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蔣涵那個冷豔女官竟然這般關心自己的私人問題,賈平安不禁有些小感動,但卻不知道動機。
想到這裡,他看看衛無雙,“那個……無雙。”
衛無雙板著臉,“叫我的全名衛無雙,謝謝。”
“知道了,無雙。”賈平安糾結的道:“你說說……宮正為何對某這般關切?莫非某是她失散多年的親戚?”
衛無雙側身看著他,良久說道:“你真美。”
賈平安笑道:“男兒該說英俊。”
“想得美!”
衛無雙邁著大長腿走了,賈平安還在琢磨著蔣涵的意思。
“武陽伯!”
一個小吏飛奔而來。
“何事?”
小吏近前,“楊主事被抓了。”
“為何?”賈平安覺得不可思議。
表兄雖然較真,雖然摳門,但卻是個不惹事的人……當年他們兩兄弟相依為命時,惹事就是給自己找麻煩,時日長了,楊德利有些膽小怕事。
小吏說道:“昨日楊主事去查驗倉庫,結果那倉庫管門鎖的小吏今日發現死在了倉庫裡,倉庫丟失了一百多貫。”
“表兄不會偷竊,更不會殺人!”
楊德利的性子賈平安非常清楚,除非是逼到了絕境,否則他隻是笑著。
小吏苦笑道:“可昨日最後走的就是楊主事和那小吏。”
尼瑪!
這是死無對證了啊!
“那倉庫在何處?”
“崇義坊。”
賈平安感謝了小吏,麵色如常的回到了百騎。
他進了值房,拿出一張紙。
按照規矩,此事他需要回避,所以偵破權是拿不到的。
表兄若是殺人,絕對會和他說,這一點賈平安確信不疑。
那麼此事就是有人栽贓……
會不會有人殺人偷盜,然後表兄躺槍?
賈平安眯眼,“來人。”
包東進來,“武陽伯。”
賈平安看了他一眼,“有個事要你做,私事。”
包東不禁大喜,心想武陽伯這是把某當做是心腹了嗎?
“下官在所不辭。”
“沒說不惜一死,某很欣慰。”若是包東說什麼頭可斷,血可流,武陽伯的事兒記心頭,那賈平安回頭就會把他踢走。
“你和雷洪去崇義坊,注意盯著倉部管的倉庫……”
包東問道:“那邊記得倉部的倉庫不少,盯著哪一個?”
“你去就知道了。”
賈平安等包東走後,就去尋了邵鵬。
“老邵,某有些急事,最近這陣子怕是要經常出去,你多擔待,回頭五香樓某請客。”
邵鵬隨口道:“隻管去,有事說話。”
老邵就是老邵。
賈平安去了雍州刺史府。
“老夫知曉了此事。”許敬宗看著有些嚴肅,“不過此案卻是被刑部拿了去,老夫派人去盯著。”
老許這是不怕和刑部翻臉啊!
賈平安隨後去了鐵頭酒肆。
“某要你的兄弟幫忙。”
晚些他出現在了崇義坊。
刑部的人看到他來了,也上前主動介紹情況,算是通氣。
“武陽伯,這些倉庫距離坊牆五步開外,防備的是坊牆倒塌壓住了倉庫。彼此之間相隔二十步,就算是一個倉庫起火,相隔的倉庫也能隔離開來。”
很不錯的設計。
“常生如何死的?”賈平安拍拍小吏的手,一塊金子就拍到了他手心裡。
小吏飛快的收了金子,態度反而冷淡了些,“被人從背後捅了十餘刀,真狠。”
賈平安沒進現場,進了也無用。
……
楊德利已經進了刑部的大牢,正在被審訊。
“楊德利!”
審訊的官員三角眼,看著特彆陰狠。
楊德利哆嗦了一下,“是下官。”
三角眼官員問道:“為何殺了常生?”
楊德利下意識的道:“下官沒殺常生。”
“昨日就你和常生在一起,不是你……是誰?”
楊德利臉頰顫抖,“不是下官,下官昨日走了,常生那時候還笑嘻嘻的,說下次請下官喝酒。”
“可現場卻有你的東西!”三角眼官員冷笑道:“你以為刑部都是一群混飯吃的嗎?看看!”
一本冊子出現在了三角眼的手中,他揚揚冊子,“這是你的冊子吧?裡麵是算學,那些數字某看不懂,不過算學裡的學生承蒙武陽伯教導,都是這般計數。這個冊子的字跡正是你楊德利,你……還有何話可說?”
楊德利懵逼了,“那冊子……那冊子下官丟了好幾日了。”
“你和誰說了?”三角眼官員冷笑著。
楊德利搖頭,隻覺著一股涼意襲來。
某要死了。
可某的妻兒呢?
表弟呢?
某若是不在了,他們怎麼辦?
他在牢裡抓著木欄杆喊道:“某是被冤枉的!某沒殺人!”
大牢裡陰森森的,那些人犯紋絲不動。
獄卒拎著棍子過來,一棍子抽在木欄杆上,楊德利卻不鬆手,哀求道:“某是冤枉的,求求你去給戶部傳個話,某沒殺人!”
“賤人!”
獄卒一棍子捅進去,楊德利胸腹挨了一下,有些岔氣,就躺在地上緩著。
邊上有人犯笑道:“進了這裡,你就算是喊破天也無用。”
楊德利躺在那裡,淚水從眼角滑落……
……
賈平安再度來到了倉庫。
那個小吏也在,看著就像是在等人。
“刑部的仵作和好手都看過了,說是楊德利殺的無疑。”
“多謝。”
賈平安沒必要和他們說什麼表兄不會殺人,說了隻會徒惹人笑。
他回到了道德坊。
“如何?”
王學友一家子焦慮不安。
王大娘就坐在邊上,看著神色平靜。
賈平安說道:“絕不是表兄殺的,某斷定是有人出手陷害表兄。”
王學友一拍大腿,“哎!為何彆人要陷害他?”
賈平安默然,心想多半是我的鍋。
王大娘的平靜讓他另眼相看,“都安心,某有數,定然能把表兄弄出來。”
等他走後,王學友歎道:“大娘子好命苦!”
趙賢惠看了他一眼,“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若是楊德利被處死,大娘子好生活著,把孩子生下來養大,以後就是你的依靠。以後缺了什麼,家裡有的隻管過來拿。記住了昂著頭,自己把自己活明白了,彆整日多愁善感的。”
……
賈平安回到了百騎,把自己關在了值房裡。
一張紙上已經把人物關係勾勒了出來。
誰在楊德利走後去了倉庫,尋到了常生,還能讓他開門……最後從背後捅死了他。
賈平安寫下了熟人二字。
晚些,許多多那邊的人送來了相關的名冊。
“咱們去打聽了,常生相熟的就是這幾個人。”
賈平安叫來包東和雷洪,“幫某查查這幾人那一日的去向。”
他就坐在值房裡琢磨著。
包東和雷洪穿著百騎的衣裳,帶著橫刀,一去查就查了個準。
這是許多多手下那些惡少辦不到的。
賈平安在等待著,他甚至想好了,等表兄洗清冤屈,就給他換個地方,不讓他繼續得罪人了。
“武陽伯!”
包東和雷洪回來了。
看著他們那疲憊而木然的臉,賈平安點頭,“辛苦了。”
此刻他的腦海裡就是一個念頭。
——既然不是熟人,就隻能是同僚乾的!
而楊德利在戶部雖然討人厭,但也隻是厭惡罷了,沒有誰會因此而生出弄死他的念頭。而且這個案子還是借刀殺人,由此可見背後那人的目的不是楊德利。
“想弄某?”
賈平安笑了笑。,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