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他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了些許悵然。
鄭遠東發誓看到的就是自己的情緒。
感同身受嗎?
他感動了。
於是伸出手。
賈平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握住了雙手。
幸而鄭遠東隻是握了握,隨即鬆手道:“多謝了。”
他謝我作甚?
賈平安不解。
晚些回到了百騎,他吩咐人去尋找那個讓洪飛傳話的人。
可這等事兒就是大海撈針。
賈平安拋開了此事,進宮請見阿姐。
禮物很多。
“阿姐,這是高麗參,我叫人去挖的,挖了好些,你平日無事彆吃,救命用的。”
很粗大的人參,此刻就是蘿卜般的無人關注。
賈平安弄了一片來泡水喝,當晚鼻血噴的嘩啦嘩啦的,差點就想去偷香竊玉,把長腿妹子正法了。
“救命用的?”
“對。”
賈平安沒說是吊命用的,但相信阿姐能明白。
一堆禮物送上,賈平安最後遺憾的道:“本想給阿姐弄個新羅婢,可看了看,都醜,怕阿姐見了不喜。”
武媚坐在凳子上,看著他忽悠,隻是笑著。
“你走了這陣子,朝中變化頗大。”
“宮中如何?”賈平安擔心長孫無忌提早出手。
武媚淡淡的道:“陛下越發厭惡她們了。平安……”
“在。”賈平安一看就知道這是有事兒要教誨自己。
武媚輕聲卻認真的道:“你要記住了,尋娘子,莫要尋本事太大的。”
“為何?”
後世都是男女一起工作養家,所以隻要女方不是太強勢,基本上沒啥問題。
“那些本事太大的女子……多半會暗自用挑剔的目光在挑剔男人,順帶暗中鄙夷一番。遇到事情也會指手畫腳。”
阿姐,你這是在說自己吧?
賈平安想笑。
武媚卻很嚴肅,“你的性子我卻是知曉,若是來一個霸道的娘子,你多半會和她相敬如賓。”
這話確實是。
結婚是尋人生伴侶,不是尋個領導。除非性格互補,否則雞犬不寧。
“我在琢磨……”武媚突然問道:“你喜歡衛無雙還是蘇荷?”
呯!
拿著一份禮物的賈平安手一鬆,禮物落地。
他乾笑道:“阿姐,你為何問這個?”
武媚似笑非笑的道:“你不能尋世家女,越簡單的女子對你而言越好。可那些商人女不妥,普通人家的女子沒見識,不能幫你持家。”
阿姐太犀利了。
賈平安頭痛。
“去,把五郎抱來。”
晚些李弘同學被抱來了。
賈平安伸手,“我抱抱?”
奶娘看著武媚。
武媚笑道:“給他抱抱,算是提前體驗一番。”
賈平安小心翼翼的接過孩子,腰都彎了,緊張的一塌糊塗。
武媚指著他笑道:“看看,看看,抱個孩子就和抱著一團火似的。”
眾人不禁大笑。
隨後賈平安告辭。
他前腳才走,李治就來了。
“朕聽到了笑聲,很是暢快,難道是為了禮物?”
地上有許多禮物,但就是沒有給他的。
武媚捂嘴笑道:“平安剛才抱了孩子,就差渾身顫抖了,怕的要命。”
李治不禁莞爾,“朕第一次抱孩子也是如此。”
晚些,他和武媚緩緩回去。
“舅舅那邊拉攏了一些人。”
“臣妾覺著樹大招風。”
“樹大招風。”李治負手看著前方,眸色陰鬱,“他原先還把朕當做是親戚,如今的眼中越來越多的是權利與野心。”
武媚默然。
李治終究對長孫無忌還有一絲幻想。
他突然止步回身。
武媚差點撞到了他的後背。
李治看著皇城方向,伸手按住了武媚的肩膀,很輕聲的道:“樹越大,越容易招蟲子。”
武媚心中一凜。
這才是帝王。
……
消息來自於洪夏。
“洪夏三天三夜未曾歇息,整個人看著分外的亢奮,他拷打了跟隨洪飛出去的人,有人說了,說這話的是袁晨。”
賈平安起身,去牆邊拿橫刀。
“袁晨,父親袁熙,和柳家親密。”包東介紹著情況。
賈平安回身,“所謂關隴門閥,如今漸漸消磨了英雄氣,開始沒落了。可新人卻接踵而至……”
現在的關隴門閥實際上已經在演變。
若說老的關隴門閥,那必然要提及八柱國。
可八柱國今何在?
新的利益集團擁抱了關隴門閥,接過他們的資源繼續在指點江山。
而這個集團現在的首領叫做長孫無忌。
賈平安覺得太宗皇帝臨去前是在栽培自己的大舅哥,讓長孫無忌接過這些資源和利益。
長孫無忌再怎麼也不會篡位,換了彆人估摸著能剁了李治,然後再度改朝換代。
這大概就是先帝的打算。
至於以後。
以後他也管不了了。
賈平安走出值房,目光轉動,“雷洪跟著,再帶二十名兄弟!”
雷洪喜笑顏開,挑釁的衝著包東扯胡子。
賈平安帶著人出去,有人去給王琦通風報信。
王琦隨口道:“讓人去跟著。”
周醒說道:“莫不是那個案子有眉目了?”
王琦沉吟著……
“針線呢?拿出來。”
周醒麵色微變。
陳二娘的手心有汗。
……
賈平安到了袁家的外麵。
這是一個大戶人家,但卻不是大貴人家。
“敲門!”
一個百騎上去敲門。
雷洪手按刀柄,“武陽伯退後些。”
這個馬屁賈平安沒吃。
袁家的門開了,門子打著哈欠,在看到一群百騎後,那口氣就竄了回去,一時間竟然無法說話。
賈平安微笑道:“告訴袁熙,賈某求見。另外,若是袁晨不在,那麼就彆怪我無情。”
門子一溜煙就跑了。
賈平安揮手,雷洪打頭衝了進去。
前麵的話隻是安慰門子罷了,他哪裡會坐等袁氏父子對口供。
門子一路狂奔,到了後院時,氣度儼然的袁熙和看似乖巧的袁晨正在下圍棋。
“阿郎!”
袁熙正準備落子,被這麼一喊,思路全亂了,竟然落在了邊上。
袁晨笑道:“阿耶,落子無悔。”
門子飛奔而來,“阿郎,百騎來了。”
袁熙的第一反應是起身,旋即拉起兒子,“快,去躲起來。”
“躲哪去?”
賈平安帶著百騎大搖大擺的出現了。
“你可以現場教唆他說謊,我保證會視而不見。”
這是來者不善。
袁熙沉聲道:“武陽伯來袁家為何?”
賈平安看著麵色蒼白的袁晨,微笑道:“袁郎君,洪飛在地底下看著你呢!”
袁晨的腿一下就軟了。
袁熙喝道:“大郎莫怕!”
賈平安喝道:“拿下!”
雷洪因傷未能跟著去遼東,已經後悔了許久,衝過去就按住了袁晨。
袁熙一腳踹去。
“拿下!”
賈平安指著他,兩個百騎過去,聯手壓住了袁熙。
袁晨在掙紮著,喊道:“你不敢!你不敢!”
“年輕人火氣太旺盛了些,這是誰給你的勇氣?”
賈平安微笑道:“把他的手放在棋盤上。”
兩個百騎上去協助,把袁晨的右手按在了棋盤上。
“我想剁手,可你們按著他的手腕,我難道剁他的五指?罷了,也成。”
“你敢!”袁熙怒吼道:“我家大郎見過褚相公,褚相公親口說大郎前程無量!”
“褚遂良啊!”賈平安按著刀柄,“他恨不能弄死我。”
他看著臉也被按在上麵的袁晨,問道:“說,誰讓你給洪飛傳了那些話,是誰動得手?”
袁晨喊道:“有本事就弄死耶耶!”
嗆啷!
橫刀出鞘。
賈平安舉刀過頭頂。
袁晨的勇氣在迅速消散,當賈平安揮刀時,他閉上眼睛喊道:“是江順!”
橫刀傾斜落下。
袁晨的中指前段被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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