪個柴家?”杜賀心中一跳。
賈平安看著他,神色平靜。
杜賀拱手,“宋不出乃是賈家的奴仆,若是背棄主家,打死勿論。某這便去和他說。”
晚些宋不出就領受了任務:杜賀說昨日去采買遇到柴家人,雙方有些口角。他擔心柴家會報複,讓宋不出去盯著柴家。
“彆老是蹲在一個地方,在周圍轉悠。柴家誰進誰出都記著。”
宋不出不在,老賈家的力氣活都變成了杜賀和曹二。
賈平安下衙回家,就看到杜賀捂著腰在院子裡溜達,一臉痛苦之色。
“這是扭著腰了?”
“見過郎君。”杜賀拱手,“先前扛了柴火,閃到了腰。”
他本是官員出身,就算是被罰為奴,也少有乾體力活。
楊德利回來了,聞言說道:“趴著。”
杜賀一怔,楊德利說道:“某當年學過這等手段,你且趴著,保證一下就好。”
杜賀歡喜的趴下,楊德利在活動雙臂和雙腿。
賈平安的眼皮子一直在跳。
楊德利走過去,膝蓋頂住了杜賀的腰椎,賈平安剛想阻攔,就見楊德利拉著杜賀的雙臂一扯。
賈平安聽了聲音。
這等操作風險極高,不小心就把腰椎神經給弄壞了。
“哦……”
杜賀仰頭,不知道是痛苦還是快樂的叫了一聲。
“起來試試?”
楊德利得意的就像是電線杆上的老軍醫。
杜賀緩緩起身活動了一下腰,喜道:“竟然好了。”
好毛線!
賈平安覺得有必要告訴表兄,以後彆折騰這等事了。
“前日尚書腰不好,某就給他這麼來了一下。”
賈平安捂額。
我的神呐!
楊纂據聞身體越來越差了,按照郎中的說法,若是楊尚書能活過今年,某就當眾表演鐵鍋燉大鵝。
楊德利給了他這麼一下,竟然沒去。
“尚書說舒坦極了,讓某隔幾日給他弄一下。”
賈平安滿頭黑線,“表兄,此事不可弄,容易出事。”
“能什麼事?”楊德利指指杜賀,“越弄越舒服。”
“會出人命。”
賈平安簡單說了一下腰椎的重要性,以及弄傷腰椎的後果……
楊德利依舊不虛。
“會賠許多錢。”
楊德利變色,“也是,以後不弄了。”
賈平安在等待著消息。
許多多最先送來消息。
“王琦最近深居簡出,手下的周醒到是經常出來,另外,他們的人盯住了幾個山東門閥的官員。”
賈平安點頭,此刻天氣熱了,許多多胸口的那條蛇從溝裡爬出來,蛇信蜿蜒。
“可要兄弟們出手?”許多多抱大腿很堅決,讓賈平安很欣慰。
“不必了,就是盯著看他們作甚,知道就好。”
他繼續等待著。
宋不出每日都去盯著柴家。
日出日落……
薑融重返坊正寶座,對賈平安多了崇敬,每日巡視時都會來說幾句話,有事隻管吩咐。
杜賀陪他說了幾句話,宋不出回來了。
“如此某便回去了,有事說話。”薑融發現賈平安是一條粗壯有力的大腿,恨不能抱住一根腿毛就不放。
等他走後,杜賀出去轉了轉,確保沒人在賈家外麵偷聽。
回家關門,阿福不滿的咆哮了一聲。
宋不出說道:“柴家采買依舊還是那三人,另外,府裡的管事在外麵養了個女人,今日又去了。”
“可還有?”杜賀不知曉郎君要柴家的什麼消息,但總覺得有些不安。
“柴知州最近每日下午都喜歡乘馬車出門,車裡就他一人,自己駕車。”
杜衡點頭。
晚些賈平安下衙得了消息,就吩咐道:“讓宋不出停了。”
杜賀的身體顫抖了一下,“郎君……”
柴家值得賈平安關注的就是兩個人,柴令武和巴陵。
巴陵出門不多,這幾日都是柴令武的消息,杜賀已經猜出來了些東西。
他跪下叩首有聲,“某這條命是郎君給的,某的妻兒也虧了郎君方能團聚,過上好日子。郎君,某隻求妻兒安康。”
“你以為某要弄死柴令武?”杜賀竟然主動請纓去做死士,讓賈平安有些意外,微笑道:“你想多了,安心。”
第二日下午,賈平安站在街邊,含笑看著親自趕著馬車的柴令武。
出城後,柴令武下了馬車,緩緩在夕陽中漫步。
城外很寬闊,出城的人漸漸少了。
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子走過了馬車邊上,右手連續動了幾下,隨即進城。
……
宮中。
“陛下,賈平安和高陽公主七日前在城外遇刺。”
百騎的消息姍姍來遲。
李治抬頭,眼中有厲色閃過,“誰?”
“不知,是兩名陌生男子,並無戶籍。”
邵鵬沒聽到賈平安說過此事,所以覺得有些奇怪。
李治冷笑道:“並無戶籍,那便是權貴門閥家中養著的死士,這等人京城中沒有五千也有三千,若是鼓動起來,便是一股能傾覆大唐的力量。”
所以皇城中駐紮著軍隊,一旦外麵有變,隨時都能壓下去。
“賈平安如何?”李治眯眼,看不出喜怒來。
邵鵬說道:“賈平安尋了惡少去盯著王琦。”
李治緩緩的道:“他斷定是那些人動的手?”
邵鵬點頭。
李治淡淡的道:“賈平安若是身死,朕會如何?那些人的膽子不小。查查是誰乾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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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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