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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淳風進宮,當被帶到了蕭淑妃的寢宮時,他懵了一下。
這和男女之彆沒關係,老李是修道的,而且年歲大了,這等忌諱反而少了許多。
可蕭淑妃一臉氣若遊絲(紅光滿麵)的模樣,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老李想打退堂鼓了。
隨行的內侍低聲道:“太史令,蕭淑妃中了邪祟,宮中無人能治……”
“誰舉薦的老夫?”
李淳風神色平靜,但內心波濤洶湧。
老夫與你何仇?竟然把老夫推進了這漩渦裡。
“武陽伯。”
老李失去了情緒管理能力,低聲道:“太壞了!”
但驅邪還是要做的。
他號稱半仙,桃木劍在手,一聲輕喝。
一套法事做下來,老李仿佛是被抽空了身體,“臣精疲力竭,告辭。”
蕭淑妃幽幽的道:“太史令得道高人,我不好說什麼,隻能說痊愈了。”
她後悔了,本想借勢鬨一鬨的,這下沒法鬨了。
“賈平安呢?”
“武陽伯回去了。”
“下次……”
……
賈平安覺得自己的安排天衣無縫,回到百騎就被起哄請客。
“五香樓!五香樓!五香樓!”
一群憨貨,整日就想著嫖女人。
“低級趣味,不可取!”
賈平安板著臉,可他知曉這幾日兄弟們都累壞了。
做大佬就得有擔當。
“今日包下五香樓。”
歡呼聲中,李淳風飄然而入。
小子你缺大德了!
賈平安一臉欣喜的迎過去,“太史令好巧。我想著上次你說太史局的錢少了許多。今日進宮遇到了蕭淑妃中邪,這不,我本可隨手驅除,卻想到了太史令的難處。想來如此一來,陛下難道還好意思不給錢?”
是啊!
老夫怎地忘記要錢了?
李淳風轉身就走。
跟我鬥!
等李淳風進宮要錢回來時,賈平安已經走了。
五香樓裡成了百騎的天下。
五花幽怨的道:“賈郎許久未來了。”
我若是經常來,遲早得被你給拖下水。
賈平安隻是笑了笑。
“賈郎。”
五花的眼中仿佛能滴出水來。
隨著賈平安出使高麗歸來,他在高麗的幾首詩也隨之在長安城中流行了起來,讓女妓們為之瘋狂。
這等才華多的滿溢出來的年輕人,為何就不肯憐惜我呢?
五花幽怨。
我隻是想精益求精!
賈平安麵對誘惑無動於衷。
晚些老鴇來了,使個眼神,暗示老娘要彙報工作,你閃開。
等五花走後,老鴇低聲說著最近的一些事兒。
“武陽伯,有人說陛下有暴君之兆,行事霸道。”
李治行事霸道……
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在處置政事時,李治堪稱是從善如流,宰相們的意見都仔細傾聽,並積極討論。
這樣的皇帝你說他行事霸道,不對吧。
“還有人說當年跟隨高祖皇帝起兵的那些世家如今被棄之如敝履……”
這等幽怨的話說出來有意思嗎?
想到那兩個身手了得的賊子,賈平安問道:“誰說的?”
“就兩個男人,才進屋子沒多久就出來了,氣喘籲籲的,丟人!”
這樣賺快錢你不該高興嗎?
賈平安在思索著。
這是哀怨,也是告誡。
——當年我們幫你老李家起兵造反,如今你家做了皇帝,可媒人不能丟過牆吧?
賈平安不知道那些世家門閥的力量究竟有多大,但看李治的反應,竟然能和皇室分庭抗禮,可見不凡。
而後皇帝和阿姐都曾想削弱了山東門閥,可毛用沒有,就說老崔崔義玄家,他的子孫在玄宗時皆是大官。家族聚會要用案幾來堆放攜帶的笏板,家族輝煌由此可見一斑。
這樣的世家門閥一旦聯手,皇帝也隻能跪了。
難怪啊!
賈平安有些心癢難耐,恨不能去崔氏看看。
“武陽伯!”
一個女妓喝多了,起身道:“奴自知蒲柳之姿,不堪為武陽伯侍寢,便一舞以娛武陽伯。”
賈平安微微頷首,表示領情了。
這一舞頗為出色,讓賈平安都拍手相和。
晚些他走出五香樓,深吸一口氣,把肺腑裡的脂粉氣和酒氣呼出來,“我先回去了。”
大唐為何青樓多?因為無聊!白天做事,下午一回家坊門就關閉了,整一個封閉式小區。所以青樓和酒肆就是長安人的心靈寄托之地。
包東和雷洪趕緊出來,作為哼哈二將,他們需要把賈平安送回家去。
馬蹄聲噠噠,在夜裡格外的清晰。
賈平安在想著胡康的事兒。
此次胡康的審訊並未交給百騎,而是給了刑部。
這是為何?
刑部人多口雜,一旦審訊結果被泄……
李治是故意的!
賈平安猛地警醒。
唯有如此才能解釋李治把胡康丟給刑部的動機。
審訊出了結果,隨即公之於眾,那些老關隴就坐蠟了。
而百騎這把刀暫時就歇菜了。
李治這位帝王的手段果然是令人折服,一點一滴的把自己的威信立起來,把身邊的所有資源都利用起來。
牛逼!
賈平安心中突然生起警兆。
“武陽伯!”
呯!
扣動弩機的聲音在夜裡傳出很遠。
賈平安毫不猶豫的翻身落馬。
我的阿寶!
弩箭很精準的從他原先坐著的地方飛過,若是不躲的話,就是胸膛中箭!
“雷洪保護好武陽伯!”
包東拔刀衝了過去。
前方數十步開外,隱隱約約的看到幾個黑影正在撤離。
“有刺客!”
雷洪高聲示警。
金吾衛的人出動了。
馬蹄聲從身後傳來,雷洪喊道:“刺客有弩弓!”
“弓箭手!”
將領的喊聲刺破夜空。
“衝殺!”
十餘騎衝了過去。
但刺客消失的無影無蹤。
包東回來了,麵色鐵青,“追不上,他們一擊不中就翻進了坊裡,隨後不知往哪邊去了。”
一旦進了坊市,再想找的話,除非把整個坊市圍起來,然後動用數百人進去密集搜索。
“罷了!”
金吾衛的人回來了。
“武陽伯可知刺客是誰?”
“此事你等不必管。”
賈平安不想帶累這些普通人。
“武陽伯!”
將領皺眉,“這是必須回答的問題。”
這等認真的人有時候很可愛,有時候很讓人頭痛。
賈平安說道:“你們管不著的人,回頭我自然會稟告給陛下。”
包東搖頭,示意將領莫要糾纏。
回到道德坊,家仆們大多睡了,杜賀在等他回家。
進家後,先把阿寶安置好,隨後去洗漱。
“郎君。”
鴻雁在收拾鋪蓋,三花就悄然出現。
“何事?”
賈平安在漱口,仰頭啊啊啊。
三花手中拿著毛巾,“郎君的背都濕透了,我給郎君抹一下吧。”
背部確實是不好擦。
賈平安點頭,三花就從後頸那裡把毛巾弄進去,擦啊擦。
但那手怎麼在趁機亂摸呢?
賈平安在想事,所以沒注意。
“郎君!”
鴻雁來了,她蔑視的看著三花,“這樣是隔靴搔癢,要脫了衣裳。”