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陵笑著進來,柴令武微笑著把硯台放下,笑道:“怎麼還不睡?”
“他們說夫君這邊人來人往的,我擔心有事,就來看看。”
柴令武起身,“都是小事,走,歇息了。”
夫妻二人依偎著出去。
……
賈平安回到家中,洗漱後,推開房門進去。
咦!
他吸吸鼻子,覺得不對。
“誰?”
屋裡沒點蠟燭,黑麻麻的。
“郎君。”
我去!
賈平安滿頭黑線,“鴻雁?你在屋裡作甚?”
鴻雁摸了出來,“是……是管家的吩咐。”
“回去睡。”
賈平安覺得杜賀的膽子越發的大了,竟然敢安排自己的私生活。
晚些杜賀來了。
“郎君,是昭儀的吩咐,說是讓鴻雁侍寢。”
賈平安擺擺手,等杜賀走後不禁苦笑道:“我才十七歲啊!”
一夜好睡,第二天起床,鴻雁進來收拾。
“郎君。”
她一臉羞澀的模樣。
“此事不可能。”
賈平安想讓她死心。
鴻雁一邊收拾被褥,一邊暗中給自己鼓勁。
鴻雁,努力!郎君說過,萬事皆有可能!
郎君這般俊美,若是能做個小妾,那美滋滋的……
嚶嚶嚶!
賈平安要出門了,阿福在門邊不舍的歡送,等爸爸一出門,趁著門沒來得及關,一溜煙就跑了。
“阿福,回來!”
賈平安聽到了喊聲,無奈的搖搖頭。
到了百騎時,包東已經把昨夜的事兒給明靜說了,再由她去轉告給宮中。
“好大的膽子!”
明靜驚歎一聲,冷冰冰的問道:“為何瞞著我?”
賈平安擺擺手,包東出去後,他才說道:“兄弟們行動時,經常會蹲幾個時辰,期間撒尿放屁什麼都做,你去了可能適應?”
明靜麵色稍霽,覺得這人的心真細。
賈平安忽悠成功,剛想去值房打個盹,李淳風風風火火的來了。
“小賈,走。”
老李總是這般的言簡意賅,但賈平安卻知道他的事兒不簡單。
“作甚?”
“煉丹!”
煉丹?
賈平安滿頭霧水。
晚些他和李淳風出現在了鄂國公府,也就是齊王李元吉的老宅子裡。
管事帶著他們進去,一路到了後麵。
樓台水榭,這風光,長安城中沒幾家。
尉遲恭就在‘煉丹室’裡等候。
見禮後,尉遲恭說道:“老夫近日於煉丹一道頗為不解,這是迷障了吧。太史令乃此道高人,還請指點。”
李淳風撫須微笑,“一起探究。”
二人開始了討論。
一連串術語說的賈平安昏昏欲睡。
二人越說越興奮,尉遲恭說道:“來,試試老夫弄的新丹藥。”
一枚青黑色的東西送了過來。
賈平安指指自己。
“吃吧。”尉遲恭一臉不舍。
臥槽!
賈平安遲疑了一下,“這東西……”
他覺得尉遲恭應當會想弄死自己。
“鄂國公,其實這東西就是重金屬。”
尉遲恭和李淳風已經吃了丹藥,一臉陶醉的模樣。
“重金屬?”
煉丹的曆史太悠久了,在追求長生的過程中,有人發現把一些東西丟在爐子裡燒,竟然能融合在一起……
若是一個有後世科學精神的人,他定然會覺得這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從此開辟出金屬冶煉、化學等學科。
但顯然那個時候的前輩們更喜歡尋求長生,於是就把這些東西視為丹藥。
幾種,十幾種不同的物質能融合在一起,變化一下配方和火候,能得出不同的東西。
後世的大概會說這遊戲真有趣。
但在此刻,在不懂金屬冶煉和化學常識的古人眼中,這些變化就是天道。
他們弄出了許多東西,砒霜、火藥……
現在尉遲恭和李淳風吃的就是重金屬。
“對,重金屬。”賈平安把手中的丹藥放回去。
尉遲恭變色,“此乃老夫近些年琢磨了多次的丹方,老夫從三日前便絕了葷腥,靜心靜氣,沐浴更衣,這才煉出了數枚,你說這是重金屬……何物?”
“重金屬……指的是金銀銅鐵,鉛汞等物。”賈平安覺得眼前這二位就是在以身試法,“這東西有毒。”
呯!
邊上伺候的仆役失手打翻了木盤子,三杯熱茶落地。
尉遲恭盯著賈平安,須發賁張,“年輕人信口胡言,信口雌黃……莫非以為老夫神誌不清了?若是如此,老夫頃刻便能讓你知道……老夫還未老。”
李淳風也頗為不解,“小賈,這丹藥味道不錯。”
賈平安的臉頰抽搐著。
“其實……某隻是想阻攔太史令。”賈平安很坦率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尉遲恭的生死和我沒關係。
尉遲恭不屑的大笑了起來,“這也是新學裡的學問?”
“是。”賈平安平靜的道:“當年修煉的人把一些東西混在一起煆燒,得出了些不同的東西。新學的前輩早有論斷,這是金屬冶煉和化學的學問。用之於學問,可利國利民,服用……”
他起身,“金屬的冶煉,譬如說想要使鐵更堅韌,或是更強硬,那麼就得在熔爐裡加入彆的東西……不同的東西能獲得不同的性能。這是金屬冶煉。”
李淳風心中一震,“那化學呢?”
賈平安微微一笑,“化學便是物質變化的學問。幾種不同的物質放置在一起,在某種條件下發生變化……譬如說煉丹弄出了砒霜,便是化學的一種反應。言儘於此,某告辭了。”
他隻想勸說老李彆玩這個,至於尉遲恭……不在他的挽救範圍內。
他轉身就走,李淳風問道:“吃了有何壞處?”
“賈某家中養了一頭食鐵獸,可它見到金鐵都不敢碰,這是食鐵獸。而人卻分外的勇猛,什麼都敢往自己的肚子裡吞咽。”
“這是長生之道!”
尉遲恭舉杯痛飲,酣暢淋漓。
“誰長生了?”
賈平安回身拱手,“告辭。”
他毫不留戀的走了。
尉遲恭從被先帝警告後就蹲在家裡不出門,但人無聊啊!
於是這位大佬就在家裡修建樓台館所,可風景每日看也會厭倦,那麼就來煉丹吧。
尉遲恭服丹多年了,賈平安不覺得自己能勸動他。
就算是他當眾來一次化學實驗,尉遲恭依舊會嗤之以鼻。
所以……有這功夫,不如早退。
尉遲循毓送他出來,半路上問道:“先生,那東西果真是毒藥嗎?”
“是藥三分毒,何況重金屬。”賈平安隨口說道:“在西南多有這等重金屬礦石,溪水從上麵流淌而過,有人在下遊取水飲用,中毒後……其人易怒多動嗜睡,腹痛腹瀉惡心嘔吐。”
賈平安出了鄂國公府,尉遲循毓呆滯了。
他去尋了尉遲恭的貼身仆役。
“阿翁可是易怒多動嗜睡?”
仆役看了他一眼。
你自己被毒打多次,難道還不知道嗎?
“是。”
“阿翁可腹瀉嘔吐?”
“最近幾年有些。”
尉遲循毓覺得心亂如麻。
賈平安就沒有這等心理負擔,出去之後就去了東市。
一路看著各種熱鬨,等有胡女表演雜技時,賈平安也混在人群中叫好。
所謂的雜技,就是在一塊木頭上走來走去,難度低的像是在敷衍。
可大夥兒看的是胡女。
這胡女穿的極少,不時拋幾個媚眼,大膽的一塌糊塗。
“好!”
當胡女來了個大膽的動作時,眾人不禁轟然叫好。
賈平安也跟著起哄。
然後他念念不舍的回身,準備回家。
王悅榮來東市為巴陵采買東西,在馬車上聽到叫好聲,就掀開車簾。
恰好賈平安回身。
四目相對。
王悅榮得心一下就劇烈的蹦跳了起來。
“小王。”賈平安笑的很燦爛。
他甚至還招手。
就像是遇到了老朋友一樣。
王悅榮覺得胸口那裡有些發熱,脹脹的。
她對專心趕車的車夫說道:“看你也餓了,想去吃些東西,我在這裡轉轉,晚些在大門外麵接我。”
車夫樂了,停車等她下去,然後自己去尋樂子。
賈平安也愣住了。
這個娘們怎麼就下車了?
而且……她竟然衝著我走來了。
這是什麼意思?
他有些懵。
王悅榮走近,乾咳一聲,“你……武陽伯,你對公主不敬。”
這是什麼神仙話題?
賈平安對巴陵哪來的敬意?
上次在終南山裡巴陵挖坑準備埋了他,這還指望他有敬意。
這女人莫不是瘋了?
賈平安一看,發現王悅榮麵色微紅。
臉紅紅,想老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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