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卻眼前一亮,但卻不知曉後續的結果,所以在極力的忍耐著。
梁建方一怔,然後笑了起來,“誰乾的?”
他擔心栽贓會有後續。
唐臨看了他一眼,說道:“那些兵器全在左武衛的茅廁之中。”
瞬間梁建方就怒了,咆哮著推開那些千牛備身,衝著那些彈劾自己的官員罵道:“誰會把那些弩弓丟在茅廁裡?誰?”
把兵器丟在茅廁裡,沒幾日就不能用了,那便是板上釘釘的栽贓!
長孫無忌的臉頰顫抖了一下。
“唐卿辛苦了。”李治隻覺得心中喜悅的像是飛了起來。
這個案子一旦查不清,梁建方隻能被降職。
左武衛就此丟掉。
唐臨……
果然是朕倚重的臣子!
唐臨笑道:“陛下,此事……小賈謙遜,臣說說吧。”
李治看了賈平安一眼,說道:“你且說來。”
“此事小賈一直在查,卻沒詢問嫌犯,今日他突然帶走了嫌犯……”
唐臨依舊在後怕之中,“左武衛錄事參軍韓洋帶著數十人衝了進去,和百騎廝殺……”
李治的麵上浮現了一抹鐵青,看了舅舅一眼。
你們的人!
那是皇城之中,你們的人竟然就敢動手砍殺!
長孫無忌木然。
“百騎製住了那些人,隨即賈平安說拿到了那些兵器,就在左武衛的茅廁中,那些人紛紛招供,另外,陛下,韓洋隨即自儘。”
李治微笑道:“查出來就好,隻是……那些兵器是如何丟進了茅廁裡的?”
唐臨說道:“賈參軍來說吧。”
我真不想被聚焦啊!
賈平安心中苦笑,說道:“陛下,臣一直在查賬冊,想著那些弩弓若是想弄出皇城定然是不能。”
李治點頭,“若是弩弓能拿出皇城,朕也隻能躲在宮中不敢出門了。”
這話若有所指,長孫無忌依舊不動聲色。
果然臉皮厚!
賈平安暗讚了一句,說道:“梁大將軍治理左武衛頗嚴,青天白日的想把那些弩弓弄走並非易事,臣就查了那一日軍中大車進出的情況,發現當日有一隊大車送了宰殺好的肥豬進了左武衛,而且……他們的路線就經過了軍械庫!”
“肥豬?”
李治連肥豬什麼樣都沒見過,一臉不解。
“就是豕。”高季輔沒覺得丟人,因為豬這東西富貴人壓根不吃,也不想看。
豬此刻喂養在肮臟的環境裡,隻是窮人的食物,貴人……羊肉它不香嗎?
李治想了想,“很肥碩?”
和長孫相公差不多……賈平安看了長孫無忌一眼,“很肥碩,宰殺之後要剖開腹部,裡麵放幾把橫刀沒問題,放弩弓也行。”
李治明白了,看向賈平安的目光中多了滿意,也多了欣喜。
他才將暗示了唐旭彆管賈平安,就是想看看這個掃把星能乾出些什麼事兒來。
沒想到才將說完,掃把星就給了他一個驚喜。
梁建方看了一眼賈平安,心中轉動著把他弄成孫婿的念頭,旋即說道:“陛下,此乃有人陷害臣!”
李治點頭,“確鑿無疑,這便是陷害!”
誰乾的?
無人回答。
長孫無忌默然,眼角瞥了賈平安一眼。
這個謀劃他知曉,後續一係列變化他也給了意見,大家都躊躇滿誌的想著小圈子的擴張,可沒想到卻被這個掃把星給破壞掉了。
他第一次對這個少年生出了殺機。
但那是百騎。
是皇帝最後的底線。
他若是去觸碰,皇帝會視他為死仇。
梁建方咆哮道:“老臣忠心耿耿,先帝在時並未疑老臣,陛下更是讓老臣執掌左武衛,老臣發誓守護陛下的安危,可有人不甘心,有人想弄死老臣,想奪了左武衛。那些逆賊,老夫在此,可敢抬個頭嗎?誰敢?!”
梁建方須發賁張,目視長孫無忌。
翻臉了!
老梁翻臉了!
賈平安猶豫了一下。
他可以明哲保身,可以尋個地方去了此殘生。
但他的腦海裡卻浮現了那個老卒的身影,耳邊傳來了那個堅定的聲音。
——你不舍什麼,就去守護什麼,問心無愧就好!
我……
賈平安往前走了一步。
唐臨看到了他臉上的掙紮之色,然後也跟著上前一步。
那些彈劾梁建方的臣子心中巨震。
原來在這等大勢之下,依舊有人敢於上前一步!
長孫無忌的眼皮子跳動了一下,說道:“陛下,老臣請嚴查此事。”
長孫無忌終究沒有選擇當場翻臉。
李治雙拳緊握,隻覺得心潮澎湃。
“舅舅此言甚是,唐卿,晚些大理寺再去查查。”
這話就像是走過場,唐臨知曉緣故,“是。”
李治看了賈平安一眼,剛才在梁建方和長孫無忌翻臉的那一刻,賈平安往前走了一步。
這是一個姿態。
但很難得。
李治微笑道:“此事真相大白,朕心甚慰,梁卿可回家歇息兩日。”
這是放假兩天,也是給雙方緩衝的時間。
隨後各自散去。
梁建方站在殿門那裡,回身道:“誰要弄老夫,隻管明刀明槍的來,誰特娘的在背後捅刀子,彆怪老夫翻臉不認人。”
眾人心中一凜,想到這個老流氓的作風,都有些糾結。
但雙方還沒動手,還有回旋的餘地。
老梁牛逼!
賈平安從到了長安後,這是他所見到第一位敢衝著小圈子齜牙的人。
當然,沒算他自己。
梁建方指著他,“小賈,跟老夫去飲酒。”
“不喝行不行?”賈平安苦著臉。
高季輔笑道:“他若是不去,大將軍隻管拉走就是。”
等賈平安和梁建方走後,高季輔淡淡的道:“老夫今日看了許久,就一個感悟,本分。”
長孫無忌沒說話,晚些到了自己的值房,淡淡的道:“左武衛誰弄的?”
晚些傳來消息,長孫無忌淡淡的道:“此等人身體弱,不堪用!”
務本坊的一個宅院裡,一個男子在看書,不時含笑念誦一段,很是自在。
身後,一個男子緩緩靠近。
“黃先生。”
男子回頭,見是自己的隨從,就笑道:“可是左武衛傳來了消息?說吧。”
說著他回頭,隨從右手垂落,一根繩子掉了下來。
他雙手拿著繩子,猛地套住了黃先生的脖頸,隨後背身抵住了黃先生的脊背。
黃先生愕然,旋即劇烈的掙紮著。
漸漸的,掙紮越來越無力,當嗅到尿騷味時,隨從又加力勒了一會兒,然後鬆開繩子。
一具屍骸晚些被埋進了後宅剛挖的一個深坑裡,隨從掩埋了黃先生,抹去額頭的汗水,笑道:“整日琢磨怎麼害人,如今卻害了自家,這人啊!還是多些善念才好。”
……
“哪一家?”梁建方站在平康坊裡,那種意氣風發的感覺讓老家夥想去嫖,但想到賈師傅是個純陽童子,這才忍住了,“去長安食堂。”
大理寺的那些官員先前叫嚷著請客,唐臨出來,一句繼續查案就讓他們偃旗息鼓。
長安食堂,賈平安點了幾個家常菜,隨後就要了酒水。
老梁不是來吃飯的,而是來嗨皮的,想讓所有人都知曉他的無辜。
但沒借口啊!
酒過三巡,就聽邊上有人在說話。
“說是那梁建方偷兵器?”
“不,說是偷了弩弓,準備刺殺誰來著。”
“嘖嘖!這便是奸賊了。”
這是什麼?
這是輿論戰。
背後那人倒也聰明,知曉散播謠言。
但這些人發動的卻晚了些。
“阿郎!”門外進來了老梁的隨從。
梁建方獰笑道:“這等四處散播謊言之輩,打!”
晚些隔壁傳來了踹門的聲音,接著就是一陣暴打。
“是梁建方的人!”
“啊!救命!”
有人竟然打開窗戶跳了下去。
擦!
老東西的名聲太凶殘了,竟然把人嚇得跳窗保命。
賈平安推開窗戶往下看,就見一群人聚在下麵,一個男子坐在那裡,抱著左腿在哀嚎。
這場景,真是讓人歡喜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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