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安拿起一塊煤精,“這東西輕,扔火裡會燃燒,不過火很小。寶石……去尋幾個知曉石涅的人來。”
石涅就是煤。
此刻長安用的燃料主要是木材木炭,用煤的極少。
但依舊有人用。
得知是賈平安的要求,許多多發動了手下的惡少,順帶懸賞。
沒多久,兩個男子被帶了來。
“可見過這東西?”
賈平安指指煤精。
一個男子上前,拿起煤精首飾掂量了一下,“好輕。”
另一個男子嗅嗅,“味道有些熟。”
他謹慎的沒有拿首飾,而是俯身去嗅了幾下,然後堅定的道:“就是石涅!”
胡商馬上炸了。
“這是來自於西方的寶石,它能遮擋惡魔的窺視,能擋住厄運的到來……”
戲精!
賈平安拿起一塊首飾,“這塊某給錢。”
然後他把首飾往刀柄上一磕。
首飾裂開,不,是碎了。
“這便是石涅,這等寶石……你想要多少?”賈平安微笑問道。
胡商麵色微變,“這是遇到了厄運……”
“再敢哄騙,趕出長安!”賈平安拍拍手。
那些婦人訝然,旋即有人拿了首飾把玩。
“手都黑了。”
操蛋!
賈平安出去,裡麵馬上傳來了叫罵聲。
“這個奸商,來人,去請了市場的人來,這裡有騙子!”
“抓住他!”
胡商想跑路,可他卻低估了大唐女人的彪悍,隨即被暴打了一頓。
婦人們心情大好,有人問道:“剛才那個少年……虧得他,否則咱們就上當了。”
“尋到他,賞他!”
這些都是不差錢的女人,出來四處尋摸賈師傅。
“不在了。”
門外等候的仆役中有人問了,然後說道:“先前出來的就是武陽伯。”
“竟然是他?”
一個婦人讚道:“果然是學識過人的百騎之虎……”
……
賈平安回到百騎,明靜冷冷的看著他不說話。
“這是……”賈平安覺得這妹紙有些小氣吧啦的。
當然,他故意逗弄的因素被忽略了。
明靜低頭,看著最新送來的消息,突然就笑了。
賈平安嫌棄的道:“笑就笑的大氣些。”
明靜幸災樂禍的道:“有個消息,先前有人去砸了長安食堂。”
賈平安起身,明靜剛想繼續說,他一把奪過消息。
這小賊果真粗魯!
賈平安回身出去,“包東,雷洪!”
“在!”
賈平安又叫了二十餘人,浩浩蕩蕩的出去。
……
長安食堂的大門被砸了。
大門就是臉麵!
掌櫃紀成南悲憤的道:“那房家的人一來就砸,問起因也不說……”
賈平安微微頷首,“損失多少?”
紀成南搖頭,“損失不大,可……這臉麵卻丟了。”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賈平安看了那些圍觀的人一眼,“等著。”
紀成南拉著賈平安,放低聲音,“那是房家。”
“誰剝了某的臉,某就剝他的皮!”
賈平安帶著人浩浩蕩蕩的去了。
眾人一看,頓時就轟然。
“這是要去房家理論?”
“去看看。”
有些沒事乾的就跟在後麵,一路到了房家。
房家的門子見他們人多勢眾,就喊道:“這是梁國公府!”
房遺愛依舊住在這裡。
賈平安站在大門正前方,冷笑道:“砸了大門!”
包東楞了一下。
這可是國公府的大門啊!
砸了這扇大門,房家,包括範陽盧氏都要成為賈平安的對頭。
但什麼叫做心腹?
包東帶頭衝了上去。
雷洪緊跟其後,接著就是二十餘百騎。
門子有些慌,“來人呐!有人砸門了!”
嘭!
權貴人家的大門平日裡是不開的,包東徑直撞了上去,被反彈回來,覺得身上酸痛。
其他人衝上來,或是撞,或是踢,大門乒乒作響,不斷的顫動著。
“閃開!”
賈平安回頭,隻見包東和雷洪推著一輛不知從哪弄來的大車撞了過去。
這個厲害!
嘭!
大門被撞開了。
門後,房家的人怒不可遏,有人喊道:“弄死他們!”
賈平安上前一步,百騎們迅速歸隊列陣。
包東喊道:“拔刀!”
嗆啷!
長刀林立!
裡麵的人麵麵相覷,竟然不敢動彈。
房玄齡一世英名,可卻養了個蠢兒子。
賈平安回身,“回去!”
消息馬上傳的到處都是。
正在床上養傷的房遺愛大怒,爬起來喊道:“都跟著來,去把賈家砸了!”
他才將帶著人準備出門,刑部尚書房遺直回來了。
房遺直看著大門,突然跪下嚎哭三聲,起身進去後,三巴掌扇的房遺愛大怒。
“兄長,你為何打某?”
房遺直鐵青著臉,“你做的好事!”
他回身吩咐道:“尋人來把大門修好,看好家,一人不得外出。”
他走出去,看著外麵的天空,突然覺得格外陰暗。
晚些,房遺直上了奏疏,彈劾武陽伯賈平安砸了自家大門。
“……起因也說了,乃是房遺愛遣人去砸了長安食堂的大門。”
長孫無忌沉吟著。
柳奭看了他一眼,沒看到信號。
按理賈平安出事,咱們就該落井下石啊!
為何不動呢?
他想到了昨日皇後令人來傳的話。
——武氏跋扈,威脅頗大。
柳奭知曉皇後擔心兩件事,其一是武氏有子;其二是皇帝最近頗為寵愛武氏。
——那掃把星乃是武媚在外朝的奧援。
王皇後暗示柳奭要打掉賈平安,斷掉武媚得外援。
這個機會……
柳奭起身道:“陛下,梁國公功勳卓著,那賈平安竟然砸了他家的大門,這是羞辱!跋扈之極!”
他看了宇文節一眼。
宇文節默然。
這個老東西最近又開始騎牆了!
柳奭不屑。
褚遂良起身,“陛下,此風不可長。”
這話簡略,卻格外的有力。
房家不隻是房家,還和範陽盧氏是姻親。
賈平安一舉得罪了兩家人,其中範陽盧氏更是世家門閥,不嚴懲他何以服眾?
李治默然。
皇帝今日不對勁!
眾人還在揣度。
長孫無忌說道:“此事房遺愛跋扈在前,賈平安報複在後,前後不可亂。”
柳奭:“……”
褚遂良:“……”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長孫相公莫不是喝多了?
長孫無忌看了褚遂良一眼,說道:“房遺愛跋扈,當嗬斥。賈平安報複,錯在用了百騎的人,當罰金。”
醞釀了數年的行動,完全版本就長孫無忌知道,褚遂良也就知道些,所以才不解長孫無忌的態度。
李治卻心知肚明,知曉這是要給房遺愛製造罪名。
等要動手時,今日這件事就是一個對外公布的動機。
所以他順勢說道:“令人嗬斥房遺愛,賈平安那邊……”
他想起了武媚。
又想起了豕肉。
“嗬斥賈平安。”
褚遂良:“……”
柳奭:“……”
二人看向了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默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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